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次“被辞职”不是曾耕田的本意,因为曾耕田还没有正常上班,现在单位有事他才去,单位没事他大都时候都是在家办公。
    如果这次是他本意辞职,那么白兰和卜月梅的脸上就不会笼罩上忧郁之色了。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曾耕田的大嗓门:“吃饭的是不是都回来了?”
    薛家良一听,赶紧开开门出来,就见曾耕田和龚法成一前一后从一楼会客室走了出来。
    “曾叔叔好,就等您开饭呢。”
    曾耕田看了薛家良一眼,说道:“真的假的?我总是来你们家蹭饭,有人早就烦我了。”
    龚法成在他后面笑呵呵地说道:“您就亏心吧。”
    卜月梅笑着说:“您还别这么说,就是有一天我烦了,法成也不会烦您,现在只有我稍微做点有营养的饭菜,他立马就会说,怎么今天没有人来呀?我说人家现在有专职保姆做饭了,早就看不上我的手艺了。”
    曾耕田听了卜月梅的话“哈哈”大笑,他指着卜月梅说道:“小卜同志,这次是你亏心了。我家有了专职保姆,我再来你家蹭饭,是不是太不招人待见了?”
    旁边的公然说:“叔,没人不待见你,再说了,还有我呢。”
    龚法成听了女儿的话,就看着曾耕田说:“您呀,早就成功打入我家内部了,您有卧底,我是人前人后都不敢烦您。”
    “哈哈。”曾耕田爽朗地大笑。
    晚饭的时候,他们没有谈及曾耕田被免职的事,曾耕田表现得很轻松,他看着公然说:“小然啊,这次,老年摄影协会真的该搞点名堂出来了。”
    公然说:“没问题,我给您摇旗呐喊,我们地理民俗杂志向您敞开怀抱。”
    曾耕田听了这话非常高兴,说道:“只要一年你们杂志能刊登一幅照片,也是我们的荣耀啊!”
    公然说:“您要求得也太低了,到时我会帮助你们搞主题摄影,这样稿率就高些,另外,我还认识其它杂志社的编辑。”
    “好,太好了!”曾耕田高兴地说道。
    吃完饭后,薛家良送曾耕田回家。
    当回到自家门口的栅栏门时,曾耕田说道:“我就不让你进家坐了,回去吧。”
    “好的,您好好休息。”
    曾耕田小声说道:“我以后天天都会在家睡大觉了。”
    薛家良本想安慰他两句,就见他进了栅栏门,别好门栓后,向屋里走去。
    回到家里,刘三在帮助卜月梅收拾餐桌,龚法成正在看晚间新闻。
    薛家良坐在龚法成的旁边,说道:“爸,曾叔叔怎么突然就……卸任了?”
    龚法成说:“是的,这事的确有点突然,尽管他给上级写好了辞职报告,但我和玉成一直压着他没让他往上递交,这次上级突然来人宣布,鉴于他身体的原因,批准他的辞职申请,从这句话里不难听出,有人将他辞职的信息往上递交了,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就是老岳。”
    薛家良点点头,说道:“那他能接受这个结果吗?毕竟还在养病期间。”
    龚法成又说:“这个不必担心,没有比我跟更了解他的了,早在德子和茅苗确定恋爱关系后,他就主动跟上级组织部提出回避申请,他这个人和我一样,没有多大的官瘾,但是一旦当上这个职务,就要尽心尽力去履行所承担的职责,何况,他早就有辞职的心理准备,只是这样由别人替他辞职,有点心里不舒服,搁谁的头上谁也会不舒服。”
    “上级也是,怎么也要等他正式上班后,这样有点不近人情。”
    龚法成说:“在体制内待久了,经得多了,你就会不这样说了,一切都以上级的决定为准,从你决定从政的那天,就要做好当一块砖的准备,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一旦不需要你或者你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再严重一点说,你的存在,已经阻碍时代前进的脚步,那么,你就成为无用的废弃的砖头,我们制度好就好在,如果你不违法乱纪,那么体制就会养你到老,生活、医疗保障是不成问题的。尽管你还年轻,但也要及早树立随遇而安的思想,毕竟,当官也好,从政也好,不是人生唯一的选择。”
    薛家良说:“这个您放心,我也不是没辞过职,我不会把这个看得太重。”
    龚法成点点头。
    薛家良又问:“省里有什么表示吗?”
    龚法成说:“今天上午宣布后,午各大班子全体领导,给他践行,但是他推脱身体的原因没有参加,下午就开始对他进行离职审计,他连办公室去都没去。”
    “曾叔叔一辈子清正廉洁,他当然不在乎什么审计了。”
    “是的。”
    薛家良问道:“现在谁主持人大的工作?”
    龚法成说:“暂时有红军书记兼任,常委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薛家良又问道:“这件事,茅书记怎么说?”
    “我下午跟他通了个电话,他没说什么,但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对红军这样做有些不满,由此我也对他有一种担心。”
    “您担心什么?”
    “没有太具体的担心,只是一种潜意识,往往这样对调的干部,上级在这样安排的时候,也应该有着某种意味,只是现在尚不明确这种意味是在南边还是在咱们这边,就跟过去农村换亲一样,你对我家兄弟怎么样,我就对你家兄弟怎么样?当然,我对玉成的政治觉悟还是放心的。”
    薛家良听后微微张开了嘴,一时没有话说,他没有想到,龚法成居然想到了这层!
    龚法成又说:“他让我做好安慰老曾的工作,别让他有消极想法,让他安心养病,还说不行的话,就劝他到北京休养,正好没事哄孙子。我跟玉成提他打了包票,我说他不会想不开的,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何况一切都是他自己引的。”
    薛家良说:“尽管是他自己引的,但是您也应该开导开导他,毕竟自己主动辞职跟被辞职是有区别的,这一点,还真别让他想不开,何况他目前身体还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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