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棠栀没有骗他。
    李十二真的死了。
    司空燕舞头上戴着白花,一袭素衣,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永城街道上。
    小小年纪,成了寡妇。
    别人死了丈夫,都面带哀痛,浑浑噩噩。
    可马上的司空燕舞,却神采飞扬,眼睛不住张望。
    若不是那一身素衣和白布,看她高兴的样子,李十二还以为这是结婚。
    正气庄位于老城区,离永城北门不算太远。
    北海使团从星城过来,正好打北门进入。
    冤家路窄。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北海使团一支队伍,还有站在正气庄门口的李十二。
    司空燕舞身旁,岑展正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夺回神龙鼎,本就是大功一件。
    可惜,是个太监。
    太监注定不是男人,也不可能封王,最多当个大内总管。
    不过。
    看着司空燕舞和他有说有笑,李十二觉得自己真是善人。
    既然岑展和司空燕舞注定做不了恋人,现在成为姐妹也是不错。
    北海一行人很高调。
    数百人的仪仗队,虽然挂着白布,但还是掩盖不住奢华气息。
    司空燕舞同岑展并排骑着威风凛凛的南陵马,走在最前面。
    身后,便是数面金灿灿的北海九爪金龙旗。
    再往后,是纯金打造的马车,还有数量卡车。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李十二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金色面罩,戴在脸上。
    毕竟,自己这张脸,北海可是认得。
    而棠栀又不在,两张面具全部废掉,以后怕是只能低调行事。
    关键是……
    李十二叹口气。
    自己想低调,怕是实力不允许。
    “喂,看门的!”
    当北海使者团经过正气庄门口时,忽然停下。
    岑展手中拎着马鞭,指向李十二,高高在上的问着:“城主府的路,怎么走?”
    李十二回过身,四处张望。
    街道上空旷无人。
    正气庄所在的老城区,大都是这种庄园。
    路上很少有闲人行走。
    住在这里的,不是富豪,便是奴隶。
    显然,岑展把李十二当成后者。
    不过这一身行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仆人啊?
    李十二打量自己一番,还是很难理解。
    北海的人,这么豪横吗?
    “问你话呢!”岑展威风凛凛的捏着马鞭,沉着脸骂道:“说,去城主府的路,怎么走!”
    “跟我说话?”
    李十二指着自己,有些诧异道:“敢问你们是……”
    此时的岑展,早已没有当初在星城时落魄如狗的样子。
    若不知道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竟然是个太监!
    “废话!你看看这大街上,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岑展侧过头,立刻换了副嘴脸:“公主,您别急。这种土顽不识好歹,我教训一下他!”
    “此行,我们有父王委托在身,不可轻易惹事生非。”司空燕舞冷冰冰的说着。
    “明白!”
    岑展趋使胯下南陵马,来到李十二面前。
    热脸贴了冷屁股,可他不敢朝司空燕舞发脾气。
    舔狗虽然是舔狗,若是换个目标,也可能是藏獒。
    “别不识好歹!我等是北海使团,这次来永城,乃是受城主府邀请。若耽搁了,当心你的脑袋!”
    岑展语气冷漠,甚至都没有正眼瞧李十二一眼。
    “抱歉,我是个盲人。”李十二站在门口,双手叠放在身前,无奈道:“此番随主人来到永城,并不熟悉。”
    “瞎子?”
    岑展低下头,第一次打量眼前少年。
    唰!
    猛然间,他拔出一支箭,迅速朝着李十二双目刺去!
    箭尖,在距离眼睛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停下。
    “还真是瞎子。”岑展收起箭,有些晦气道:“呸!真是倒霉!”
    看得出,他目前在北海春风得意。
    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嚣张。
    “一个瞎子,竟然能在永城生存?”司空燕舞摇摇头,准备驾马离开。
    “瞎子,自然有瞎子的本事。”
    李十二慢悠悠道:“我看,姑娘八成是死了丈夫。”
    “吁!”
    司空燕舞猛的扯住缰绳,声音陡然一变:“你再说一遍!”
    这句话说完,包括岑展在内,所有北海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太准了!
    北海驸马于数日前,在和匪徒激战中,不幸负伤。
    当晚,便暴毙。
    对手十分强大,甚至司空摘星亲自出手,都没能阻拦。
    不过,对方如果是个正常人,看到这一身素衣,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瞎子啊!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岑展刚要发火,却被司空燕舞拦下。
    “瞎子,你说你是算命的?”
    司空燕舞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李十二。
    然而,这人脸上蒙着面纱。
    看不清长相。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有些迷人。
    从北海到永城,一路枯燥无味,司空燕舞正好找点乐子。
    “不错。”李十二点点头,可随即摇摇头:“因为算得太准,容易被杀人灭口。所以,我猜这位小姐是想让我帮忙算算。不过抱歉,我拒绝。”
    说完,李十二转身便要离开。
    可一把剑!
    却忽然出现。
    剑刃距离他脖子,只有零点零一毫米。
    李十二停下脚步。
    回过身。
    目光,空洞无神。
    “何必为难我。”
    他说着,轻轻推开剑刃。
    可剑,似乎收的更紧。
    “三个问题,如果全部答对,我不杀你。”司空燕舞微微探身,脸上带着玩味:“第一,我是谁。”
    “北海明珠。”
    李十二只说四字,却令司空燕舞脸上神色凝重几分。
    “第二个问题。”
    司空燕舞比起之前,有些严肃:“我来永城,所为何事。”
    “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我听闻,永城最近出了个宝贝。”李十二话说一半,可懂得,自然懂。
    “最后一个问题!”司空燕舞手上剑刃又贴近一点:“今天,我会不会杀你!”
    死亡质问!
    李十二大笑一声,自信满满道:“不会!”
    “哦?”
    司空燕舞同样笑道:“你算错了,本公主现在就送你上路!”
    言罢,她猛地出剑!
    “就凭一个太监,一个亡国公主?”
    李十二话刚说完,司空燕舞的剑,停在半路。
    “相师,监察使大人请您进去,有要事相商!”就在这时,正气庄大门被推开。
    数名北海守卫冲出,围在李十二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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