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希望她还披风,说明不想要和她有更多交集。
    太子认真问她养猫的事情,还邀她同去游湖,不讨厌她。
    因为谈兴正浓让醉酒的她先回去,说明他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而太子送她酒……可能是无聊了逗个乐子吧。
    总之在温浓心里头,太子殿下的行为可谓反复无常,难以理解,时远时近,忽冷忽热。
    这条石阶并不短,三人有说有笑,其中又以云荻郡主笑得最欢。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多为妆容衣裳首饰,云荻不爱谈这些,她喜欢吃的喝的玩的,话本子以及男子。
    “你们知道那个以风流闻名的承安伯成家的公子吧?昨日他的马车经过我的车驾,你们猜他做了什么?”云荻说,“他是这么对我笑的,我给你们学一个啊。”
    说着,便使劲儿地眨了下她的左眼,嘴也朝左边一勾,把温浓和魏子吟两个都给逗笑了。
    “真的!他就是这么笑,当时把我给吓得,急忙就把帘子放下来了。”云荻说,“你们说他生得也不差吧,若是换一个清清爽爽的性子多好啊。”
    魏子吟说,“郡主你还别说,喜欢他的姑娘也不少。”
    云荻抖了抖身子,难以忍受似的,“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看来看去,还是我太子哥哥最好。”她边说,便朝魏子吟露出一个调侃的笑。
    把魏子吟惹得脸红了,云荻又来逗温浓,“苏公子也很不错。”
    温浓一派淡定点头,“确实如此。”
    “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云荻哼哼道。
    榕树下。
    云荻将红纸条分给温浓魏子吟二人,而后问,“我们把愿望一起写上去吧!大榕树很灵的。”
    温浓执笔,想也没想便在红纸条上写,“心想事成。”
    云荻瞅到之后当即说,“浓浓你这可不成,太笼统了。”说完又给她拿了一张。
    温浓又写,“嫁个好人家。”
    云荻笑,“浓浓这么好看,还能嫁得不好了?”
    闻言,刚刚写完的魏子吟也看过来,显然也觉得温浓写的愿望不是什么难事。
    “来,我帮你。”云荻大笔一挥,在“好人家”前头加了俩字——第一。
    嫁个第一好人家。
    写完之后还举起来欣赏,“写心愿就是要自信、豪横,千万不能谦逊了,不然老天爷会以为你当真只要这么点。”
    温浓哭笑不得,她心里有了明确目标,且已经有所成效,因此并不寄希望于老天恩赐。
    “哎,我的字被你的字这么一夹着,好像真有点丑。那这样,你自己誊一遍,别落了‘第一’啊。”
    温浓写完了云荻又说,“这里还有,浓浓可以再写。”
    温浓接过纸条,福至心灵地写上,“重开武举。”
    “这是为何?武举和浓浓有什么关系吗?”
    温浓想着温渚,说,“哥哥不擅读书,但武艺不错,骑射..精通,奈何边疆安定之后就没有再开过武举,他现下唯有读书科举这一条路。”
    云荻若有所思。魏子吟则赞道,“温姑娘当真是个好妹妹。说起来家兄也曾盼过武举,但是没能等到,最后还是托了家中的关系进了龙虎卫。”
    温浓暗暗无奈。
    就算宰相舅舅愿意帮助哥哥走武官路子,爹爹也不一定张得了口去提。
    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总是不愿意麻烦舅舅,将哥哥寄养在舅舅家读书已经叫他觉得十分亏欠了。
    ……
    崔九溪大步走过来,“殿下,属下知道怎么哄温姑娘了。”
    “九溪,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崔九溪无辜道,“殿下,属下在想如何为殿下分忧啊。”
    彼时太子正在翻阅刑工两部的文书,见崔九溪稳重(也就是有点显老)的脸上写满了“我有点东西”,开口道,“说吧。”
    “这次是小六跟着去的,他将温姑娘的心愿条带回来了,这可是现成的答案,殿下您照做就是了,效果毋庸置疑!”
    太子将手上的文书翻过一页,“你们把人家挂树上的心愿条都给摘下来了?”
    “殿下,要说灵验,那肯定是殿下您这儿是最灵验的。”崔九溪说完见太子没什么反应,“那……属下叫小六把纸条挂回去?”
    太子扶额,“拿过来。”
    崔九溪露出个笑容来,他就知道太子心里是想看的。
    “嫁给第一好人家?”太子轻轻念道,而后抬眸看向崔九溪,“这说的是我吧?”
    虽然有个问号,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语气。
    崔九溪:“……”您高兴就好。
    “殿下,属下斗胆帮您分析分析。要么温姑娘已经有属意的人家,比如苏家,所以苏家在她心里就是‘第一。’”
    太子摇头,“不,她说的是我。”他的身上仿佛已经有了被人喜爱的甜蜜负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比如皇——”
    “住口。”太子一眼睨过去,“这个月月俸没了。”
    还好还好,崔九溪他不靠这点子月俸过活。
    “九溪,再说一遍,你觉得是我吗?想想下个月的月俸再开口。”
    “咳,属下觉着,是。”银子,谁会嫌多呢。
    第24章 怀抱   修罗场警告!!!
    “殿下,您这是……喜欢温姑娘了?”
    太子被崔九溪这么一问,竟没有半点措手不及,倒像是早已想过这个问题的,“我这几天也算想明白了。雪和为了反抗他的婚事,将目光放在了温浓身上。温浓,又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焉能不受他迷惑,念及幼时交情,我也不能看她陷进去。”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捻着文书的边角,“因此,温浓喜欢我也比喜欢雪和要好,起码,我没有别的目的,也不会欺骗她的感情,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至于喜欢……”
    他轻笑两声,“我说过多少遍了,她在我心里就是个小姑娘。懂吗,就这么高的小姑娘。”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也就半人高。
    崔九溪看在眼里,心道温浓若是听到这句大概会想要以下犯上了,“殿下,人家温姑娘早就不这么高了,您这话那不是自欺——”
    “行了。”太子抬手,“我心里有数。”
    我看您没数。
    崔九溪心里急,虽然他是单身,但是他看好的一对不能这么曲折啊。
    太子又接着去看他的刑部文书,只是现在文书的一角已经明显打皱,太子略略压了压,若无其事地翻过去了。
    此时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再看他那张脸,叫人忍不住叹一声风华绝代,岁月静好。
    ——当然,与他接触多了之后,便很难再这么想了。
    苏府。
    温浓照常在学堂里等待,打算半个时辰过后再去男子学堂等温渚。
    “叩——”轻轻的一声叩门,温浓抬头,便看见苏雪和站在门口,笑着看向她。
    “表哥!你怎么来了。”
    “表妹去藏书阁等吧,半个时辰可以看不少东西了。”
    半个时辰看不少东西的是表哥您,可不包括她。
    温浓心里这么想着,面上是甜蜜的笑意,“太好了表哥,我一直看课本也无聊,正愁怎么打发时间。”
    两人慢慢走在去藏书阁的路上,温浓留意到苏雪和与她并行的距离较以前缩短了些许。
    “表妹最近还在练习雕刻?”
    虽然温浓并没有,但她说,“是啊,多谢表哥送来的护手膏,不然我的手可要遭殃了。”
    苏雪和笑了笑,“表妹若是需要,恰好我这里还有几盒。”
    这可不便宜,玲珑坊的东西,小半个巴掌大的圆盒二十两银子,而且苏雪和显然没有擦这些的习惯。
    温浓笑意扩大,“表哥,这怎么好意思。”
    “放我这里也没用,不如给表妹。”苏雪和说完,走出几步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这不是承认了他是专门给温浓准备的么。
    温浓还什么都没说,苏雪和先欲盖弥彰地解释起来,“这个,都是我的好友送的,上次那个任公子还记得吗?玲珑坊就是他家的铺子。”
    温浓轻轻地笑了几声,挠得苏雪和耳廓微痒,他不知道温浓笑中的含义,是否看穿了他,唯有一张俊脸悄无声息地红了。
    重温故地,苏雪和发现他很难再找回从前在藏书阁安静看书的心情了。
    他不自在,连坐姿都想调整一下。
    温浓则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地看书。
    她的计划进行到现在,只差收网了,她不能动。
    要让苏雪和来追她,追得越曲折,越是难以放手。
    “表妹……喜欢看这本书?”
    闻言,温浓抬眸笑了笑,“随便找的一本,表哥有更好的推荐吗?”
    “你这本也不错,它是由许多的短篇故事编成的册子,最精彩的并不是第一篇。”
    温浓说,“那等我把这个故事看完了,表哥就帮我翻到最好看的那一则故事吧。”
    于是苏雪和边看书边等待,只是有这个“任务”在身,他看得并不投入。
    待温浓将书递过来,又听温浓说,“原来表哥也看这种类型的书,我还以为表哥只看圣贤书。”
    他将翻好的书递给温浓,笑答,“自然不是,我发现表妹对我有些奇奇怪怪的误解,上回还说我像月亮。”
    “表哥在我心里是吃露水拌着书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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