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堂城,海蟒山,昏暗的屋室内,丁建阳与两鬓微白的男子相对而坐,密谋着事宜。
    “算算时间,魏亭失踪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元贤城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上面的审查。”
    “魏亭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敢怎么样。”
    “我担心这只是刚刚开始,他们秘密逮捕了彭远智,这边与他相关的魏亭就失踪,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上面不可能就此罢休,我们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我已经将账面上所有的漏洞都指向了魏亭,魏亭的死地也做了充足的布置,伪装成探宝遇难的场景。魏亭合谋彭远智倒卖药草,最后因探宝身死,一切顺理成章,只要他们找不到新的证据,我们便可高枕无忧。”
    “若是找到了其他证据呢?凡事都不可能做的干干净净,总会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您放心,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手中还有一张牌关键时候可以打出。”丁建阳目光中闪出一丝狡黠狠厉。
    ……
    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
    “这份第四大队今日呈奏的卷宗,此事我不能擅自做主。”唐宁手中翻出一份卷宗递给司马念祖,作为联队副队长,主管联队具体事务,各大队呈奏的卷宗当然是先汇禀到他这里,由他做出批示。
    只有他不能决断,或者超出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才需要通禀司马念祖,今日第四大队上呈了一份卷宗,其部下属弟子与镜月宗弟子发生摩擦,致使伤了三人。
    起因是由于商船线路的所有权引起的,经过这一年的部署,目今联队各项事务都已慢慢走向正轨,各大队下属的资源辖地亦已在条不紊的开采进行中,除此之外,还有联队的私下产业慢慢又重新发展了起来,这其中就包括商船运输这一项。
    联队规划了诸多专属路线,譬如从轩堂城到宣阳亭城这条商路,只有联队商船能跑,其他势力的商船不允许经营这条路。
    此次镜月宗与第四大队弟子的摩擦就是因此而起,此条商路原本是属镜月宗驻轩堂城分部的人掌控,自上次联队决议后,便决定将这条商路一并规划到联队里。
    将另一条稍微偏僻的商路交给镜月宗去跑,上月,唐宁已派人知会过镜月宗,然镜月宗态度模棱两可,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他也没管太多,便下令让第四大队负责此事的弟子去接手,没想今天却爆发了冲突。
    此事关乎两宗对外关系,他自然不能擅做主张,要是真闹出了大事,责任要算在他个人头上,因此接到奏报第一时间就来找了司马念祖。
    “咱们的人接手这条商路之前,有通禀镜月宗吗?”司马念祖接过卷宗,看了几眼,将其放在一旁开口问道。
    “上月我就派人去与镜月宗谈过了,他们没有给出肯定回复,只说考虑考虑,我想此事也不能拖得太久,因此就让第四大队负责弟子去接手了。结果发现镜月宗的人还在走这条商路,第四大队弟子黄清带人去和他们理论,双手口角后,便动起了手来。目前黄清已被乾坤商会暂时扣押了。”
    “来人。”司马念祖话音方落,外间一弟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师叔有何吩咐?”
    “请秦师弟来。”
    “是。”男子应声而去。
    “此事你认为该怎么处理?”司马念祖问道。
    “镜月宗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一条叛逆又投降的断脊之犬,联军能让他们延续下去继承宗派已经是宽宏大量了,竟不知感恩,还和本部弟子动上了手,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清醒清醒,咱们此次若是退让了,之后很多事务都不好开展。”
    司马念祖没有言语,两人就这么默默相对静坐,等了好一会儿,外间脚步声响起,秦锦推门而入,在两人身侧落座:“不知请我来所为何事?”
    “唐师弟,你和秦师弟说说事情原委吧!”
    唐宁遂将事情始末复述了一遍。
    秦锦听罢眉头一皱:“镜月宗如此不知好歹,竟敢伤及本部弟子,他们还以为如今的东莱郡是他们统领玄门的时代吗?”
    “秦师弟觉得该如何处理?”
    “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明白其现在的地位。”
    “既然秦师弟和唐师弟都觉得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那就这么决定了,唐师弟,你领一队人去把他们物通阁商铺封了,动静可以搞大点,但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
    “好,我明白。”
    “那几名与镜月宗发生冲突的弟子,你们觉得怎么处理?”
    “他们只是受命行事,如若惩戒太过,反倒堕了本宗威风,显得本宗怕了镜月宗似的,也寒了底下弟子尽力办事之心。我意口头告诫一番即可。”唐宁率先说道。
    秦锦道:“一码归一码。镜月宗伤了本部三名弟子,此事我等自当与他们算账。但本部弟子率先动手,引发双方冲突,也不能包庇纵容,该有的惩戒手段还是要有的。对于领队的弟子黄清,我意予以罚俸半年处罚。率先动手的弟子蒋渊罚俸一年,禁闭一年。”
    “就按秦师弟说的处理方案。”司马念祖一言定了结论,此时,外间敲门声再度响起,一名弟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禀师叔,护卫殿罗羡来了,在外间等候,说是镜月宗驻本城主事方亮前来拜访。”
    “请他来吧!”
    “是。”该弟子应声而去,不多时,罗羡自外而入,躬身行礼后开口道:“弟子拜见师叔,镜月宗主事方亮前来拜访,言有要事见师叔,正在议事殿等候。”
    “他一个人来的吗?”
    “是。”
    “方亮必是为了此事而来,唐师弟,你代我见一见吧!看看他如何个说辞。”
    “好。”唐宁起身应道,随罗羡一道来到联队议事大殿,内里端坐着一名魁梧中年男子,正是镜月宗驻轩堂城新任职的主事方亮。
    两人客套行礼后,分宾主落座。
    “方道友,不巧得很,司马师兄有要事外出,不在本部,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唐道友,昨日,贵部的几名弟子到本部物通阁去闹事,还打伤了本部几名弟子,此事未知道友是否已经知晓?”
    “我刚刚接过第四大队呈递的卷宗,还没来得及具体了解。”
    “唐道友,我今日来,是要向贵部讨个公道。贵部弟子如此目无法纪,强闯本部商铺,还动手打伤本部弟子,此事贵部理应给本宗一个交代,敢问唐道友,会如此处置贵部几名弟子。”
    “方道友,据我所知,此次贵我双方的冲突,受伤的似乎不仅仅只有贵宗弟子吧!本宗弟子也有好几人受伤,贵部又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方亮双目微眯:“唐道友此话何意?贵部弟子强闯本部旗下商铺,打伤本部弟子,难道还是本部的错了?莫非还要本部赔礼道歉不成?”
    唐宁淡淡道:“本部弟子的过错,本部自然会有相应处分,这点不劳方道友操心。但话说回来,本部弟子之所以前往贵部商铺与贵部弟子理论,并非无理取闹之举。”
    “上月,我已派人知会过贵部,从轩堂城千源里到宣阳亭这一条商船路线今后将由本部接手,为何贵部还迟迟未有动作,听闻贵部到如今一直还在跑这条商路,贵部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方亮眼角跳动,强忍怒气道:“唐道友的意思,贵部的规划,本宗就一定得照章执行了?如若稍有不从,贵宗就要武力迫使本宗同意,是吗?”
    “这是你说的,我没有说。不过我希望贵部能搞清楚现在的局势,如今的东莱郡可不是再当年的东莱郡了,贵宗如果再想像以前那般作威作福,恐怕不会有人同意。方道友最好还是搞清楚如今形势,如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诸如此类的事情将不可避免的再次发生。”
    “方某今日来,原是抱着解决此事的态度,没想到贵部竟如此蛮不讲理,既然如此,此事我会上报本宗,请宗门出面,直接与贵宗接洽,到时候惹了出了任何麻烦,本部一概不负责。告辞。”方亮变色拂袖而去。
    唐宁也没理会他,径直回了司马念祖洞府复命,如今的镜月宗,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太玄宗上下,已没什么人在乎他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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