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傅华就决定接受胡瑜非的酬庸了,这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换来的,是他应得的,他可不想为了清高,就傻乎乎的去拒绝。只是此时他还没想好要去做什么。傅华笑了笑说:“胡叔,您说的这件事情我也在考虑,不过目前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些事情,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胡瑜非点了点头说:“是,这个时机是不太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也行,你记住,我对你的承诺一直有效,到时候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傅华点了点头说:“行,胡叔,我先谢谢你了。”
    聊到这里,胡瑜非看傅华提不起精神来,也知道傅华今天的心情实在是不佳,就告辞离开了。
    胡瑜非走了之后,傅华又坐在那里发呆,郑莉要跟他离婚的事情加上昨晚一夜没睡,让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茫然地坐在那里,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了事情了。
    桌上的电话声炸响,把傅华从混沌状态中惊醒了过来,看了看号码,区号不是北京市这边的010,也不是海川市的,傅华脑海里一片糊涂,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的,就抓起了电话,说:“我是傅华,你是哪里?”
    对方呵呵笑了起来,说:“是我啊,傅主任,雎心雄。”
    一听是雎心雄,傅华当即就火冲脑门,张口就骂道:“雎心雄,你个混蛋,你居然让人绑架我的妻儿,真是丧心病狂啊。”
    雎心雄笑了,说:“傅主任,话可不能随便讲的,你随随便便就讲我绑架别人,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傅华说:“雎心雄,你不是敢做不敢当吧?”
    雎心雄笑了笑说:“我没做过又怎么能当呢?怎么说我也是一市的书记,高级领导干部,一向按照党纪国法严格要求自己,根本就不会干出绑架这种事情。”
    傅华冷笑了一声,说:“雎心雄你他妈真够无耻的,做了那么卑鄙的事情,还把自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傅主任,你先别急着生气好不好,”雎心雄笑了笑说,“好吧,就假设说我做过这种事情,我是说假设了,你也不能埋怨我是吧?到现在你也该明白了,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要拿你做饵引我上钩的,说到底你和我实际上都是被骗的一方,应该是同一阵线才对的。”
    傅华冷笑着说:“雎心雄,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同一阵线的,你这人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就算是这一次你侥幸逃过,你早晚也是会受到法律严惩的。”
    雎心雄笑了,说:“傅主任,你这话是我今年听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谁吗?”
    傅华说:“想起了谁啊?”
    雎心雄笑了笑说:“你让我想起了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你大概认为自己代表着高度的道德原则、无畏的精神、英雄的行为、对正义的坚信,但实际上呢,你不过是像堂吉诃德一样,是一个疯狂而可笑的傻瓜而已。”
    傅华苦笑了一下,说:“雎心雄啊,我想不到你会这么看堂吉诃德,难道你没觉得堂吉诃德古怪行为的背后,其实是对骑士精神的坚守吗?不过这也难怪,在你的心目中大概早就没有了信念这两个字了吧?”
    雎心雄笑了起来,说:“信念,信念顶个屁用啊?他是能够给你带来名,还是带来利啊?在这个官场上,我看到的都是靠实力靠手腕才能争取到有利的地位的,我可没看到那个傻瓜靠信念出人头地的。我告诉你信念什么时候有用吧?信念只有在做宣传的时候才会有用,用处就是来哄骗像你这种傻瓜的。”
    傅华笑了,说:“雎心雄,你可真够坦白的,不过相比起你满嘴大道理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起码现在的你是真实的。”
    雎心雄笑了起来,说:“傅主任,我发现你这个人对我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在你面前我很自然的就能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讲了出来,要知道我现在要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
    傅华说:“我也就得你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你这个人作秀已经是成了习惯了,大概也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讲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讲的是假话了吧?”
    雎心雄笑了笑说:“恐怕不仅仅我是这样子的,很多官员都是跟我一样的。不信你去问问杨志欣,你问问他在公开场合讲的话都是真话吗?恐怕他跟我一样,也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讲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讲的是假话了。”
    傅华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他也无法替杨志欣辩驳什么,现在官员在台上讲话,讲的都是一大堆的假话、空话,杨志新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雎心雄看傅华不说话了,就笑了,说:“所以傅主任,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了吧?拜托你好好保重身体,别成天瞎招惹是非,要不然我连个能说说真话的伴儿都没有了。”
    傅华听得出来雎心雄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去给他找麻烦了,就笑了一下,说:“雎心雄,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雎心雄笑了笑说:“傅主任,这你就多心啦,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多保重身体的。”
    傅华笑了笑说:“雎心雄啊,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还要向你说声谢谢呢?”
    雎心雄笑笑说:“我们俩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不过你如果非要坚持说谢谢的话,我也能勉强接受。”
    傅华笑了:“雎心雄,想不到你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啊,你自己的事情还苦不过来呢,还有心思替我操心,真是不知死活啊。”
    “你又要讲笑话给我听了,”雎心雄笑了笑说,“傅主任,我刚刚才发现你原来是挺幽默的一个人啊。要不你跟我说说看,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苦不过来的啊?”
    “雎心雄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傅华笑了起来,说,“好吧,既然你想听笑话,那我就讲个笑话给你听吧。你不会是认为黎式申留下的东西不在我这里,你就万事大吉了吧?”
    雎心雄笑了,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那件东西的作用其实是可大可小的,落到一个平民百姓手中,不但不能有什么用处,反而对他是有害的;只有落到像杨志欣这种跟我势均力敌的对手手中,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现在显然杨志欣是没得到这件东西的,所以我真的没必要担心什么的。”
    傅华明白雎心雄想表达的意思,雎心雄现在是嘉江市书记,位高权重,一个平头百姓想靠一张内容苍白、很难找到佐证的批复就把他推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单单就靠一个平头百姓的力量,这张批复根本就无法送到有权惩治雎心雄的部门手中,更谈不上惩治雎心雄了。
    这张批复只有落到杨志欣这些能让它为北京的高层所知的人的手中,有杨志欣施加他的影响力,雎心雄也才有可能被相关部门惩治。所以雎心雄说他不用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傅华也觉得雎心雄的说法能站得住脚,但是他却不想让雎心雄这么嚣张,就冷笑了一声,说:“雎心雄啊,你是不是也太小看黎式申了?你和黎式申共事多年,彼此对对方都应该很了解的吧?你觉得黎式申如果要留下一个对付你的东西,会让这个东西无法发挥它的作用吗?”
    傅华相信他这话一定会让雎心雄紧张起来的,不用说雎心雄了,就凭他这个只跟黎式申打过几次交道的人,也知道黎式申绝非是一个凡庸之辈,他是做事是一个很有条理,很有智谋、很周详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大整顿活动中那么深得雎心雄的信任。
    这样一个做事周详的人,要留下一个用来保命或者报复的东西,事先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然后做出周详的安排的。傅华就凭这一点,就觉得黎式申一定不会让这件东西无法发挥作用的。
    当然傅华说的仅仅是一种推测,并不是事情的真实状况,事情的真实状况是黎式申已经出了车祸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件东西却踪迹全无,而且根本就没有要露头的迹象。
    也许真的像雎心雄所说的这件东西落到了一个平民百姓的手中,这个平民百姓并不敢拿这件东西出来举报雎心雄。
    不过就算是他说的仅仅是一种推测,傅华也认为这足以击碎雎心雄以为自己已经没事的乐观心态。雎心雄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只要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他就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果然傅华说完这句话之后,雎心雄好一会儿都没讲话,傅华就猜测雎心雄一定是在心中评估他说的这个情况是否是值得重视的。而且看雎心雄这情形,应该是倾向于值得重视的那一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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