墨邪身上多处伤口都已恢复,不过还是有一道道狰狞如蝤蛴挪动般的痕迹。
    张太医把药瓶重新放入空间袋,再将空间袋系在墨邪腰间。
    张太医掀开帐幔,走了出去。
    轻歌蓦地起身,急问:“他的情况如何?”
    “墨小公子情况已经镇定下来了,都是些皮肉伤,恰好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位炼丹师,得到一枚治愈丹药,给墨小公子服下后,那些伤,都已经好了。”张太医不疾不徐的道。
    轻歌眉头紧蹙。
    皮肉伤?
    那般触目惊心,血肉模糊,仅仅只是皮肉伤而已?
    轻歌走至床边,朝墨邪看去,墨邪身上的伤口的确好了,但只是恢复成血痂的状态而已,一眼望去,还是很可怕的。
    轻歌半眯起眸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墨邪脸色依旧苍白,他躺靠在玉枕之上,虚弱一笑,看向轻歌,淡淡的道:“你相信有人会自虐吗?”
    自虐——
    轻歌脑子里一阵嗡鸣。
    墨邪的意思是……
    墨邪垂着眸子,道:“医师说我过度压抑,爱钻牛角尖,有时转不过弯来的时,便会发闷,一闷起来,就喜欢给自己来一刀,皮肉撕裂的快感可以消除烦闷,久而久之,就上瘾了,轻歌,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墨邪说话时,将外袍穿好,袍子上染着猩红的血,味道很重。
    “我不信。”
    轻歌冷冷出声,“告诉我,这是谁干的,秦家?还是永夜生?你跟我说,我去宰了他们,要他们不得好死!”
    墨邪与之对视,讶然。
    轻歌愤怒时,那一双黑眸,竟是变成了红瞳,闪耀着妖异的光,仿佛是丛林深处最为邪恶的小精灵。
    墨邪目光微闪,他只知轻歌使用五行天赋的能力时眸子会变成绿色。
    只不过,墨邪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刻,那双眼瞳的血色颜彩,逐渐变淡,再恢复成浓墨般的漆黑。
    墨邪苦笑一声。
    她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看着怒不可遏浑身上下散发出杀戮气息的轻歌,墨邪庆幸,庆幸她不知道落花毒的事。
    女子看似深谋远虑,每一步都精打细算,更有雄韬武略,智取天下,武战群雄,成熟稳重,实则,她比谁都要偏激。
    谁要是踩到了她的尾巴,谁要是触及了她的逆鳞,那么,将是真正的末世。
    天涯海角,不远万里,她也会将敌人手刃,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墨邪懂她。
    她骨子里是狂傲的,她心狠手辣,却也柔情断肠。
    轻歌见墨邪不说话,直接动手,扒了墨邪的衣裳。
    轻歌眸光微沉。
    多年来,她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穿梭,刀枪剑戟都会一二,各种招数也能信手拈来。
    她懂。
    墨邪身上的多处刀伤痕迹,是只有自己下手时才能出现的方向,其他人的,难以做到。
    不仅如此,更是有许多抓伤,像是被锋锐指甲割破的痕迹。
    轻歌的心,渐渐生凉。
    她不信,墨邪那样潇洒倜傥的人,为何会做出自虐的事来。
    轻歌眼眶明明湿润,她却觉得无比干涸,枯燥的让眼球疼痛。
    “这是什么?”轻歌拉住墨邪的手,看着他手腕的深红痕迹,问。
    这条红痕,囊括墨邪的手腕前后。
    轻歌看见,墨邪另一条手上也有这种痕迹。
    轻歌似乎已经想到了是什么痕迹,但她始终不愿相信。
    墨邪垂眸,沉吟片刻,才道:“自残的事,被义父发现,以后,每当自残之时,义父便会把我关在密室,手腕脚踝套上铁链,让我做不出伤害自己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轻歌看着墨邪,哽咽无奈。
    她眼中的墨邪,那一张英俊的脸,像是虚化了一般,逐渐模糊。
    一层水雾笼罩,最终化为泪珠从眼角落下。
    轻歌闭上眼,咽喉酸痛。
    墨邪抬起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说:“没关系的,城主府有上好的丹药,医师也说了,我现在情况好多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只要我肯过了自己心里的一道坎。”
    轻歌不知道墨邪的那道坎是什么,但她知道,墨邪是不拘一格的人,更不喜被权利捆住,他钟情山水,酒国中人,爱收藏古玩字画,沉醉在那绵绵优雅之中,偏生,为了她,孤身一人,闯龙潭过虎穴,走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落花城之中,于刀山火海挣扎。
    兴许,他不去落花城,依旧是浊世佳公子,谁也囚不住他。
    墨邪看着满面悲哀的轻歌,内心是悲喜交加。
    人永远是复杂的。
    有点小高兴,也有点小难过。
    他骗了她。
    唯独自虐没骗,然而,自虐自残的源头是落花毒,若非落花毒,这一年来,他也不会的深入地狱无可自拔。
    “魔琼死了。”墨邪转移问题。
    轻歌见墨邪身体好了些,便也顺着他的话:“的确该死了。”
    在她周密的计划之下,魔琼和秦魁,总要死一个。
    秦魁生来自私,为了明哲保身,必然会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魔琼身上。
    不过,轻歌不知道的是,魔琼没死,墨邪救了她。
    当然,救她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
    墨邪曾说过,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针对她的人,譬如魔琼。
    而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墨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腕处深红痕迹,隐隐透露出血色。
    身中落花毒的他,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想在有生之年,护她周全,斩尽前路的妖魔鬼怪,至死方休。
    轻歌心身微动,精神之力喷薄而出,床沿帐幔全被撩起。
    万分焦急的苏雅和墨云天走了进来。
    苏雅坐在床头,担心的问:“邪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被谁欺负了吗?咱不去落花城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轻歌走了出去,给一家三口独处的机会。
    墨云天皱了皱眉,不悦的道:“身为一个男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我们还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落花城?什么狗屁城主府,不要去了。”
    想来,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会这般不屑落花城的城主府吧。
    那座城主府,相当于四星大陆王宫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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