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愚第二天直接睡到自然醒,起来喝水的时候,接到安阳的电话。
    告诉她化验结果显示阴性,也就是没有感染艾滋病毒。
    顾晓愚没什么过于激动的表现,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恩,我知道了。”
    然后,问道,“小九呢?她苏醒了么?”
    “醒了。”安阳在电话那边说。
    “行,那我一会就过去。”顾晓愚挂了电话,收拾完,便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在楼下买了粥,才上去。
    刚要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小九在里面喊,“你来干什么?你走,走啊!你回来都不打算联系我,还来关心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的。
    “珊珊,你别激动,你才刚苏醒,不能太激动了,我没有不想联系你,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我需要一点时间。”安阳试图解释,小九却更加激动。
    “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呵!原来你是不想面对我,所以才躲了整整两年么?安阳,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怪你的,我们本就是你情我愿,至于你要一直这么躲着我么?”小九带着哭腔质问。
    “好啊,既然你要躲,就永远躲着,别回来啊,为什么,你每一次都是要在我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你是为了看我笑话么?你觉得我可笑么?未婚先孕,我被影视圈潜规则了。”她自嘲着说。
    安阳紧皱着眉,狠狠地一砸桌子,“是谁?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
    他的样子非常生气。
    小九苦笑,“是谁还重要么?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能走下去,除非……”她顿了顿,看向安阳的泪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柔情,还有无奈。
    顾晓愚心里“咯噔”一下,似乎看懂了什么。
    难道说,小九喜欢安阳,安阳也喜欢小九?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对?!
    怪不得上学的时候,小九总会陪安阳坐六七个小时的火车来看她,原来不是为了来看她,而是为了陪他。
    安阳看着小九,眼神很是无奈,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你,你知道我……”他皱着眉,后面的话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可她已经懂了。
    “呵,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是放不下,是我痴心妄想了,我怎么能比得上她,你心里始终只有她,即便我曾怀过你的孩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顾晓愚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长久的安静。
    顾晓愚以为是两个人无话可说了,便推门进去,就见安阳一脸震惊地坐在那,如同石化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小九摇头回道。
    安阳回过神,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小九,眼神是震惊且难以置信的。
    “你们两个家伙,该不是有悄悄话要说,被我打断了吧。”顾晓愚把粥放下,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安阳。
    “那,喂小九吃点。”他们两个要是真能在一起,她还真挺开心的,毕竟都是她的好朋友。
    安阳尴尬地瞅着她手里的粥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支吾不出来,“我……”
    “我不想吃。”小九赌气说,把他打断。
    “别啊,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红枣粥,喝一点,才有力气把身体养好。”顾晓愚朝安阳眨了眨眼,示意他赶紧端过去。
    安阳又略微迟疑了一下,才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吃点东西吧。”他不敢看小九的眼睛,一勺一勺,慢慢喂她吃。
    三个人好似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小九还特别的清纯,安阳也特别的阳光。
    顾晓愚怕两人不好意思,谎称要打电话,便开门出去了。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安阳从里面出来,见她靠墙站在走廊,正在摆弄电话,便走了过去。
    “晓愚。”他喊她。
    “恩?”顾晓愚抬头,朝他笑了笑。
    她刚才在刷微博,又有孩子重回到了父母的怀抱,家的三分之一团聚了,只不过姑姑的孩子一直还是没有消息,唯一露面的当事人,也人间蒸发了。
    看来,她只能亲自去一趟莲花镇了。
    “安晴的事情,你别在意,也千万不要有心里负担。”安阳说,看着她的时候,眼睛就和从前一样。
    有时,这种宽容比恨,更叫人难受。
    “她恨我是应该的,你也应该恨我。”顾晓愚理智地说。
    “晓愚!事情发展成这样,你也不想,别太自责了,也许即便当时没有你,我也会因为其他事出车祸。”
    “可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是接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急着赶回来,也不会出事。”她一时冲动,害得是一家三口啊。
    她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只能尽力去弥补。
    顾晓愚不止一次,想帮安晴重返课堂,帮她摆脱那些地痞无赖,可她越想帮她,安晴就越是叛逆,变着法的折腾。
    有一次居然叫小混混把她给打了,还差点强奸,幸好当时被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顾晓愚再也不敢出现在安晴的世界。
    但她每个月都让小九帮忙给安晴送零花钱。
    这个,安晴是不拒绝的,她说,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顾晓愚的付出还远远不够。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以前不是总说,人要向前看么?不必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浪费眼下有限的生命。”安阳安慰她说。
    顾晓愚笑了笑。
    老实说,她特别想大吼,“安阳,你为什么就不能恨我,哪怕你扇我两巴掌,也能让我心里好受点啊!”
    可她终究没有喊出来。
    她知道,安阳的所承受的痛苦,要比她多一千万,一万倍。
    她有什么资格和他喊。
    “我进去看看小九。”她说着,移开一步,错过面前的男人,朝着病房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突然想了什么,转过头问,“安晴醒了么?”
    “恩,醒了。”安阳回道。
    “那就好,你多陪陪她。”她实在没有资格再多说其他,虽然欠他们兄妹两的,是永远都还不上了,但她仍旧会尽力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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