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机场。
    江欣和宋凯随着人流从出口涌出,江欣熟门熟路的,宋凯却是第一次来杭城,一边快步一跟,一边心里没底问:“叔叔阿姨好不好说话,咱们是不是该买点东西?”
    “安心了!”
    江欣摆了摆手:“我爸妈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哪有那么可怕,顺其自然就好,咱们到小区门口了买点水果就行,其他的不用买,买了也是浪费。”
    宋凯还不放心:“要不要给叔叔阿姨买点补品啥的?”
    江欣头也不回:“不买,都是些骗人的东西,买那玩意干嘛!”
    宋凯心里不太安稳,他现在的心态就跟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态是一样的。
    可第一次见准丈人和丈母娘,委实有点儿患得患失。
    现在的丈母娘可不好见。
    看看网上那些典型,就知道丈母娘这种生物有多难缠了。
    若是换了以前,多少还有点底气,毕竟两家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可是现在的江家富贵盈门,贫富差距大到了天上,自己这个穷女婿还能否入得了江爸江妈的眼,宋凯实在是心里没底,即使大舅哥那一关似乎已经顺利过了,宋凯也还是心里没啥底。
    出了机场打了个车,一路患得患失地到了西湖。
    在小区门口买了兜水果,江欣带着宋凯上了楼。
    开门的是江爸,
    江爸的万年老干部着装早就没了,上身穿了件宽宽松松的短袖衫,腿上是一条宽宽松松的大短裤,脚上踩上了双拖鞋,大背头也没了,理了个短发,看着挺清爽开明。
    “爸!”
    江欣叫了一声,当先进门。
    宋凯连忙招呼:“叔叔好。”
    江爸笑眯眯的点头,看向了江欣。
    江妈就在客厅,也闻声过来。
    江欣已经进到屋里,又喊了声妈,这才给爸妈介绍:“爸,妈,这是宋凯。”
    宋凯又忙招呼江妈:“阿姨好!”
    江妈露出笑容:“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宋凯一见这个笑容,心里莫名就安心不少。
    江妈的笑容很特别,不但江爸没见过,江欣也没见过,温和中带着亲切,亲切中又带着些复杂的情感,总之很复杂,难以用语言描述清楚,如果非要具体说,应该说是只有丈母娘见女婿时才会有的笑容,但江妈的这种笑,绝对是宋凯想象中最好的丈母娘的笑容。
    所以看到江妈的笑,莫名就安心许多。
    没有挑剔,只有期许和亲切。
    宋凯觉的,如果男人对和丈母娘的第一次见面有所期待,那这该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虽然安心许多,可宋凯依旧不敢放松。
    能不能得到准丈人和丈母娘认可,还要看接下来的表现。
    怎敢大意放松。
    进了客厅,让了半天才在沙发上坐下。
    江妈去倒茶了,江欣坐在一边问:“爸,哥呢?”
    江爸道:“有事出去了,他一会过来。”
    江欣哦了一声:“我哥在杭城能有啥事?”
    江爸道:“听说是你工作的事情,好像跟银行领导吃饭去了。”
    江欣哦了一声,问:“他给我安排到哪了?”
    江爸道:“我也不太清楚,说是过来再看,等他来了你问他吧!”
    江欣就不问了,工作的事她急也没用,只知道被安排到中行干财务,但具体在哪个分行还是支行却不清楚,只说来了再看,只能等江帆回来再问了。
    江妈先弄了个果盘,又给宋凯泡了一杯茶。
    宋凯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
    江爸一直在打量他,等江妈坐下后,两口子就开始盘问根底。
    其实一直是江爸问,江妈很少说话,偶尔才问一句。
    何种出身、家底财产等江爸不在乎,早知道是普通家庭,问这些没意义,重点是通过一些表象看本质,判断宋凯及他父母的为人品性,这些才是关键的。
    女儿都带来家里了,那就是有结婚的打算。
    怎么不能了解清楚。
    江爸江妈的注意力在宋凯身上,江欣的注意力则在爸妈身上。
    虽然来的时候信心十足,多少也有些底气。
    但宋凯能不能得到爸妈的认可,她心里其实也没底。
    江爸的问话很广泛,不但问了宋凯家里的情况,还就一些社会现象和某件事情的观点问了宋凯的看法以及观点,看似无用,实则是在通过这些判断宋凯的思想认知。
    不过江爸比较温和,说话也慢吞吞,让宋凯不自觉就放松了许多。
    坐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
    江欣耳朵一竖,看向江妈。
    江妈说道:“可能是你哥。”
    江欣就忙过去开门,果然看到江帆站在门外,就喊了声:“哥!”
    江帆嗯了一声:“啥时候到的?”
    江欣说道:“刚到没一会。”
    江帆进门,换上拖鞋进来时,宋凯时已经站了起来。
    看到江帆,也忙叫了声:“哥!”
    江帆点了点头:“来了,坐,坐下说!”
    宋凯没坐,一直等他在另一边坐下,这才坐了下来。
    江爸抽抽鼻子:“你喝酒了?”
    江帆点头:“跟刘行长喝了两杯!”
    江爸问道:“咋弄下了。”
    江帆道:“看他俩,江欣干财务,主要看以后住哪,就近安排到附近支行,不想去支行的话省分行也可以,宋凯去组织人事部门,两人不在待在一起。”
    江爸哦了一声:“那挺不错。”
    江欣忙问:“哥,我们啥时候去上班?”
    江帆往后一靠,道:“啥时候去都行,直接去省行人事部门报到就行。”
    江欣精神一振:“那我们明天给宋凯租个房子,安顿下来后天去报到。”
    江帆问道:“你住哪?”
    江欣有点郁闷:“我当然跟爸妈一起住啊,还能住哪?”
    江帆暗暗松了口气。
    江爸江妈也暗暗松口气。
    坐了一个小时,江帆要回魔都。
    江爸送到楼下,问:“你觉的人咋样。”
    江帆道:“没啥坏毛病,应该差不多,再说就江欣那个性子,她选定的人,就算你和我妈不同意又能咋样,难道能棒打鸳鸯不成?”
    江爸叹息:“太突然了。”
    江帆却没心思安慰江爸,上车走了。
    对他来说,早知道结果,顺其自然就行了。
    江爸目送奔驰远去,心里还有点复杂难明。
    不是对宋凯有意见,主要还是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眼看要被别人家的小子哄走,那种心情有多复杂,不是养过闺女的父母是体会不到的。
    在楼下站了会,才回身上楼。
    吃过晚饭,江爸要出去散步,江欣让宋凯陪他。
    宋凯暗暗叫苦,唯恐支应不过来,找个机会把江欣拉上。
    江欣又把江妈拉上,于是四人一起出了门。
    转了一圈回来,已经过了九点半。
    三个卧室,江爸江妈一间,江欣一间,宋凯则睡在了江帆卧室。
    江妈还给换了床新床单和新被子。
    宋凯有好多话要和江帆说,奈何不方便私下交流。
    就躺在被窝发微信:“我表现的咋样?”
    江欣:“勉强还行凑合吧!”
    宋凯:“你这是什么答案,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江欣:“应该没有。”
    宋凯:“叔叔阿姨对我有没有意见?”
    江欣:“我哪知道,你才来第一天,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宋凯:“我明天赶紧先租个房子吧!”
    江欣:“嗯,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自力更生,不能工作了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先租个月租1500以内的房子,等以后发了工资经济状况好点了再看情况换好的。”
    宋凯:“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怎么也不能混的连个房租都交不起还问家里要钱,你的那些私房钱都存着,等咱以后买房子用,不过咱哥要再给你钱,你可千万别客气。”
    江欣:“还不是你哥!”
    宋凯:“马上就是了。”
    江欣:“你脸皮真厚。”
    宋凯:“这年头脸皮不厚点怎么抱白富美!”
    江欣:“我哥真小气,每次就给我几千一万块,都不给个大钱!”
    宋凯:“咱还是学生,要大钱干嘛,时不时给个几千块上万的,你不也存了快十万私房钱了,再说咱哥就你一个妹子,等以后工作了,怎么也得给咱买套房子!”
    江欣发来一个锤子:“感情你就是冲着房子才追我的?”
    宋凯叫屈:“天地良心,我追你的时候,咱哥才大四,哪来的房子?”
    江欣:“算你识相!”
    宋凯:“是我命好,追到了你这个超级白富美,话说咱哥资产有十亿了吧?听说抖音要融资,以抖音现在的体量规模,估值怎么也得百亿以上吧,这么算下来,咱哥的财富至少几十亿,等抖音上市,肯定还要翻好多倍,有这么个大舅哥,我以后不用奋斗了。”
    江欣:“想的挺美。”
    宋凯:“不是我想的美,而是老天爷太给脸。”
    江欣:“我可不好意思让我哥给买房子。”
    宋凯:“哎哎宝贝,你可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咱们都不说好了吗,要是工作能稳定下来,毕业就结婚,你可得早点给咱哥念叨念叨,尽快把房子的事先给解决了,装修还得一段时间呢,装修的钱我来想办法,让我家里帮着给凑一下,你觉的咋样?”
    江欣:“等你先过了我爸妈的关再说!”
    宋凯信心满满:“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尽快让咱爸和咱妈点头!”
    ……
    次日一早,宋凯和江欣吃过早饭,就早早出了门,去租房子。
    江爸江妈也趁机去了一趟绿城桃花源,看了看吕小米。
    儿子办的混账事不光彩,不敢让女儿知道,要是江欣没谈对象就罢了,可现在还有个宋凯呢,能不能成都还不知道,自然不能把儿子的嗅辣随便让外人知道。
    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原本江爸江妈是打算直接住到绿城桃花源,就近照顾吕小米。
    可吕小米请了保姆,江爸江妈就不好住过去了。
    再说也不熟悉,住到一个屋檐下也实在不方便。
    更因为身份的问题,总觉的挺别扭。
    不但吕小米会别扭,江爸和江妈同样别扭。
    说是儿媳妇吧,没名没分,儿子魔都的家里还养着一对小姐妹呢!
    说不是儿媳妇,人家肚子里又怀了自己的孙子。
    江爸江妈实在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给吕小米定位身份的问题。
    可看在尚未出世的孙子的分上,也只能把吕小米当成儿媳妇看待。
    宋凯和江欣跑了一上午,看了好几个小区,也没相中一套满意的房子,要么房租相当不亲民,要么房子太差或者位置不好、交通不便,总之想租个满意的房子比较难。
    如果不用考虑钱的问题,那什么事都好办。
    可两人要考虑上班后工资承受能力,不可能上班后连房租都交不起还问爸妈要钱,所以才比较难,跑了三天,最后才在服装城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个一居室。
    本来打算一天租好房子,然后去单位报到。
    结果事与愿违,租个房子就折腾了三天才租下。
    宋凯工作安排在省分行,步行上班十分钟。
    离江爸江妈租住的小区也挺近,公交也就四站路,打车起步价就能到。
    位置算是挺好,唯一不好的是房租有点超预算了。
    一个月两千块,还不知道上班后能发多少工资呢!
    要是就发个四千块,一半就得给房东。
    拿到钥匙,两人就马不停蹄的买东西买了些被褥把床铺好,宋凯当晚就把行李从江爸江妈那搬了过来,住进了出租屋,跟江爸江妈住了三天,实在太不方便。
    出租房虽然小,但好歹是自己的小窝。
    江爸江妈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会说,可看着闺女心思一点不在家里,全在别人家的小伙子身上,心里挺失落,却没办法说什么,还得交待江欣,让宋凯中午下午来家里吃饭。
    少下几顿馆子,多少还能省点钱。
    年轻人挣点工资不容易。
    房子收拾利索,周二一大早,两人就相约去单位报到。
    入职还算顺利,宋凯留在了省行,入职人事部门。
    江欣想离江爸江妈租住的小区近一点,被安排到了最近的建中支行。
    虽然一切比较顺利,可等到安顿下来,两人还是体会到了初入社会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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