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戈、弗兰斯科到来之后,看着那蝎人和鹰身女妖尸体,不由得向着尧言问了一句:
    “这是多普先生?”
    “在这里举行?不是打算去他的庭院吗?”
    “不用麻烦了,三位,就在举行这里好了。”
    三人的交谈声尽管不大,但是,虫人能够敏锐地感知到各种震动,对于虫人来说,他们的声音和在耳边交谈没太大区别。
    转过身,蝎人达尼安伸手从自己衣物中取出了四份证件:
    “鹰身女妖莱娜多·多普,密林大学音乐系教授。”
    “现在我是蝎人达尼安·维奇那,目前无职业。”
    弗兰斯科接过了三份证件,尧言看了一眼,就和对方说的一样,两份证件是鹰身女妖和蝎人的身份证明,而一份是意识转移的证明,上面有着鹰身女妖莱娜多和蝎人达尼安的照片和名字。
    最后一份,则是校方同意在这个地区进行天葬仪式的同意书。
    比对过后,弗兰斯科对着尧言和格里戈点了点头:
    “没问题。”
    “那么,维奇那女士,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您确认就在现在,就在这里进行吗?”
    而蝎人达尼安口器张合,言简意赅:
    “速度快一点吧。”
    与弗兰斯科和尧言对视一眼之后,格里戈飞了起来,向着天葬殡仪馆的方向飞了过去。
    而在格里戈去招引天葬乌鸦的时候,弗兰斯科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箱,将画具取出,准备进行自己的工作,:
    “达尼安女士,您需要怎样的构图?”
    蝎人达尼安思索了片刻,问了一个问题:
    “能不能画不在现场的东西?”
    弗兰斯科愣了一下,然后回应:
    “可以,您想画些什么。”
    而后,尧言和弗兰斯科看见她取出了一叠照片,交给了弗兰斯科。
    弗兰斯科虽然并不奇怪这种状况,但对于这叠照片还是有些吃惊。
    在弗兰斯科翻看照片时,尧言也将目光投在了那叠照片上。
    他看到了各种不同种族的照片。
    最上方的是蝎人的照片,上面还有“达尼安·维奇那”的名字标注。
    第二张则是“莱娜多·多普”,是鹰身女妖的照片。
    再然后,人鹿、鹰人、人马、精灵、矮人......
    十六张照片上,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种族,每一张都有名字标注。
    这个时候,弗兰斯科和尧言听到了蝎人的声音:
    “就按照顺序好了,逆时针,现在的我站在十二点钟的方向,也就是头的位置,其他人从脚的位置排成逆时针,把现在的我也包在里面,就像是人蛇的尾巴一样。”
    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尧言和弗兰斯科,视线齐齐转向了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是个以腰部为分界线,上人下蛇的类人生物,有着一头灰黑色的长发,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镜头的方向。
    弗兰斯科不由得看了尧言一眼,在旁边地面坐下,双翼撑着墙体,然后将画板上的挂绳套在了脖子上,立刻开始构图草稿。
    尧言也走到了尸体边上,作为拾骨者,原主的工作就是负责捡拾尸体的破片,让尸体尽量显得完整,还有就是在天葬结束之后,将尸体骸骨收敛。
    和入殓师的工作有一部分重合,不过,在天葬殡仪馆这个一个人当两个用的小地方,原主实际上也承担着入殓师的工作。
    在尧言来到尸体旁边,进行第二遍尸体完整检查的时候,他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声音。
    “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鸦人一直与各种死者相伴,是吗?死亡,到底是什么?”
    与原主印象中鹰身女妖充满诱惑感的声音不同,并不美妙的虫鸣音涌入了他的耳中。
    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尧言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一边摆弄尸体,让她形成一个好看的姿势,但他也随口回应了几句:
    “最为普遍的,关于死亡的判定,有三类。”
    “第一类,就是肉体上的消亡。”
    “第二类,则是精神意识上的消亡。”
    “第三类,则是社会认知上的消亡。”
    这三类死亡判定,可以说是最常见的了。
    但是,对于这三种死亡判定,尧言本身又有着一些想法。
    他右手爪撑着喙下,左手爪将鹰身女妖翼手上的部分羽毛拢到腹部的位置,形成小对称,同时,继续道:
    “关于精神意识,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在具备意识的时候,人类就已经死过了一次。”
    “动物性,依靠本能行动、依靠生理性反馈机制活动的动物性本能,在对自我,在意识认知产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一次。”
    “自我意识,用艺术家们喜欢的例子来说,就是意识产生,身体的一个副人格,而这个副人格,消灭了主人格,是侵占了躯体,并不是原主人。”
    “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肉体消亡本身。”
    尧言神情漠然地扫过鹰身女妖的尸骸,试图找到这些人工造物的内部特征的同时,继续道:
    “性格,也是人类的一部分,人类的原始欲望,往往是由身体产生,然后经过价值观的判断和整合加工,通过各种允许和抗拒之类的判断,修整成新的欲望。”
    “情绪方面,人类也会受到身体很大的影响,以过敏反应来说,不同个体对于一个过敏原,过敏程度不同,甚至并不会过敏,情绪也是如此,不同躯体对于一种刺激物的反应程度不同。”
    “人类的精神意识,若是不脱离肉体,就必然会受到身体各方面的影响,决策层面最为明显。”
    “人换一具身体,性格就必然会发生改变,只是改变的程度多少。”
    “没有肉体,会缺少甚至不会具备欲望和应激反应,在进行决策判断的时候,结果必然不同。”
    “所以,这种说法认为,肉体也是自我意识的一部分,在肉体消亡的时候,即使精神得以保存或转移,也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已经死亡。”
    尧言的语气平淡,但是,却让这位蝎人达尼安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我早就已经死了,是吗?”
    而尧言并没有以是回应:
    “不知道。”
    以不同标准来判断,结果不同,尧言对于肉体和精神的关系有了解,但也仅限于有了解,他并不知道详细的量化,不知道具体的影响有多少。
    但是,这些也并非重点。
    重点是.....
    他为什么要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现在,驱动“尧言”这个意识体的,是那一套以他生前价值观序列为蓝本魔改而出的价值观。
    他不会因为别人问就会回答,他没有表达欲望的驱动,也没有让别人认同自己的欲望驱动。
    他会回答,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即使他这一次,并没有带着“墨鸦”,带着传言的能力。
    以故事,以神话,以描述传说的口吻,尧言道:
    “在过去某个时代,有过一个被认为是意识转移技术雏形的传说......”
    “通过吞食尸体,可以获得别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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