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福宁市的天空乌云密布,偶尔有闷雷作响,时隔二十多天,终于有了要下雨的迹象。
    站在阳台眺望远方,廖昶启的心情就如现在的天气,被阴霾层层笼罩,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要这样费尽心思对付自己。
    “还在想早上的车祸吗?”
    马咏走到丈夫身边,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轻声问道,现在想想她依然心有余悸,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能捡回这条命全靠秦羽的提醒。
    “不得不想啊。”廖昶启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广做善事,从不轻易与人结怨,不仅是为了生意能顺利,更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没想到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现在黄海不见踪影,如果真的有人在幕后操纵,恐怕他已经被灭口,要侦破这个案子太难了……”
    马咏同样一脸愁容,她不想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如果不尽快找出在暗地里使坏的人,她将寝食难安。
    “除了警方,我们还能依赖谁?这种没头没尾的案子,查到幕后真凶的几率几乎为零。”廖昶启苦笑连连。
    不是他不相信警方的实力,而是这件案子线索太少,除非能找到黄海,前提是他还活着。
    但如马咏所言,现在的黄海兴许已经凶多吉少,或者逃之夭夭,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何其困难。
    沉默了半晌,马咏忽然睁大眼睛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找秦医生,他不是能掐会算吗,说不定他知道谁是真凶!”
    “能掐会算?你以为他是神仙啊?”廖昶启不由的笑了:“说能掐会算的才是骗子,秦医生能看出你有血光之灾已经很难得,怎么可能算出真凶。”
    “试试总好于窝在家里苦等结果,多一条路多个希望嘛。”
    被马咏这么一劝,廖昶启心里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说不定秦羽真有那个本事呢!
    让保镖把车子试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廖昶启让司机送他去养生酒吧,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随行的还有六名保镖。
    他到酒吧时,秦羽正在看昨天的账目,这几天酒吧的营业额趋于稳定,每天在十五万左右,各个等级的会员已经增加到两百多人,并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上涨。
    秦羽有自信,或许不久的将来,福宁市一大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成为酒吧会员,他们会因为拥有养生酒吧会员卡而骄傲自豪。
    “秦医生,又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廖昶启把精心挑选的一副郑板桥真迹放到桌上笑道:“一点小礼不成敬意,还请秦医生笑纳。”
    说起来,秦羽救了马咏一命,于情于理他都该有所表示。
    秦羽对字画古玩知之甚少,但廖昶启送的不可能是赝品,他欣赏了两眼又重新放下,没有收下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问道:“廖会长,令夫人可还好吧?”
    “多亏你的提醒,内人安然无恙。”廖昶启点头应道。
    “没事就好,这一劫算是过了。”
    秦羽微微一笑,这才收下对方的字画,让王晓挂到墙上。
    “秦医生,事情是这样子的……”廖昶启将今早之事向秦羽仔仔细细娓娓道来,末了,他还唉声叹气道:“我大半辈子行善积德与人为善,本以为好人有好报,不料依然有人恨我入骨。”
    故作高深笑了笑,秦羽没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让高哲琦取了美酒和一些小菜,与廖昶启一起品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必廖会长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吧,这些先凑合着吃点,咱边吃边聊。”
    满嘴苦涩一笑,廖昶启只好拿起筷子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哪有胃口吃东西呀!”
    “对方不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不吃东西,万一拖垮身体,岂不是让幕后作怪者称心如意?”
    神情恍惚了一下,廖昶启认为秦羽说的挺有道理,便夹了一口菜到嘴里。
    菜刚入嘴,廖昶启当即愣住,很快又夹了一口。
    “如何,还合你口味吧?”秦羽笑眯眯问道。
    从昨天起,养生酒吧就增加了提供小菜的服务,这些菜全是来自神界和地仙界,即使只是经过简单烹饪,也比人间的龙虾鲍鱼美味许多。
    “好吃,真的很好吃!”廖昶启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说道。
    美食就如同良药,让廖昶启暂时将烦恼抛之脑后,桌上的酒菜不一会儿便被清扫一空。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秦羽放下筷子说道:“廖会长,其实积德行善的好处,你已经享受到,只是没直接体现出来,故而你没察觉到而已。”
    “哦,此话怎讲?”廖昶启眼中很是疑惑。
    “你想想看,正是因为你没与人结怨,所以你几乎没有仇家,寻仇的可能性排除了。”喝了口酒,秦羽继续阐述自己的理论:“另外,你近些年洁身自好,没有桃花劫,因此为情而杀你的可能性也可排除,那么对方的动机就只剩一个。”
    “你是说……对方为了财而杀我?”廖昶启眯了眯眼睛问道。
    “不错,有时候你不觉得自己会阻碍到别人发财,实际上,你活着就挡了对方的财路,所以他必须要你死。”
    秦羽想到王子翔弑父的案子,说道:“前不久,我帮一位警局的朋友破了一件案子,死者和凶手是父子关系,儿子为了得到父亲的遗产,对自己亲生老夫痛下杀手,他就是觉得,他父亲活着,阻挡了他获得巨额遗产,所以才选择动手杀人。”
    想到自己孝顺懂事的儿子,廖昶启连忙摇头反驳道:“不,不会的,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远在英吉利读书,绝不会为了遗产而杀我!”
    “廖会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秦羽淡淡一笑解释道:“其实你活着,不仅仅只会阻挡你儿子获得遗产,也会让你的商业竞争对手减少收益,你占着廖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底下肯定不少人眼红,正因为这些利益的存在,才会有人希望你早点死。”
    “这么说来,我死了对谁最有益处,谁就可能是凶手?”廖昶启眉头紧锁问道。
    “可以这么说。”秦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建议可以把调查重点放在廖氏集团内部,你命犯小人,这个人潜伏在你身边多年,极可能是曾经和你一起创业打天下的老臣,或者是公司元老级人物,你自己琢磨一下,假设你死了,谁受益最大?”
    闻言,廖昶启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如果真实情况如秦羽所说,那未免太可怕了,想到自己身边一直潜伏着包藏祸心的黑手,他浑身不寒而栗。
    “秦医生,会不会有其他可能呢?”
    廖昶启不愿轻易怀疑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下属,这些年风风雨雨闯过来,大家早已情同手足,他不希望看到有人为了钱而手足相残。
    “其他可能也是有的,比如你一直很信任的亲朋好友之类的,这需要你自己一一排除,我没法给你精确答案,但我还是建议你先从公司方面查起。”
    从养生酒吧离开,廖昶启的心越发沉重,秦羽的本事他见识过了,既然他建议从公司查起,那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公司某些人身上。
    郊外的小荒屋发生火灾,直到大雨将火熄灭才引起路人注意,荒屋的主人到现场收拾残垣废墟,清理到最底层时,发现了黄海残缺不全的尸体,四肢已经有一大部分基本被烧成灰。
    房主报警后,两辆警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光从外貌已经无法判断死者身份,在清理现场遗物时,一条金项链进入警察视野。
    金项链吊坠的正反面分别是两个字,一面是福,另一面是廖,立即有人联想到今早廖家发生的事,怀疑死者就是失踪的黄海。
    负责此案的警察马上将这个发现上报,警局通知了廖昶启,请他配合辨认。
    看了照片,廖昶启表示,那种金项链确实属于廖家,是他前年专门到金银首饰店里定制的,作为新年礼物发给每个工人。
    如此一说,死者身份基本断定,就是畏罪潜逃的黄海,而法医很快查明死因,他是先被人用尖锐利器杀死,然后尸体被纵火焚烧,明显属于他杀,排除畏罪自杀的可能。
    看到法医鉴定结果,所有人都想到一个词:杀人灭口!
    再联想到早上那起车祸,一个阴谋逐渐浮出水面,有人在背后指使廖家园丁黄海,让他破坏刹车系统,然后把黄海骗至郊外杀人灭口,让他永远闭嘴!
    案子涉及到著名企业家慈善家廖昶启,不仅是福宁市局高度关注,连市里的领导,省里的领导都有人过问,督促警方尽早破案,一定要抓住幕后真凶。
    对此,福宁市局连夜组成专案组,请来数位有多年破案经验的老警察协助破案,蓝冰妍因为之前的案子立下大功,也成为专案组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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