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说:“我晚上觉得家里闷,就出去散了会步。金书记,您让开,我倒想看看这个醉汉他想干什么。”
    这时孙涛也在金达身旁扒拉金达,嘴里嘟囔着说:“金书记,您别管这件事情,我要跟这个王八蛋说说理,凭什么他要拿掉我的县委书记,这个海川市可是党的天下,不是他孙守义的天下,他想为所欲为,没门。”
    孙守义把金达拉开了,直接就冲着孙涛叫道:“孙涛,你嘴巴给我放尊重点,别借酒装疯。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把你的县委书记给拿掉了?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有种的话说出他的名字来。金书记现在也在这里,你把人名说出来,也让他知道知道,海川市还有第二个可以做出人事安排的组织在。”
    “你,”孙涛指着孙守义,一下子语结了,他虽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明白的,现在有关于他被调去政协文史委员会的人事安排还仅仅是在酝酿之中,并没有正式形成正式决议,如果他说出告诉他这个消息的那个人的名字,就等于在说那个人违背了组织纪律,也就是出卖了那个人。
    孙守义看着孙涛张口结舌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说不出来了吧?金书记在这里呢,你问他好了,什么时候有这个人事安排决议了?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孙守义,你别狡辩了,”孙涛说,“你敢跟我保证说一定就不会有这个人事安排吗?”
    “我保证?”孙守义冷笑了一声,说,“孙涛啊,你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我又不能代表组织,我拿什么跟你保证啊?”
    这时负责这栋楼保安的警卫赶来了,看了看金达,请示金达要怎么办?金达看了看孙守义和孙涛,说:“孙涛同志喝多了,你们把他送回去吧。”
    孙涛这时说:“我不回去,我要跟孙守义这个王八蛋说清楚。”
    金达一下子就火了,冲着孙涛就吼道:“孙涛,你别给脸不要脸,喝了二两猫尿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县委书记。你再不回家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警察来,让他们把你强制拘留,约束到酒醒啊?”
    金达一向在下属面前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像现在这种暴怒的状态包括孙守义都是第一次见到。孙涛就被震住了,不敢再嘟囔什么了,就随着警卫离开了。
    孙守义瞅了金达一眼,说:“金书记,您消消火吧,肯定是有人撺掇这家伙来闹的。”
    金达叹了口气,说:“现在这个相关部门的保密制度啊,怎么这么差呢,这还没上常委会研究呢,他怎么就知道了啊?”
    孙守义笑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有人肯定是不喜欢这个结果的,孙涛知道了来闹也就很正常了。”
    金达看了看孙守义,说:“老孙啊,你看孙涛反应这么强烈,关于他的调整是不是换个方案啊?”
    孙守义说:“换不换方案,金书记您是可以自行决定的,不过,我可要提醒您一下,要开这个头,您可要有心理准备,既然闹一下就可以让您改变决定,那恐怕今后谁对您的安排不满意了,都是会找您闹的。”
    孙守义说的不无道理,金达也知道这个头是不能开的。开了这个头,是后患无穷的。孙涛这么一闹,实际上是把相关各方都逼到了墙角了。任何一方的让步与否,都关系到他们未来在海川市政坛上的地位。
    如果他和孙守义在这件事情上退缩的话,那也就是向对手示弱了,今后对手就一定会抓住他们的这一弱点,对他们展开攻击的。这对他和孙守义来说:“”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此虽然金达某种程度上是同情孙涛的,但依然决定还是将孙涛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拿下来,打发他去政协养老。因为这不仅仅是关乎孙守义的面子,也关乎这他这个市委书记和市委的权威,他并没有可以退缩的余地。
    金达就说:“那还按照我们原先说定的方案去办吧。行了,老孙啊,回去休息吧。”
    金达就回了他的住处,孙守义打开了门也回去了。躺在床上的孙守义被孙涛这么一闹腾,一点困意都没有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很清楚孙涛这件事情并不会到此为止的。对手这是在下一步先手棋,想要通过孙涛这么一闹,好逼着金达改变这一个人事安排。
    对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很了解金达的个性,知道金达是有其善良的一面的。这一手玩得不算是不高明,刚才的金达差一点就按照对手的思路去做了。
    但是孙守义是绝对不能允许金达改变商定的安排的,如果金达改变了这个商定的安排,那就把他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了。因为这是在向海川政坛发出了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一方面是在说一些不好的安排都是出于他孙守义之手的;另一方面这个信号也是在说他并没有得到金达全面的支持。
    这个信号如果真的发出,对孙守义来说是很危险的,这既让一些对手对他恨之入骨,又让这些对手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这个弱点就是他这个市长还无法得到市委全面而且坚定的支持。而这个信号最终会导致的结果是他会遭受到对手猛烈的攻击的。
    幸好金达也知道改变原来安排是很危险的,坚持了原来的方案,这才让他避免遭受到正式成为市长以来的第一次危机。但是避免了这一次的危机,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孙守义很明白这一切都还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孙涛这个人事安排形成决议过程的展开,他还要做很多的工作。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一定要保证金达在这个过程中不要产生任何的动摇,他们俩个必须紧密合作将这个决定推行下去才行的。现在看金达表现出来的,还有有着一定的游移的。下面孙守义面临的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要如何去保证金达不倒向对手一边。
    第二天上午,金达主持召开了书记办公会上,孙守义心中对孙涛昨晚找上门去闹事,心中还是余怒未息,他觉得虽然孙涛很快就会被从云山县县委书记的岗位上被调走,但这是对他前期不服从市委对市长选举安排的惩罚,并不是对他昨晚闹事的惩罚。
    孙守义认为必须要对孙涛昨晚借酒闹事给与一定的处分,让孙涛不敢再有类似的举动才行。于是在金达讲完几项主要的工作事项,看了看孙守义和于捷,问两人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事情的时候,孙守义看了于捷一眼,他认为昨晚孙涛的行为背后的指使者应该就是于捷,他在提出处分孙涛的同时,也要适当的敲打一下于捷。
    于是孙守义便说道:“金书记,我有件事情想要说一下。昨晚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孙涛喝醉了酒找上门来跟我闹,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非说我安排让他去政协文史委员会。我就纳闷了,孙涛这一层级的人事安排是需要市委常委会开过会才能决定的,现在常委会根本就没议过这件事情,他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啊?是什么人把组织上还在酝酿的事务泄露给当事人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完了,必须要严查到底,查出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否则组织上所谓的保密纪律就形同虚设了。”
    金达没想到孙守义居然会在书记办公会上突出这一点来,他本来就觉得不太应该那么安排孙涛的,心里是有几分愧疚的。此刻孙守义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非要查泄密之人,金达就觉得他做的有点过头了。
    金达看了看孙守义,说:“老孙啊,你也看到了昨天是孙涛喝多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再说,这种事情怎么去查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很多事情这边领导刚讲完,那边的当事人就接到了情况通报了。这种情形很多人都是参与其中的,你要查,去查谁啊?”
    于捷这时也干笑了一下,说:“是啊,孙市长,这种事情怎么查啊?搞不成孙涛会告诉你是谁告诉他的吗?不可能的。”
    孙守义也清楚这种事情基本上就是无头公案,你心里很清楚谁在搞鬼是一回事,但是你想抓到他又是另一回事了,没有人会供出泄露消息的人是谁的,所以查也是没有用的。
    孙守义的目的倒也并不在查出是谁在搞鬼,如果真的把幕后搞鬼的人给揪出来,反而可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可能你也不知道该拿这个搞鬼的人怎么办了。孙守义还没那么傻,做这种出了力却不会有好结果的事情。他的目的实际不是在泄密者的身上,而还是在孙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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