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苏老四和宋氏又说起了买小丫头的事情。
    “媳妇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再等些日子再买几个丫头?”
    想到四个闺女打赌的事儿,苏老四就想给她们一点儿教训。
    赌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
    当初老宅那边,苏老五就是被人引着去赌,结果欠下了高利贷。老宅的悲剧,固然有他们一家子从老宅出来的原因,但若是老宅的家底没有被耗光,那么,老宅未必会落到那个境地。
    苏老五那事儿,给苏老四的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赌,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今儿这事儿,乍一看是小女孩儿的意气之争。可任何事情,都是从小看大。
    蚁穴溃堤的道理,苏老四并不懂。
    但他自小就听过一句老话,叫作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笑了笑,道:“当家的,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再说了,就算是买了小丫头回来,难不成,咱们让她们干活儿,她们就不干了吗?”
    “我倒是觉得,小丫头得买,还得早点儿买。最好是在五丫儿说的客人来到之前就买,这样,输了的人,印象才更深刻。”
    以前是家里的活儿只能家里人干,但现在有了帮忙的人,但因为自己打赌输了,却还得自己干活儿,这印象绝对能记一辈子。
    苏老四沉默片刻,道:“这样,真的行?”
    “你就不怕闺女们记恨?”
    宋氏更乐了,道:“打赌是她们自己要打的,自然要愿赌服输。要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记恨咱们,你觉得,这样的闺女大了,能指望么?”
    “说的也是!”
    苏老四也笑了,“再说了,这也不能。咱们闺女是啥性子,那肯定不是白眼狼。”
    ……
    说完了闺女间打赌这事儿,两人又说起了苏舞算卦算出来的从远方来的客人,猜测来的会是什么人。
    然后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的夜空闪过一道闪电,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传来。
    “打雷了,要下雨了!”
    听到雷声,苏老四一下就爬了起来。
    宋氏也是很快起来。
    要下雨了,他们得把干柴树枝什么的,搬一些到杂物房里。除此之外,苏老四还得去村前帮着守夜的苏老二看看鸡舍、鸭圈的情况,顺道看看鱼塘子的排水渠那边的栅栏,免得雨下大了,鱼都顺着排水渠跑了。
    要干的事情,委实是有些多。
    苏老四开门的时候,隔壁苏耀明也开了院门。
    此时,已经有零星的雨点落下,并且呼呼刮着大风。
    豆大的雨点啪啪地落。
    等两人往家里搬完干柴,又一起冲向村前鱼塘子那边。
    今儿是轮到苏老二守夜,在打雷声响起的时候,苏老二已经爬了起来,检查鸡舍上的草垫子有没有被风掀开。
    苏老四和苏耀明过来,帮着苏老二一起忙活。
    天儿黑乎乎的,瞧着就是一场暴雨。
    等三人把所有该检查的都检查完,苏老四却跟苏耀明只能跟苏老二一起所在守夜的屋里。
    外面已经是暴雨倾盆。
    看守鱼塘的狗子,这会儿也都是缩在守夜屋的地上。
    疾风暴雨,时而还有电闪雷鸣。
    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多少年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啊!”
    虽然夏天多雨,雷暴雨也是常见的。但是,像今夜这样的大风大暴雨,苏老四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两回。
    苏老二坐在旁边,呵呵一笑,道:“可不是吗?”
    “有二十来年了吧!”
    “我记得,那年下大雨,咱们村前的桥都被冲塌了,这桥,还是后来重新修的!”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在苏老二说话的顷刻间传入他们的耳中。
    听到这一声巨响,屋子里的苏老四和苏耀明都是一下跳起来,看向苏老二。
    “二哥,这动静,该不会是桥又塌了吧?”
    苏老四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他家和苏耀明家,所在的位置都是低洼地。虽然盖房子的时候,特别加固加高了地基,外面还做了一个小唐子来蓄水调节,可若这雨继续这么大,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去瞧瞧!”
    三人迅速披上蓑衣,冲出了建在鱼塘子这边的守夜小屋。
    鱼塘子所在的位置,距离村前石桥,并不远。
    只是雨吓得太大,遮挡视线,阻隔脚步,三人赶路的速度,着实是有些快不起来。
    再有,他们提在手里的气死风灯,得用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不然的话,风没吹灭这灯,但那被风吹动的大雨,却能浇灭了这灯。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着,原本眨眼的路,愣是走出了几倍的时间。
    等到了村前石桥所在,就看到这条横跨在村前河流上的石桥已经完全跌进了河水中,原本只有两三步宽的河水,这会儿已经是扩展到了五六步宽。
    瞧这河水扩宽的速度,怕是很快就能蔓延到苏老四和苏耀明两家的院门外台阶下。
    这也就是两家的房子地基都给加高了,不然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被水淹了。
    可惜,天色太黑,三人靠着手提的气死风灯,也就是能大概看得朦胧,根本看不真切太远的距离。
    “这家看起来得早点儿搬才行!”
    甭管这一次的河水是不是会涨到自家院子里,苏老四都有了尽早搬走的理由。
    ……
    这一夜,苏老四三人都没睡太踏实。
    一直等雨声小了,三人才算是稍稍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鸡叫,大雨已经停了。
    苏老四和苏耀明速度飞快地向着村口跑去,就看到湍急的河水哗哗流过,隔绝了他们回村的路。
    这水流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谁,这时候下到河里,就是被水冲走的结果。
    还是苏老二提了绳子过来,绳子的一头绑了石头丢过河去。
    河对面的人接了绳子的一头,绑在了树上,靠着绳子的帮助,苏老四和苏耀明才能从湍急的水流中过去。
    两人急匆匆回家,发现昨儿一夜的大雨,雨水孩纸淹进了院子里。
    苏老四之前弄得小水塘,早已被大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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