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乖一点,但现在你太乖了,我又不习惯。”
    高潮余韵悠长犹存,在男人高大身躯反衬下,小猫儿显得格外娇小,香香的,软软的,窝在他的怀里,红扑扑的小脸蛋情欲难消。
    被养胖的肉体柔软细腻,商颜搂着她,温热的大掌从上到下轻柔享受得抚摸,不着一缕的赤裸身体实在好摸,又软又润让商颜舍不得松手。
    浓密的发丝上还残留着水汽,刚刚在浴缸里的缠绵到现在都让商颜回味不已,她太听话了,供他随意玩弄。
    “以后,我都会这么乖。”
    从卿纯嘴里说出来的话,商颜只是笑笑。
    男人再也不给猫儿戴项圈了,可猫儿却给自己拴上了铁链。
    修长的手指再一次挑起猫儿的小下巴,他好像很喜欢抚摸她最脆弱的脖子。
    那喉管,在他的手中,能让他重新找回对卿纯的绝对控制权。
    商颜这一生最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权力。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样,卿纯。
    “没关系,你不乖我也喜欢,而且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乖。偶尔发发小脾气,我还是会纵容你的。”
    带着绝对压迫的宠爱让卿纯胆寒,可她认命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不知不觉,窗外飘起了大雪,深夜的京城却好像是个不夜城,灯光,人群,烟花,到处都有,唯独卿纯的心里早已荒芜一片。
    “你知道你逃走的一年里,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的手指还抵着猫儿的喉管,埋在颈窝里温度温热暧昧,低沉沙哑的质问好像在怪她。
    “过得不好吗?”
    商颜沉默,漆黑的眸子倒映出猫儿的绝美,他想说又害怕被嘲笑,“没有你在的时候好。”
    “我不还是被你抓回来了吗?”
    卿纯歪着头,她甚至都不想动,任凭男人继续在她身上索取,她察觉不到商颜的悲伤,其实应该说她根本不想察觉。
    而且商颜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他更傲更霸道。
    “因为你注定属于我,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男人配得上你,只有我。”
    配?卿纯突然笑了起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蛮配的,一个心机狡诈,一个卑鄙残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水汪汪的异色美眸对上男人深沉冷潋的黑瞳,眼波流转之际,最卑劣的笑爬上了二人的嘴角。
    “那就让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永远烂在一起好吗?”
    “好,我陪你,永远都陪着你,烂在一起。”
    手掌顺着长指的摩挲慢慢裹住了猫儿的脖颈,掐住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了。
    一年,太苦,太累,他受不了。
    今晚,不论他吻了多少次都不够,他还想要,还想吻,用来补偿那漫长的一年。
    轻柔的羊毛毯顺着少女的长腿滑落,白润如雪的肌肤上片片红痕,两条藕臂慢慢环住男人的脖子,欲擒故纵着勾引他继续接吻缠绵。
    她恨不得被他彻底玩坏,被索取,被蹂躏,被毁灭…………
    雪真大,真漂亮,像极了容温对她求婚那晚。
    S市的雪,比京城冷太多了。
    【别走,纯儿,别离开我!】
    梦境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卿纯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还睡着,侧躺在卿纯的身旁,一条胳膊给她当枕头。
    睡着的商颜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比他清醒的时候更好看,卿纯猜想着大概是因为没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才让他显得更温柔些。
    那粒红色的朱砂泪痣还是那么惹眼,商颜的外貌条件简直完美,他好像出生就得到了一切,完美的家世,完美的外貌,完美的头脑,哪个女人见了能不对他产生幻想呢?
    如果他们的开端不那么肮脏,或许卿纯也会和其他女人一样,仰慕他崇拜他,然后无法自拔得爱上他………
    指腹顺着锋利却又不失精致的五官摩挲过他的轮廓,当指尖停留在泪痣上时,商颜睁开了双眼。
    “想碰我不用这么偷偷摸摸,我说过的。”
    这话让卿纯想起了最初,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睡在他身边,刚签下卖身协议,对这个男人既恐惧又好奇。
    小手被捉进了掌心,商颜睡眼惺忪,却拉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暧昧得轻蹭,“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
    甜蜜的情话已经打动不了卿纯的心,她最单纯最天真的时候早就爱过他了。
    “我能要什么呢?”
    卿纯的声音冷淡释然,商颜察觉到了她的改变,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装,所以他不可能真的满足她全部的要求。
    “要什么都行,只有一样我不能给你。”
    “哦,自由。”
    卿纯苦笑,可商颜却一点都得意不起来。
    “纯儿,我不允许你离开我,除此之外的自由,我都可以给你。”
    片刻的晃神,卿纯疑惑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未来规划吗?你可以继续读书,我送你出国留学完成你的梦想。”
    梦想这种奢侈的东西,卿纯都快忘光了,她没想到商颜被她伤害到此还愿意给她机会,看来爱情真的能让人盲目。
    “我和你说过吗,我的梦想?”
    商颜握紧掌心的玉手,“没有,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女孩儿,你有野心有手段,最重要的是有毅力,你的梦想不会太简单。”
    卿纯最忌惮的与其说是商颜的权势,倒不如说是他那个聪明绝顶的脑袋,他的智商完全在她之上,一个极其聪明又极其精致利己的男人。
    “你想知道吗?如果我没遇见你,我为自己安排的未来?”
    面对卿纯突然的敞开心扉,商颜犹豫又期待,“你说。”
    “我被大伯那家赶出来之后就培养了一个备胎,宋千丞。我对他其实没什么好感,只不过发现他迷恋我还愿意给我花钱,所以就一直装着喜欢他。如果你没出现,大概率我还是会遇见容温,他也迷恋我,然后照样被我骗得团团转,等他发现我的真面目后,我又把目标定在的别的男人身上,重复着欺骗利用,从他们身上榨取金钱提升自己,出国读书,成为律师。”
    “律师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他的小猫儿能说会道得很。
    “瞧不上?还是觉得我的手段太卑劣了?”
    商颜摇头,眼底满是宠溺,“律师挺好的,而且手段也算不上卑劣,比你卑劣的大有人在。”
    这话算不上安慰,让卿纯觉出几分讽刺来。
    “你这种地位的男人,瞧得上什么样的女人呢?门当户对,又或者和你一样狼子野心?”
    “你觉得呢?”
    他反问,漆黑的眸子却一直盯着卿纯,彷佛已经给了她答案。
    他们就是同一类人,叁观一致,简直绝配。
    “好了,起床吧,晚点带你去见个人。”
    卿纯一惊,对商颜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他能让她见的人都是为了继续折磨她,可她毫无选择。
    “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
    荔花苑
    疗养院正在组织新年活动,主持人在讲台上逗乐气氛玩宾果游戏,游戏很简单,发给每个老人一张随机数字表格,再由主持人摇号,如果掉出来的球号在表上有对应位置就标记上,第一个凑满整行Bingo的就是赢家,奖品很简单,就是猫咪笔记本这样的低成本小玩意。
    台下老人众多,虽然都曾是上层富贵人家,但老了之后却好像更喜欢玩这种游戏。
    宁钏的表格在主持人叫出号码后凑出了一整行,她开心得挥动手中的表格,换来了一个颜色奇特的小花瓶。
    护工站在门口,明明是在服务,在宁钏回头的瞬间却像极了囚笼的看守。手中的花瓶粗糙,她低下头摊开手掌,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喜悦逐渐变成疑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变得如此衰老,皱巴巴的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正当宁钏恐慌之际,护工突然推走了她的轮椅。
    “去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她慌张极了,模糊的记忆碎片让她格外恐惧,碎片里有一个男人,一个她爱过恨过的男人,而她到现在都没逃掉。
    轮椅被推进了花房,温室里的花朵让这个老妇人稍稍冷静,她想起身,可蹒跚的腿脚让她举步维艰,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洒水壶绊倒。
    “祖母!”
    幸亏刚进来的男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宁钏。
    抬起头,惊魂未定的宁钏浑身都在发抖,可对上他的黑瞳,宁钏一瞬间僵住。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那双黑眸一如既往的深邃迷人,能让人沦陷又让人猜不透。
    苍老的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当指尖停留在他眼尾的泪痣时,老妇人这才开口,“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站稳身子,宁钏推开了商颜,她低着头记忆似乎又错乱了。
    卿纯怀里还抱着一篮子绣球花,她没想到商颜会带她来见一个老人,而且他刚刚喊了她祖母。
    她去过老宅,甚至还在那里过夜,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祖母。满是皱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品相极好的翠绿手镯,商颜扶着她缓缓坐下,没几分钟再抬头时又是一脸的疑惑。
    “你是谁啊?”
    商颜没有着急解释,反而半蹲下身子,牵起祖母的手变成了温柔的小绵羊。
    “我是您的孙儿,商颜。”
    宁钏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些信息,她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很茫然,她想努力回忆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孙儿………孙儿………我有孙儿…………”
    卿纯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退,身后的沉九关上门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她是少爷的祖母,患有短暂性记忆障碍,只能记得叁天内发生的事情,叁天之后全部清零。”
    卿纯一愣,看向椅子上气质优雅的老妇人产生了一丝怜悯。
    商颜单膝跪地,只有对祖母时他才愿意放下身段,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温柔尊敬着她。
    小时候祖父经常带他来荔花苑,只有叁天记忆的祖母却在每次见到他时都露出灿烂的笑容,纵使记不得自己的小孙子,她还是对他报以最温柔的爱。
    如果宁钏没有患上失忆症,大概商颜的人生轨迹也不过如此冷漠。
    他解释了好久,安抚了好久,半跪在地上的腿早就酸得不成样子,终于,商颜让祖母相信了他的话。
    “祖母,我给您带了最喜欢的绣球花。”
    说完,商颜回头看向卿纯,她抱着花反应两秒才走上前。见到卿纯的那刻,宁钏也被惊艳到了,她盯着卿纯眼神里说不出的喜欢。
    “她是…………”
    “她是您孙媳。”
    孙媳?卿纯瞪大了眼睛一脸懵,可老妇人的欢喜让她没办法立刻反驳。
    “孙媳妇?过来,过来点让我看看。”
    她开心极了,见到卿纯的每一眼都带着最纯粹的喜悦和笑容。比起商家那群人身上的冷漠,这个祖母却让她觉得格外的亲切。
    她想牵她,可快碰到时又停了下来,抬头轻声地问:“可以让我牵你吗?”
    失去记忆的祖母,还保留着最好的家教和礼貌,她从来没发现自己衰老过,还把自己当成二十岁的青春少女,以至于面对晚辈过分谦逊。
    卿纯没有拒绝的理由,再加上商颜露出的警示眼神,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嗯。”
    老人的视线不好,靠近她仔细端详时出乎意料地没让卿纯产生厌恶,她天生自带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观察许久,从她的眉额到她的发梢,宁钏想努力记住这个女孩儿,可叁天之后她又会忘记,重新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
    “卿纯。”
    “卿本佳人?”
    每一个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时或多或少都会发笑,只有她认真地询问她的姓,用那样唯美的词语。
    “嗯…………”
    卿纯礼貌地回以微笑,又引起宁钏更多地喜爱,她转过头对着商颜惊喜地夸赞:“颜儿,她笑起来好可爱啊,像只猫儿!”
    卿纯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像猫的诅咒,就因为像猫,所以才成了这个男人的宠物。
    商颜点头,一个眼神又催促卿纯回应,她移开视线故意装作没看到他的指示,却没想到宁钏突然道歉,“抱歉,这个比喻太失礼了,我只是想说你好漂亮好可爱。”
    卿纯吃惊得望着面前的老人,她的眼神那么澄澈,根本不像一个老人。大概是因为失忆,卿纯竟然觉得她活得无比轻松,不需要记得任何痛苦所以才有了这份澄澈。
    “没关系,我没有责怪奶奶的意思。”
    宁钏牵着她的手,最喜欢的绣球花也不管了,看着她又喜又笑,“颜儿说你是我的小孙媳妇,我都不记得自己有了儿子和孙子,我生病了,记不得很多事情,但能见到你让我很开心。哦,对了,见面礼,我该给我的孙媳妇儿见面礼的!”
    说着宁钏松手搜寻起了物品,她根本不记得这房间里有什么,找了半天只能从头上拆下花簪,一小朵粉蓝色的绣球花。
    “这个,这是我早上做的,用树脂定型过的,你喜欢吗?”
    那朵绣球很漂亮,蓝紫色的花瓣鲜艳夺目,浸泡过树脂能保留好几天,卿纯看了一眼商颜便乖巧得低下头让宁钏将花朵簪在了她的耳边。
    “喜欢,谢谢奶奶。”
    “真漂亮,我的孙媳妇真漂亮,哼哼…………”
    她的一颦一笑依旧是千金小姐的温婉姿态,时间将她定格在二十二岁,老去的身体里却有着年轻的灵魂。
    商颜看了看手表,探视的时间差不多了,他还得留点时间给他的父亲。自从上次他父亲打来电话,商颜虽然冷待了几天,但最后还是帮助了他。
    商决不允许儿子探视,却没有拒绝小孙子的请安,而他也可以偷偷把父亲放进去,帮助他,才能挽回那一点点的父爱。
    “祖母,我和纯儿还有点事情处理,明天再来看您好吗?”
    时间过得飞快,宁钏听他们想走,原本的笑脸逐渐沮丧,她舍不得刚刚唤起的记忆,却又阻止不了他们的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吃晚饭,我怕明天又记不起你们了,颜儿,别走好不好?”
    老人的哀求触动着卿纯的心弦,她生了病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座疗养院,每周的亲人探视都要让她重新再认识一遍,多可怜的女人,多可怜的老人。
    商颜不急,再一次蹲下握紧宁钏的手,“祖母,我保证明天一定再带着纯儿来看您,等我走了父亲也会来见您的,您应该又忘记他了,不过不要害怕,父亲很爱您,他也是来看您的。”
    “你的………父亲?”
    “对,我的亲生父亲,您的亲生儿子,商逸。”
    宁钏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这样的祖母商颜见了二十多年了,每一次都是这样,要重新解释重新认识。
    “商逸………商逸………我的儿子…………”
    离开花房,商颜收起了那副温柔,重新变回冷酷无情的商颜,牵着卿纯的手将她塞回了车上。
    车子并没有开动,他按下车窗,紧紧盯着从侧门悄悄进入的男人,那是他的父亲,一个只想利用他才愿意喊他一声儿子的亲生父亲。
    商颜也不懂,他这个父亲可以爱其他所有的人,为什么唯独不愿意多给他一点爱,哪怕是施舍,非得用这种利用交易的方式来来对待他。
    “你是装的吗?”
    卿纯突然的提问打断了商颜的思绪,他扭过头神情冷漠,“什么?”
    “那是你的亲祖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小心翼翼,她手上有你想要的财产?”
    卿纯看透了商颜,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永远只追逐利益,商颜沉默了几秒突然冷笑。
    “呵呵………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是被我的祖父囚禁起来的玩物,但我依旧尊敬她。”
    “什么?囚禁起来的………玩物?”
    卿纯不敢相信,她知道商决那个老东西心狠手辣,却不知他竟然还有更多的故事。
    “在我出生前,我的祖母就已经在这里被囚禁了二十多年,她从五楼摔下,伤到了脑子患上了失忆症,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荔花苑半步。而我的父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恨上了我的祖父,后来也断绝了父子关系。”
    “………那就是四十多年,她一个人被关在疗养院四十多年…………”
    卿纯有太多的惊愕说不出来,她突然想起商彦跟她讲过的故事,商决将自己未婚妻的财产吞噬殆尽,榨取了她全部的价值,生下孩子后又被果断抛弃娶了别的女人………
    “那个故事,很残酷,我不想讲给你听。祖母的病四十多年都没有好过,对她来说失忆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留在荔花苑可以被永远保护着。”
    “可她被关了四十多年啊!四十多年…………”
    卿纯突然语塞,因为她注意到了商颜的眼神,他根本不在乎这四十多年来祖母的痛苦,甚至还觉得是在保护她。
    叁天的记忆,恩赐一般让宁钏忘却了一切痛苦。
    但卿纯知道,商颜现在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警告。
    如果她再想动离开他的念头,哪怕只有一点点,荔花苑里下一个被囚禁四十多年的玩物,就是她。
    卿纯没有失忆症,她会每天每夜尝到这种痛苦,直到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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