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人面兽心的评价,可见宣武帝对这些人的失望。
    或者,这失望不单单是针对的这些人,也有宣武帝对他自己的失望,他为君王,居然没有看清下面的臣子都是些什么德性。
    “恒王,朕的好叔叔!”
    宣武帝目光停在恒王的身上,心里的痛,言语无法形容。
    这是他最信任的叔叔啊!
    “臣有罪,臣枉顾圣恩,请圣上责罚,臣罪该万死!”
    被宣武帝单独点名,恒王俯首贴地,不敢有一句辩驳之言。
    恒王很清楚,既然被宣武帝喊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宣武帝即便是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手上也是有了足够的能够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证据。
    既然如此,辩驳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除了让自己更被厌恶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
    犯错要认,挨打趴好。
    生在皇家,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坟头草也该几尺高了。
    皇家,只要不曾坐上最高的位置,那么,在享受荣耀尊崇的人生的同时,也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他的兄弟众多,多是同父异母。
    但是在他的皇兄登上帝位后,一番清算,他的那些个兄弟,死的死,囚的囚,如他这般日子悠哉,还有这不小的权利的,一个也没有。
    这就是皇家!
    宣武帝看着跪在地上,俯首贴地的恒王,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的父皇还在,每天忙于朝政,而他只能跟着恒王这个亲叔叔玩耍,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跟恒王说。
    恒王,说是他的叔叔,但在他的心里,却是真正的亦兄亦父。
    “恒王杨骞,品行不端,有辱皇室威严,褫夺亲王爵位,勒令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府!”
    虽然感念着恒王曾经对他的好,但今日之事,他必须对恒王有所惩处。不然的话,等到苏舞那丫头追究起来,恒王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至于将来?
    等这事情的风头过去,他再考虑要不要重新把恒王放出来。
    “臣谢圣上恩典!”
    听到宣武帝的判决,杨骞连忙道谢,诚心诚意地三叩首。
    虽然被褫夺了亲王爵位,但没有将他逐出皇族,没有将他幽禁,这就意味着,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此判罚,杨骞如何能不感恩?
    在恒王杨骞的判罚之后,跪在恒王之后的众人,则是忐忑无比,因为,恒王之后,就该轮到他们了。
    “至于你们?”
    宣武帝望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深吸一口气,扭头望向旁边站着的沈宪,“沈宪,带他们去皇城司,让他们自己坦白,按律问罪!”
    “记住,若是有人胆敢隐瞒,那就罪加三等!”
    罪加三等!
    罪加三等!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瞬间脸色苍白,惶惶不安。
    一般而言,罪加一等,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但现在,他们若是隐瞒,便是罪加三等。
    而这罪加三等的后果,距离超级灭族又有多远?
    一时之间,没有人不慌。
    然而,面对盛怒的宣武帝,他们什么都不敢干。
    至于求情哀告?
    若是宣武帝是一个能被这样的伎俩打动的人,他也不会在对外的事情上那么的强势。
    动辄灭国的宣武帝,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臣,领旨!”
    沈宪上前,恭敬行礼。
    然后,他望向那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缓缓开口,道:“诸位大人,请吧!”
    皇城司,不是那么好进的。
    任何进了皇城司的人,即便是能活着走出来,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当然,更多的人,进了皇城司,那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皇城司的凶名,就是这一条条的人命给成就的。
    沈宪很快带着这一群人出了大殿,前往皇城司的衙门。
    沿途,没有人说话,没有跟沈宪求情。因为他们都明白,此去皇城司,便是人生的终点。
    那些被他们以这种渠道买来的孩子,其实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这些人命,最终都是要算在他们的头上。
    按照大夏律法,即便是他们的身份尊贵,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少的特权。
    当然,若是没有人追责,他们可以完全逍遥法外。
    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有人把事情捅了出来,他们没有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他们所能求的,只能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至少护住他们的子孙后代和家族传承。
    这一刻,很多人都后悔了。
    后悔他们为什么走上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明明他们高高在上,有着无数人羡慕的人生,可是他们居然还不满足,去追求那所谓的刺激,追求所谓的长寿延生。
    后悔啊!
    一群人还没走到皇城司,已经都想好了要全部交代,将他们背后的人也给供出来,自己倒霉,也不能让那些蛊惑了他们的混账玩意儿有好日子过。
    然而,就在沈宪带着这群人抵达皇城司衙门外的时候,天穹之上,忽然有陨石砸下。
    晴天白日,莫名地降下一颗陨石。
    沈宪因为走在最前面,只是被陨石坠落产生的冲击波波及,被撞飞了出去。而跟在他身后,等在皇城司门口的一群人,全都在陨石的撞击下,死的不能再死。
    “大人!”
    皇城司所属迅速冲向被冲击波波及的沈宪,将他搀扶了起来。
    沈宪的运气不错,只是被陨石撞击的冲击波影响,又被碎石击中,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但却是保住了性命。
    “上报,道门!”
    这等手段,绝非巧合。
    沈宪很清楚,这事儿,绝对是道门之人出手了。
    换言之,在这波及大夏全境的人口贩子团伙案件中,有道门的势力参与其中。
    而今,这一记陨石天降,就是灭口。
    沈宪若非运气好,绝对是不可能活下来。
    当消息传到宫里,宣武帝也是悚然变色。
    道门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而能引动陨石天降这样的手段,绝对是道门之中道法有成的佼佼者,这样的人,一人可灭城。
    一个人口贩卖的案子,却牵扯到了这般的道门高人,宣武帝如何还不明白,此事,断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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