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仁学堂。
    传信的太监已经走了。
    留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许清宵。
    一天之内,化解朝堂上的矛盾。
    户部尚书,武官一脉,还有民间百姓,一口气解决三个势力的矛盾,这谁干得了啊?
    许清宵有些郁闷了。
    但没办法啊,陛下都下旨了,虽然没说做不到会有什么惩罚,但按照女帝的性格,要是自己没办好这差事,估计再她心中的权重肯定得下降。
    得了,跑不掉了。
    待太监彻底离开,许清宵转身回到了学堂内,他去找陈星河了。
    自己刚说点话,回头女帝就吩咐自己做事。
    巧合吗?
    可能是。
    但许清宵还是来看看自己师兄在干什么。
    透过窗户,许清宵看见了自己的师兄,正在认真看书,时不时还露出一抹说不出来的笑容,仿佛已经沉入其中。
    讲道理,师兄应该不可能接触到女帝啊,也不可能帮女帝监视自己啊。
    如果不是师兄的话,还会是谁呢?
    杨虎杨豹?得了吧,真要让他们来监视自己,还不如让自己师兄。
    新来的厨子?
    许清宵看了一眼厨房,李广孝炒菜很热情,甚至还端起炖汤的盖子,稍稍尝了口汤味,看看咸淡。
    这也没必要啊,女帝派个这种人来监视我?
    不可能是这个人。
    再说了,女帝监视自己干什么?被发现了,尴尬不尴尬?
    想了想,也只是巧合吧,算了,不管了,先去解决事再说。
    陛下规定了一天时间内,许清宵倒也不是很急,之前说一天,虽然略带吹牛的性质,但真要让自己来,还真能做到。
    不过得做好一些准备。
    想要化解这个矛盾,无非就是四个步骤。
    说服户部尚书!
    说服其他三部!礼部是儒道一脉的,不需要理会,再说了财政方面,礼部插手个毛?工部也不用去说服了,就是刑部和吏部走一趟。
    说服武官集团。
    最后就是说服百姓了。
    按照这个顺序,许清宵要制定不同的计划。
    “杨虎杨豹,去一趟户部,带几个人去番商街通知一声,让他们把近期的账本交出来,说我要查。”
    “赵大赵二,你们去外传播一些消息,就说南豫府府都水车工程,并非是工部尚书李彦龙所造,而是我研究而出,其余就不要说了,再将最近两日从南豫府入京之人,带到刑部彻查一番。”
    “李健李康,你们二人去一趟安国公府,就说我今日会去拜访,让安国公请些人来,有事商议。”
    许清宵将事情吩咐下去。
    当下,六人领命。
    一炷香后,户部带着杨虎杨豹两兄弟前往番商街,一个通知下去,不到半刻钟,所有番商将账本全部齐齐送至而来。
    如今的番商街依旧热闹,甚至比以往还要热闹几成,毕竟以前来这里,都害怕被坑,可现在随着各种新政下来,再加上前些日子许清宵这一闹腾。
    这些番商哪里还敢作奸犯科?就算是胆子大的,至少现在是不敢。
    所以不仅仅是人多了,交易也频繁了许多,原来都是靠坑人,一天坑人两三个,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时辰就有四五单生意做完了。
    不得不说的是一件事情,收入比以前多了一些,大家都规范做生意,价格都回归到正常,百姓们出手也阔绰,以前想买又不敢买的东西,现在都买回去了。
    毕竟番商的东西是好东西,无非是要价太离谱,或者是拿假的当真卖。
    现在东西是真的,有收据为证,也不怕什么,自然百姓也愿意花钱购买了。
    厚厚的账本堆积而来,户部官员倒也直接,现场开始核算,通过许清宵的新型算术,大约一个时辰后,大致的账单算清了,准确度极高。
    不过当核算结束后,几个户部官员都有些咂舌了,因为数额有点小夸张啊。
    “两位大人,核算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告诉许大人一声,我等对他都极为仰望,若下次还有什么,尽管招呼。”
    几人将账本给了杨虎杨豹两兄弟,微笑着说道。
    “客气了,几位兄弟要是没事就来学堂坐坐。”
    杨虎杨豹兄弟二人笑道,拿到账本后,也就告退离开。
    自从许清宵地位上涨之后,他们两兄弟在京都也算是有些身份了,不少权贵见到也会打个招呼,有时候六部官员看到自己,还特意拉着聊几句天。
    虽然两兄弟知道,这帮人都是因为许清宵而看重自己,但这不妨碍他们虚荣心爆棚啊。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杨虎两兄弟回到了守仁学堂。
    将账本交给许清宵。
    “大人,这是番商街七百多家店铺的账本综合,户部已经核算清了,请大人查收。”
    “好,你们休息去吧。”
    接过账本,许清宵扫了一眼,跟自己预想不错。
    看完账本之后,许清宵直接离开学堂,可以去找户部尚书谈一谈了。
    只是,等许清宵离开后,李广孝也收拾收拾,去外面买菜了。
    李广孝显得很谨慎,也担心许清宵察觉到他,所以第一条路线是往菜场走去,而且也买了不少蔬菜肉食。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李广孝这才朝着皇宫小道走去,拿出相应的令箭,一路畅通无阻。
    养心殿中。
    女帝已经等候了许久。
    “老臣,见过陛下。”
    李广孝出声,这一次到没有显得很激动。
    “平身。”
    女帝开口。
    面对自己的老师,女帝倒也没有显得太过于深沉,直接开口。
    “老师,许清宵说一日便能解决朝堂矛盾,您如何看待?”
    女帝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前日在朝堂上,自己已经发怒了,而顾言却没有丝毫退让,文臣儒官虽然表面上不说话,可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态度,再加上武官一脉就更别说了。
    水车工程一旦推广开来,国库就空虚了,还谈什么北伐,如若不北伐,这些武官也不会答应。
    再者民间也有许多人造谣生事,这些造谣的人,她也清楚是谁,只是无心管辖。
    她想过这个问题,至少三个月才能真正推广水车工程,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五十郡。
    实际上推广水车工程,直接定下五十郡地,只是她的初次开口罢了,身为帝王,她更懂人心以及朝堂利益。
    但开出这个口,就是取一个互相满意的数额,五十郡有些夸张,但一郡之地,自然不可能。
    水车拿出来,必会被其他几个王朝拿去模仿,不过她也不傻,工部打造出来的图纸,她做过一些手脚。
    这也导致满朝文武看到样品之时,并没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外邦若是拿去,偷偷生产模仿,只要有效果,对大魏来说就是不利。
    所以她也有些头疼,既不能拖延太长时间,又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答案,这两日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再想这个事情。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师送来天旨,告知自己,许清宵说能一天之内完成?
    不管是真是假,她第一时间下旨,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许清宵敢说这种话,肯定有方法,至于能不能再一天内完成,这个另说。
    “陛下,老臣认为,许清宵的确合适当中间人。”
    “他与六部关系还算不错,除了礼部和吏部,其余四部都算不错。”
    “再者他也是户部侍郎,老臣知晓,户部尚书非常器重许清宵,甚至愿意扶持许清宵成为下一任户部尚书。”
    “至于武官一脉,对许清宵也颇有好感,至少他们的儿孙也在许清宵学堂入学。”
    “老臣仔细想想,许清宵当真从中调节。”
    李广孝简单分析一番,认为许清宵的确可以从中调节。
    “那,一天内,他就能解决此事吗?”
    女帝继续问道。
    “一天之内或许有些夸下海口,但十日之内,老臣相信应该不难。”
    这是李广孝的评价。
    一天说实话,他也不信啊,带点吹嘘成分很正常,毕竟是跟自己人说话,谁都会吹一点。
    “恩,朕也是如此认为的,若是他能在十天内解决此事,朕,自然对他格外赏赐,甚至说一月之内解决此事,朕也有重赏。”
    这番话,女帝并不是随口说说,因为在她的预算之下,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解决,而且只能将水车实行在二十五郡左右。
    如果许清宵能再半个月内完成,并且还是完成五十郡地推广,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恩,不过陛下也要做好准备,毕竟十日内完成不是难事,但许清宵也懂得取舍,他无法说服户部尚书顾言等人,先试点五十郡,估计二十郡左右。”
    李广孝又加了一句话。
    推广五十郡,这不可能,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女帝点了点头,她倒也明白,所以并不抱太大希望。
    别的不说,光是户部尚书顾言,想要劝好他?没有个十天,估计都难。
    也就在此时。
    户部当中。
    顾言正在书写奏折,虽然陛下没有上朝,可奏折不能不写,他一定要让女帝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推广。
    而且无论谁来劝自己,自己都不会答应,因为这涉及的是国之根本。
    容不得玩笑。
    再扫了一眼一旁的水车图。
    顾言更是厌恶至极。
    这个李彦龙,真是个王八蛋,好好的发明什么水车,什么破玩意?
    发明这玩意的人,脑子就是有问题,没错,他就是骂李彦龙。
    砰砰!
    敲门声响起,是门外的侍卫。
    “顾尚书,许大人来了,说要来见你!”
    声音响起,顾言皱了皱眉。
    许清宵这个节骨眼出现做什么?是帮陛下当说客的?
    “不见。”
    顾言直接拒见,他猜到许清宵来的目的。
    给陛下当说客?想都别想,虽然自己器重他许清宵,可有些事情可以商量,有些事情不可以商量。
    关于水车之事,他绝不可能妥协,自然而然不见许清宵。
    死都不见。
    不管许清宵说什么都不见!
    砰砰!
    敲门声响起,侍卫的声音传来。
    “顾大人,许大人说,来给户部送钱了。”
    随着侍卫的声音响起,顾言顿时一愣。
    送钱?
    还有这种好事。
    “快点请他进来。”
    顾言将奏折合上,站起身来瞬间换了个模样,面色温和,带着笑容,虽然有点强挤,但还是得笑。
    别人如果说这话,他死活不信,但自从许清宵帮国库赚了十几万万两白银后,他对许清宵可谓是无比器重。
    完全相信许清宵的户部才能,只要许清宵今日不是来当说客的,他好吃好喝招待。
    想到这里,顾言特意起身,去拿一些上等茶叶来招待许清宵,不能怠慢了这位财神爷。
    也就在此时。
    房门打开了。
    “下官许清宵,见过顾尚书。”
    见到顾言,许清宵满脸笑容,手中拿着一些账本,笑呵呵道。
    “守仁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来来来,正好有人给老夫带来一些上等茶叶,来喝一喝茶。”
    顾言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方才半点愤怒之色。
    “顾大人,清宵这次过来,是有两件事情跟您说的。”
    许清宵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开门见山。
    “你说,你说。”
    顾言笑呵呵地说道,同时摆弄着茶叶。
    “这第一件事情,倒也简单,我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打算拨款五万万两给工部,让工部生产大量水车,只不过大人您不答应,清宵这次过来,就是希望尚书大人答应下来。”
    许清宵很直接,一点弯子都没绕。
    而此话一说,顾言脸色瞬间变了,将已经拿出来的部分茶叶,全部倒回去了。
    “送客!”
    顾言冷冷开口,他就猜到了许清宵是过来当说客的。
    可惜自己还是带着一丝丝贪婪,不然的话,许清宵根本进不来。
    “顾尚书,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许清宵也不恼怒,只是笑着开口。
    顾言有些没好气了。
    “守仁,不是老夫说你,你好说歹说也是咱们户部的人吧?户部好不容易有点银子了,陛下就要花光,世人都可以说老夫掌管户部后变成了守财奴,可老夫一点都不在意。”
    “他们愚蠢罢了。”
    “守仁,你来了户部,应该知道,六部每年都要张嘴要钱,大魏王朝怎么可能没有些天灾人祸,一笔笔赈灾银,一笔笔拨款,这些都是银两啊。”
    “国库若是有钱,咱们就不用怕外敌,你知道之前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日提心吊胆,就是希望不要有战争了,我真怕某一天醒来,某个异族要跟大魏叫板。”
    “那帮武官一个个兴奋的很,可大魏有钱吗?没钱了啊,内需都不够,还有银两给他们打仗?真是一群傻子。”
    “守仁,你听老夫一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的话,老夫也不会理你了。”
    顾言连珠带炮说了一大堆,他有他的苦衷。
    天下人都觉得户部尚书是个守财奴,可事实是这样的吗?
    事实是,六部每年都需要拨款,天下官员已经到了一个极致苛刻的程度了,各地都需要拨款,天灾人祸也好,发展国家也好,到处都是钱啊。
    再加上如今大魏内忧外患,万一那天真打起来了怎么办?
    有银两最起码有底气。
    要是又没钱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估计又回来了。
    所以他有他的苦衷。
    “顾尚书,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您先消消气。”
    “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许清宵也不急,而是拿出一本册子,递交给顾言看。
    后者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这个小册。
    翻开一看,顿时之间,顾言愁苦的面容,瞬间露出笑容了。
    甚至越看到后面,笑容越浓。
    “好,好,好。”
    顾言大喜,连说三个好字。
    小册是账本,番商街七百多家店铺这十日来的收入。
    共计银两一千四百多万两,净利润是三百万两,其价格也合理,三成左右的净利润。
    而这三百万两,如果按照番商征税的话,这就是一百二十万两要上交给国库。
    这才不过十天啊,如果是一个月这就是三百六十万两,一年就是接近四千万两税银。
    嘶!
    顾言感觉自己头皮都要发麻了。
    “守仁,这账本是真是假?”
    联想到这里,顾言忍不住询问许清宵这是真是假啊。
    毕竟这银两实在是太多了,他想象不到啊。
    要知道这才不过是七百家商铺,大魏京都,番邦经商少说六七千家,无非是地段好坏罢了,再加上这还仅仅只是大魏京都。
    番邦商人出现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些繁荣的城市,穷苦一些的城市,他们都不会过去,除非是一些小生意,但番商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玉器绸缎等等昂贵之物。
    “顾尚书,账本自然是真的,而且还是户部官员亲自核算,或许有点出入,但问题不大,若是顾尚书不信,可以去问问。”
    许清宵自信道。
    “不问,不问,老夫谁都信不过,但唯独就信你。”
    顾言笑了,笑得非常璀璨,然后又从茶袋子里面勺了几勺,准备开始泡茶。
    见顾言笑起来了,许清宵则继续开口,不过不是水车工程之事。
    “顾大人,清宵在家细细算过,大魏番商一共有七千四百五十六间店铺,这七百家是头部,在番商街,生意自然极好,所以账本的数额也多。”
    “而其他番商,虽比不过这七百家,但也不差,我预算剩下的六千多家的总和之数,应该是七倍左右,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一倍。”
    许清宵认真说道,他不急着劝阻顾言,慢慢来,反正时间还早,一天时间嘛。
    “七倍?”
    顾言咽了口唾沫。
    十天营收是一千四百万两,净利润是三百万两,一个月就是九百万两。
    而七倍就是六千三百万两白银,四成征税这就是两千五百二十万两啊。
    一年是多少?
    三万万两白银!
    嘶!
    顾言咽了口唾沫,他整个人傻了。
    看着顾言一副愣在原地的样子,许清宵轻笑一声,而后缓缓道。
    “顾大人,先别想的太美。”
    “按照这个账本,光是大魏京都番商,一年可以提供三万万两白银,可这只是理想。”
    “上下浮动一倍,不过这个必须得往少了算,所以就当是六倍。”
    “然而许大人,您知道为什么短短十天内,这七百多家番商会赚这么多银两吗?”
    许清宵实话实说,理论上他完全可以顺着顾言的想法去画大饼。
    但这没必要,毕竟顾言现在是看到账本震惊了,等回头好好细算一下,很多问题都会出现。
    既然自己是过来当说客的,就必须要说实话,然后再谈判。
    “为何?”
    “老夫这回是真的不懂了,按理说杀了一批番商,这局势应该更加混乱,怎么会变得这样?”
    顾言回过神来了,同时神色充满着好奇。
    是啊,怎么突然赚这么多银两啊?
    按理说杀了这么多番商,这些番商应该躲在家里哭,而且闹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事了吧?
    “顾大人,您对户部极其了解,但您对商人却不了解。”
    “商人逐利,清宵虽然前些日子杀了一批番商,他们的确又怒又怕,但商人就是商人,他们追逐的永远是利益。”
    “我这一刀下去,是铲除了非法商人,让这帮番商不敢乱来,这一幕百姓们看在眼里。”
    “自然而然,百姓们相信这些番商不敢再乱来了,再加上有收据为证,百姓们消费起来就更不用担心了。”
    “顾大人,这帮番商的人品如何,暂且不提,但他们的东西是好东西,否则也无法在大魏立足。”
    “无非是市场混乱,无人监管罢了,现在番商们老实了,回归正常了,百姓们也敢大胆购买,再者之前他们将玉器绸缎提高价格,如今瞬间跌到之前的两三成,对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不要钱的东西。”
    “所以这段时间市场繁荣,但这种情况会稳步下降,差不多一个月内,回归正常。”
    许清宵说的很清楚,而顾言也认真听着。
    “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最终会稳定在几成?”
    顾言问道。
    “两成。”
    许清宵说出一个准确数字。
    现在为什么突然暴涨?是因为货物降价,以及再担心被坑了,所以放心大胆去买。
    可百姓手中的钱,永远就是那个数字,中层购买力度会上升,但底层购买力度会很快回归正常,至于有钱人他始终就是那批人,不管市场如何,没人敢得罪他们的。
    所以最终局面,会稳定到两成左右。
    “两成?”
    顾言细细算了一下,也就是说一年三万万两白银,最终落到国库就只有六千万两了。
    莫名感觉有点少啊。
    “如果加上全国呢?”
    顾言继续问道。
    本来之前都做好了三万万两的准备,结果只有六千万两,并且到底有没有还是一个未知数,顾言怎么能不难受。
    如果一开始就说六千万两,他肯定开心的很。
    可说了有三万万两,又变成六千万两,谁舒服啊?
    这就好像一些民间专门给说书人写稿一样,说好了写十章,结果就两章,搁谁谁受得了?
    所以顾言忍不住询问一下,算上全国番商会如何?
    “不会增长太多,最多一万万两吧,而且是最多。”
    许清宵给予回答。
    这话一说,顾言皱眉了。
    “一个京都就有六千万万两,大魏全国才最多加四千万两啊?这不可能吧?”
    顾言有些绕不过弯了,虽然说这是大魏京都,大魏最繁华的地方,可其他城市也有繁华之地啊。
    怎么才加四千万两,而且听许清宵这口吻,似乎好像四千万两还很牵强啊。
    “大人。”
    “番邦商人买卖的货物是什么货物?动不动就是珠宝玉器,绸缎宝纸,都是一些高端货物,大魏京都聚集的是什么人?都是大魏最有钱的一批人,让他们花几十两几百两买玉器,他们愿意。”
    “你让其他百姓来买?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许清宵认真说道。
    而这话一说,顾言也算是明白了。
    的确。
    大魏百姓的消费能力和经济能力虽然说不是个个有钱,但至少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好很多。
    “一万万两,也行吧。”
    顾言开口,相当于收入翻倍,这样也行。
    可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大人,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这种情况只能持续一年左右,往后每年估计会越来越少。”
    许清宵自己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道。
    “还会减少?为什么?是那些番商吗?”
    一听这话,顾言顿时怒了。
    “不是。”
    “还是那句话,百姓没钱了,这种东西持续不了多久。”
    “这么跟大人您说吧,百姓的收入不高,自然也不会购买昂贵之物。”
    “所以,按照下官的预算,第一年或许能增收一万万两,第二年七千万两,第三年五千万两,第四年三千万两,第五年估计就只有一千五百万两吧。”
    “当然好消息就是,这一千五百万两能持续很久。”
    许清宵笑道。
    可他笑着说,顾言笑不出来啊。
    你怎么越减越少?
    一千五百万两?
    钱呢?
    之前是三万万两,然后一万万两,现在直接来了个一千五百万两?
    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守仁,你今日是特意过来恶心老夫的吗?”
    顾言有些难受了,眼看着这笔银两,一点点减少,他怎么不难受?
    “顾大人,您这话说的。”
    “不过,顾大人,我问您一句话,您希不希望大魏税收,每年增到三万万两?甚至是五万万两?十万万两?”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清宵变得无比严肃。
    看到许清宵这般严肃,顾言顿时打起精神了,异常激动地站起身来道!
    “十万万两?”
    “守仁,你是认真的吗?”
    “老夫不贪,每年有个五万万我就开心了。”
    “守仁,你要是能做到五万万两,这个位置,你来做。”
    户部尚书顾言是彻底震惊了,他站起身来,激动的手指再微颤。
    如果是别人再他面前说什么五万万两,十万万两,他绝对一巴掌打过去。
    可许清宵不一样。
    这家伙就不是凡人。
    “好!”
    “顾大人,清宵可以向大人保证,只要顾大人听下官一言,只需一年时间,大魏国库增至两万万两,两年之内,必破三万万两,三年内破五万万两,五年内至少有七成把握,增至十万万两。”
    许清宵无比认真道。
    他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
    因为他还有几个大杀招没有用。
    “五年内!七成把握!十万万两?”
    顾言咽了口唾沫,他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异常激动,但还是有些怀疑啊。
    十万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大魏鼎盛时期,最最最最鼎盛的一年,有二十万万两白银,那个时候一直打胜仗,各国交税,后来鼎盛时期,也就是十二三万万两。
    许清宵现在居然敢说能赚十二万万两?这谁敢信啊?
    他器重归器重,可这太离谱了。
    “守仁,口说无凭,你至少得拿出能说服我的证据吧?”
    顾言这般说道。
    他看许清宵太认真太严肃了,既不敢不信,又实在是无法相信啊。
    “两点。”
    许清宵伸出手指,而后神色坚决道。
    “第一!陛下推动水车工程,此物是我造出来的,可以使大魏粮产翻倍甚至更多,这就是一万万两白银税收,再者若真推动水车工程,也可以打压北伐,顾大人一举双得。”
    “第二!顾大人,我准备了四把刀,第一把落在了番商身上,这第二把,我可以直言告诉大人您,是落在大魏普通商人身上,只是这一把刀落下,必会引来民愤民怒,百姓到时也会被蛊惑。”
    “可如若水车工程一旦成功,大魏粮产翻倍,底层百姓丰收大喜,我等还担心民怨民变吗?”
    “如若真能稳住局面,那这第三把刀,第四把刀,我想顾大人应该猜得到一二吧?”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而顾言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地愣在原地。
    他知道许清宵对番商开刀,只是一个开始,但也知道许清宵还会留一把刀,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居然准备了四把刀。
    而且一把比一把狠。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水车工程竟是许清宵打造而出,而许清宵也敢保证大魏粮产翻倍,这税收是重要的一部分,可民心更加重要啊。
    如果天下百姓丰收欢喜,到时候这第二把刀,第三把刀,甚至是第四把刀落下之时。
    这帮人肯定是不敢翻脸的,因为民心稳固,百姓吃饱喝足,谁跟你去造反啊?
    嘶!
    高!
    高!
    高!
    许清宵当真是智谋如妖啊,从入京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四把刀,而且还想好了退路,此子当真妖孽。
    可就在顾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摇摆不定时。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大人!天下百姓若是能吃饱喝足,大魏粮产翻倍,到时人口也会增加,二十年后,大魏再次迎来真正的繁荣盛世,只要从粮产翻倍开始,很多东西都会受其影响。”
    “百姓有钱,就会花钱,户部就能收钱,此消彼长之下,国库的银两,只会越来越多。”
    “番商的税收也会越来越多。”
    “更不要说,后面三把刀落下,咱们能多赚钱了。”
    许清宵说到这里,就再也不说话了,因为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户部尚书还不答应,他转身离开,去找皇帝,让皇帝骂几句,回家睡觉了。
    事实证明。
    顾言心动了。
    彻彻底底心动了。
    水车工程,粮产翻倍,所带来的影响,的的确确不止是税收这么简单啊,还有各种好处。
    百姓有钱了,番商也能赚钱,国库的收入也能增长,大家互赢。
    再加上,番商不过是许清宵第一把刀,这后面还可以继续下刀子啊。
    真要国库没钱了,真出了事,大不了提前动用第二把刀子。
    如果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年内,国库两万万两税收。
    两年内,国库三万万两税收。
    三年内,国库五万万两税收。
    五年内,国库十万万两税收。
    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用鼻孔看人了?
    什么狗屁吏部,礼部,工部,刑部,兵部。
    工部敢凶我一句?我啪的一下,一千万两给礼部,就不给你。
    你刑部敢凶我一句?我啪的一下,一千万两给吏部,恶心死你。
    到时候五部官员,不得巴结自己?哭着喊着让自己给钱?
    苦了一辈子,总要开心一下吧?
    “守仁!”
    “老夫相信你!”
    “不在乎钱不钱的,就觉得你靠谱。”
    “水车工程,老夫,同意了。”
    到了这一步,顾言也不矫情了,直接答应下来了。
    又能增加粮产,又能增加国税,还能促进经济发展,这水车当真是个好东西啊。
    “顾大人英明。”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没有多说了,任务完成,接下来去下一家。
    “行,守仁,路上注意点,这包茶叶你拿去,回家喝。”
    “我来送你。”
    “守仁,慢走啊。”
    “注意点安全。”
    顾言一路热情地将许清宵送到户部大门口,然后反身回来,坐在房内。
    他心情不知为何,格外的好。
    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直接丢了。
    又看了一眼水车图。
    哎呀,这可真是个宝贝。
    “我就说嘛,这东西肯定是个好东西。”
    “发明此物之人,当真是绝世聪慧,守仁啊守仁,你可真聪明。”
    “这个李彦龙,当真不是个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非要拿出来炫耀。”
    “差点害的此物不得见世。”
    “李彦龙,废物!”
    房内,顾言看着水车图,时不时笑出声来,偶尔也骂一骂工部尚书李彦龙,老梆子。
    户部的事情解决完了。
    许清宵直奔刑部。
    来刑部就直接多了,毕竟水车工程最麻烦的源头,不就是户部尚书和武官集团吗?
    许清宵来刑部,刑部上下都热情打招呼,都没通报什么,许清宵直接推开张靖房门。
    “老张,有事找你。”
    许清宵开口,显得无比随意。
    房内,张靖有些没好气地看着许清宵,但也没说什么。
    “怎么了?”
    “老张,这次刑部索要差旅费,户部给了多少?”
    许清宵问道。
    “几百万两,顾言那个守财奴,你觉得他会给多少?”
    提到这个,张靖有些没好气了。
    “想不想要更多?”
    许清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认真问道。
    “呃?有什么主意?”
    一听到这话,张靖来了精神。
    “先说个数。”
    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让张靖说个数。
    “一千万两!”
    张靖鼓足勇气,说出一个大胆的数字。
    “唉。”许清宵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张靖道。
    “我总算明白刑部为什么不行了,老张,你连做梦都这么小心翼翼,简直是没出息。”
    许清宵略带感慨道。
    而张靖却冷哼一声道:“你就别在这里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
    “那行,我就直说了,水车是我折腾出来的,您如果同意陛下建水车,明年这个时候,我从户部额外拨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给刑部,行不行?”
    许清宵开门见山。
    “一千五百万两?”
    “你没唬我?”
    张靖咽了口唾沫,跟没见过银子一样。
    “只多不少,你不信我?”
    许清宵反问道。
    “行!反正做不到,那你就给我回刑部。”
    张靖一口答应。
    额外拨一千五百万两啊?这谁不答应?有这笔钱,刑部官员出差最起码能住好点的酒楼了,总不至于每次都住一些穷酸地方吧?
    “走了。”
    许清宵来的快走的也快。
    对付张尚书简单的很,一千五百万两直接打发了。
    这种人,没出息啊。
    “就走?不喝点茶?”
    “守仁,路上注意安全。”
    “小心点。”
    张靖喊了一声,但很快突然反应回来了。
    “水车是守仁做的?”
    “好家伙,怪不得如此精美啊,啧啧,守仁啊守仁,你可真是大魏之福。”
    张靖喃喃自语。
    紧接着又嘟囔着道。
    “这李彦龙,不要老脸,明明是守仁搞出来的东西,非要说他弄的?羞为人子。”
    他嘟囔骂道。
    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吏部了。
    倒也规矩,不过办法也很直接。
    给钱就行。
    陈正儒并没有心动,但听到许清宵承认水车是他折腾出来后,就开始谈价了。
    不得不说,陈正儒不愧是丞相,要了五千万两,不过许清宵压到三千万两,多了就不太好。
    陈正儒同意了,所以许清宵又走了,赶场子去安国公府。
    路上许清宵把陈正儒和张靖对比一下。
    恩,张尚书当真没出息。
    而随着许清宵走了之后,陈正儒也不由轻轻一笑。
    “这水车果然是许清宵做出来的。”
    “李彦龙没这个本事啊。”
    他自言自语,话没说的难听,可弦外之音就是,李彦龙没这个脑子。
    就如此,又是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了安国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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