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与秦曦自幼相识,小时候在翼国公府,经常在一起玩耍。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所有对他的态度都是人的真是感情,他也在无忧无虑中长大。
    可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所有人都变了,即便是与他亲如父子的姑父,当朝太尉秦睿,也不在对他说粗话了,更是没再动他一个手指头。
    从始至终,始终没变的,就只有一个人,秦家大小姐秦曦。所以对待这个发小,李重润要比对待表弟秦峯好多了,弄得那小子没少发牢骚。
    就说今儿吧,谤君啊!多大的罪过,就算是当朝宰相,也不敢说的话,她就敢说。不仅敢说,而且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捎带脚还把他的扳指、玉佩都弄走了。
    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损他几句,弄得身后伺候的人,都对着脑袋偷笑。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别说皇帝了,他们也早都习惯了。
    “张锡、刘宪,刚才的话,不要记入朕的起居注里,听到没有!”
    “诺,臣等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张锡低着脑袋,恭敬的回了一句。
    而见皇帝还在瞭望,公主和秦曦的背影,心思活泛的刘宪,走到他的身后,拱手低声说了一句:“陛下,是不是派人请贵女回来。”
    “请什么请,怎么,还嫌看的热闹不够大?”
    “臣等岂敢,臣只是觉得,胡公之女,与陛下甚为般配,只是不知道,太尉为什么要这么做。”
    亲上加亲不好吗?秦家的三位大将军,都调了外任,太尉也要交出辅国之权了。如果秦家能出一位皇后,那就能避免走下坡路。
    可他为什么就要阻挠此事呢?要知道,只要他点头,那其他家的小姐,就只有嫔妃的命,刘宪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那你说,太尉是什么呢?”,李重润饶有兴趣的看了刘宪一言。这家伙,平时就常有惊人之语,他今儿倒是要听听,有什么高论。
    “这个,臣说不好,臣怕陛下震怒!”,说这话的时候,刘宪还看了看左右,那意思就是请皇帝屏退周围的人。
    而李重润,也照着他的请求这么作,单单留下了张锡,他们俩都是帝王贴身的史官,平时也都在一起当差,今儿李重润依然让他们在一起。
    “臣以为,太尉有私心。否则,为什么会吝啬一个侄女呢?臣想不通。”,说完这话,刘宪还瞄了皇帝一眼,看看他的脸色。
    呦呵,“这可新鲜了!来,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话毕,李重润坐在了一开石头,脸上堆着微笑,始终盯着刘宪看。
    他这一盯不要紧,把刘宪搞的心里毛毛,可话说到这份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刘宪将他心中的顾虑说了倒了出来。
    首先,太尉心里清楚,皇帝与秦曦青梅竹马,不管是亲情,还是其他的,都有一些。比起那些没见过的贵女,皇帝当然更倾心于秦曦。
    其次,他弄这么一出,无形中给选后添加了一些波澜,间接的影响了进程。不大婚,或晚大婚,这权自然也不用交了,他这个第一辅臣,也可以继续当下去。
    最后,权臣就是权臣,在权臣眼中,权力是最重要的,什么师徒之情,那都是虚的。想想,汉时的霍光,就知道了,不到死,那是不会放权的。
    当然,刘宪还做出了一个结论,太尉与中宗皇帝,情义颇深,他就是爱权、恋权一点,是不会对皇帝作出什么逾越礼法之事的。
    呵呵......,“张锡,你和刘宪,都是朕贴身近臣,是朕从新科进士中,选出来的魁首,都是朕信得过的人,你觉得此事刘宪说的怎么样?”
    “回陛下,臣虽然没有与太尉共过事,可亦听说同僚们说过太尉的事迹。臣以为,太尉公忠体国,绝不是那种怀有异心之徒。”
    “胡闹,张锡,你心里有明白,你是陛下的臣子,吃的是大唐的俸禄,你的人臣觉悟,对陛下的忠心,都去哪儿了?”
    见留下如此的咄咄逼人,张锡也不说话了,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陛下,臣以为,陛下应该早一点与太尉谈谈,以和为贵嘛!既和陛下的心思,又与大唐有利!”
    啪啪啪,“刘宪,你真是跟东方朔一般,很是机灵啊!朕的心里,都被你看穿了!”
    “当个史官真是委屈你了,朕看,你应该去鸿胪寺,或者直接去弘文殿当值。”
    刘宪听了皇帝这话,刚要叩首谢恩,可这头还没有磕上,就被李重润的话,给定在哪里。
    “可你这机灵,抖的有些过分了,同时也在找死?”
    “朕告诉你,朕与太尉的关系,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明着告诉你,朕就是做了杨广那样的亡国之君,身边只剩下一个人,那也一定是太尉。”
    说完这话,李重润又警告其在御前当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数。这是第一次,他就当没听见,要是有下次,不用他说,刘宪自己知道该去哪儿。
    “当然,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朕是应该找人谈谈了。”
    李重润这话说暗有所指,表面上看,他是要找秦睿谈谈;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飞向长生殿了。
    亲政也好,大婚也罢,他都要两全其美,甭管这瓜拧到手甜不甜,他都得先咬口,尝尝不是。
    至于,逆了老师的意,那也没办法了,谁让他是皇帝呢!
    .......,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刘宪有些摸不着头脑,天子年纪不大,这心机,脾气却是高深莫测的很。说话,办事,那是很有条理,即便他的提议是对的,也依然被训斥了一顿。唉,奉承来,奉承去,一点赏没得着,还弄了一身不是。他今天算明白了,什么叫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了。
    “刘兄。陛下已经走远了,你可以起来了”
    “张兄,陛下他?”
    “刘兄,抖机灵可以,但真得分人,陛下和太尉都是非常之人啊!”

章节目录

纵横天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陈叔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叔挚并收藏纵横天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