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
    钱文已经在明公馆休息了快三天了。
    这三天里,不要太舒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有些描述夸张,可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大姐明镜知道他也走上了抗日的前线,对他更是有求必应,宠溺加倍。
    让明楼,明诚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大姐过了吧。
    这也就半年不在家,有必要这么宠么?人都要宠废了吧。
    相对于钱文,大姐明镜对明楼,明诚二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那哪都看他们二人做的不对,虽然因为是在春节期间,没有话语上的训斥,可眉目中的带着明显的不满。
    这让明楼和明诚,愕然,想不通,他们哪里有做的不对,惹大姐生气了?
    二人好一番自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大姐明镜,把小弟参军,进入重庆参军的责任,过错,怪在了明楼身上。
    谁让明楼在粉碎计划中,需要炸樱号专列的炸药,和明镜谈心的时候,比较明了的暗示,自己是重庆方面的人呢。
    明镜认为,身为家中的大哥,大姐,就应该为小弟遮风挡雨。既然自己是重庆方面的人,那为什么不阻止弟弟参军,那为什么要把家中小弟拉入这个泥潭!为什么不保护好弟弟!
    虽然,心中知道小弟参军这或许跟明楼没什么关系吧,可心烦下,总要找个宣泄口。
    嗯,明楼这个重庆分子很好的成了靶子。
    反正这两天,明镜有些心绪不稳定,把对小弟生命的担忧,忧虑,统统归在明楼身上,都是他这个家中大哥没做好,没保护好弟弟,明诚受到牵连,二人就同责,都没得个好脸色。
    和钱文比,简直天差地别。
    除了这件事,明公馆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关于日寇的潜伏特工孤狼,也就是桂姨。
    不告而来,除夕夜带着寒气回来的她,不受明诚欢迎,明镜与明楼都纷纷做了工作,可明诚还是选择不原谅。
    相比于桂姨,明诚就跟自己家人一样亲近,明楼和明镜最后打算给桂姨一些钱,让她离开明公馆,另谋出路。
    孤狼桂姨是带着特高课南田洋子的任务来的,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赶走,让自己在日寇面前毫无价值。
    在明诚面前,一番柔情,自责,认错,装可怜,殷勤给明诚做夜宵,还有她带来的亲自一针一线缝的袍,想要感动明诚,让明诚原谅她。
    好似一番情感输出,明诚还是心软了。
    毕竟,在明家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是铁石心肠呢。
    在不知道桂姨是孤狼的前提下,明诚不想让大姐明镜为难,也微微听进去大哥明楼的劝解,也看桂姨是有些凄凉,最后,落入了温情路线的圈套。
    点头,让桂姨留了下来,留在明公馆做事,让晚年不会太凄凉。
    这一切的一切,钱文都看在眼里,直给孤狼桂姨暗暗鼓掌,全程都是把自己包装成弱势群体,让明镜,明楼先落入自己提前布好的软圈套中,然后让自己显得凄惨,凄凉,可怜,让明诚又是解恨,又是激起心中的恻隐之心。
    最后,目的达成,成功入住明公馆。
    果然,搞剑谍的人,心最差都是莲藕做的,都是心眼。
    这一番旁观者清,钱文对孤狼桂姨的重视,加了数层关注度。
    别自己玩火自焚了,钱文想道。
    接着,这几日,也就没什么事了。
    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给大姐明镜读读书,讨个乖巧。
    到大哥明楼哪里,明目张胆的,盗个新政府情报,让明楼哭笑不得,还得当做没看见,当睁眼瞎。
    和阿诚哥闲暇之余,打打羽毛球,逗逗阿香,使唤孤狼桂姨,等等等等……
    嗯,钱文在正月初一回明公馆的时候,去了联络站影楼一趟,给裴玉莹和郭骑云下达了一些任务,他也接到了一个任务。
    上面,马不停蹄的,一个任务刚完,下一个任务就到了。
    给他们电报,命令他们小组,抓紧时间搜集日寇第三战区兵力部署计划的相关信息。
    距离任务下达,已经过去三日,钱文正等着上峰毒蛇,家里的大哥明楼,给他指尖流露机会呢。
    他一个小小行动组的小组长,怎么可能弄到这么机密的部署文件,这不等着毒蛇给机会呢嘛。
    等待中,钱文也没闲着,回来明公馆前,他早有安排,大把大把的钱通过于曼丽的手,洒向上海的各行各业,还有他的‘合成物’,精准的投递给选择好的目标。
    他的种子,已经种下,效果如何,只能一点点看成效了。
    ………
    钱文的房间贵气逼人。
    装潢别致,欧式风格,实木家具。
    在床头,是三姐弟的合影相框。
    房门紧闭。
    光线透过玻璃,照射在屋中的红木书桌上。
    雷管,炸药,起爆器,定时器,各种线路,等等……
    钱文在聚精会神,认真的组装着爆破炸药,不是有什么行动,而是在准备或许之后任务中会用到的武器。
    爆破炸药安装完毕,手一晃,又是成排的空弹匣出现,还有那一盒盒崭新的子弹。
    钱文拿着小刀,在一部分子弹头上刻上十字,这样能加强杀伤力,可精准度会下降。另一部分子弹没有加工,一颗颗冰冷的子弹按进弹匣中。
    整齐,成排的,装好子弹,满弹的弹匣成排,依次整齐的排放在书桌上。
    装弹完毕,拆卸枪支,保养枪支。
    勃朗宁手枪,三八式长枪,机关轻机枪,毛瑟98k等等枪支,一把一把被钱文拆开,擦拭干净,然后依次校准。
    最后就是做燃烧瓶,给飞刀,匕首等武器擦拭。
    在明公馆,也就上下数墙之隔,钱文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校准,准备着自己的武器库。
    洋楼,一层。
    客厅中,摆放的座机响起。
    叮铃铃~~
    轻铃的声音,唤着明公馆的人,告知有人来电,赶紧接电话。
    阿香听到响动,擦着手上的水迹,匆忙的跑来客厅,接起电话。
    身后,落后几步的桂姨出现,眼中流露出遗憾之色,晚了几步。
    明公馆任何的动静,都在她的情报搜集范围内。
    “喂,您好,这里是明公馆。”
    阿香礼貌,柔声接电话道。
    “哦,您是小少爷的同学啊,找小少爷,好的,请您等一下,我去叫我家少爷。”
    阿香刚要轻轻放下话筒,去二层唤钱文接电话,有人找他。
    回头看到桂姨,直接道,“桂姨,你叫一下小少爷,是小少爷的同学找。”
    刚要转身,回去忙的桂姨一顿,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这时,钱文的房间中,钱文还在准备着自己的个人军火库。
    这军火库,谁看了都胆寒,惊悚,也太多,太齐全了。
    孤狼桂姨来到钱文的房间门前,眼中一转,门也没敲,就推门闯了进来。
    进门的她,看到钱文正站在房间窗户前,沐浴着暖阳,伸展着躯干。
    房间中,无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的地方。
    那琳琅满目的枪支,弹药,手雷,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门开的响动,钱文缓缓回头,见是孤狼桂姨,目光平视。
    桂姨急忙道,“小少爷,有您的电话,说是你的同学。”
    钱文淡淡的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和桂姨擦肩而过时,“桂姨,我的卧室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打扫也一样,谢谢。”
    孤狼桂姨一怔,然后急忙诚恐道,“好的小少爷。”
    钱文轻轻点了点头,出门接电话去了,孤狼桂姨以为也就这样了,这时一又句话飘进了她耳中,“还有,进门要敲门,谢谢。”
    孤狼桂姨一僵。
    确定钱文已经走远,眼中流露出怨毒,低声咒骂道,“没爹没妈的小畜生。”
    ……
    电话旁,阿香还在守着,钱文从楼上下来。
    “少爷,你的电话。”阿香见到钱文,笑着说道。
    钱文冲阿香笑了笑,接过电话筒,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明台。”
    “老同学,这都回上海了,也不和我们一起聚聚,不会忘了我们了吧。”电话里的声音很热情,音色有些粗。
    可钱文目光却是一亮,这个声音是伪装后的于曼丽。
    这个时间段给他突然打电话,还是打到明公馆。
    这是他要的货到了?
    钱文笑着,一副很熟的语气,“这不是正准备去找你们嘛,谁知道,你们电话先来了。
    给我个地址,我一会就到,一瓶红酒赔罪。”
    和电话里的人又调侃了几句,钱文就挂断了电话。
    他要出门了,在明公馆也睡了几天舒服觉,也该动动筋骨了。
    阿香已经去忙了,钱文没有直接去二层,回卧室,而是找到阿香,吩咐道,“阿香,给我拿一瓶大哥珍藏的红酒,顶级那种的。”
    “啊?”阿香一愣,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局促道,“真拿么?”
    大少爷珍藏的那些红酒,大少爷自己都不舍得喝,现在大少爷,阿诚哥也都不在家,她没法请示啊。
    “去拿。”
    这时,钱文身后响起明镜的声音,钱文回头,笑着道,“大姐。”
    “你要出去?”
    明镜目光认真且担忧的看着钱文。
    自从知道小弟参了军,生命没有保障,她就直想把小弟锁在家中,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弟与那残酷的火与血交融。
    每每想起,这几天就眼皮乱跳,昨晚还做了噩梦,惊醒。
    “嗯,和同学聚聚。”钱文轻声道。
    明镜上前轻轻拉起钱文的手,两人往二层,钱文的卧室走去,“那可要穿的精精神神的,大姐给你挑衣服。
    阿香,红酒拿最好的,大少爷那里有我。”
    “是,大小姐。”
    阿香小跳的,去拿明楼珍藏的红酒去了,大少爷的东西小少爷说话她有些不敢,可大小姐发话,一个顶全家。
    钱文随明镜回了卧室。
    卧室门刚刚关上,明镜就脸色变幻,担忧的看着钱文,询问道,“有任务?”
    钱文没有回答,只是咧着嘴,笑着道,“大姐,给我挑衣服吧。”
    明镜懂了,她重重叹了口气,攥起的拳头,狠狠的捶在钱文的胸口,“真是要了姐姐的命!”
    钱文轻轻拥抱明镜,安抚似的拍了拍后背,温和道,“没事的,我晚上一准回来吃饭。”
    唉~~~
    明镜又忧心忡忡的叹息一声,重重点了点钱文的脑袋,最后拉着钱文,去衣柜,给挑衣服。
    不知道钱文是什么任务,明镜没有给他挑显眼,华丽,夺目的衣着,反而给挑了内敛,低调,带着几分沉稳的衣服,好似不起眼点,就能多几分安全。
    银灰色大衣一披,笔挺的内敛公子哥,钱文被明镜装扮好了。
    上下打量,明镜好似还有些不满意,总感觉还是有些太显眼了,喃喃道,“看来这几天要找时间,去趟商店了。”
    钱文笑了笑,握着明镜的手,“大姐,晚餐我想吃你做的鱼。”
    “好!”明镜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钱文出门了,明镜没有送出来,她在自己的房间,窗口处,一直看到钱文消失。
    因为眼眶红了,她有些忧心忡忡,心绪不宁,怕阿香,桂姨看出什么不对,明镜从钱文走后,就再没出自己的卧室,直接吩咐,困倦了,小歇。
    明镜一直谨记钱文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就是有点滴的神色上的不对劲,她都不愿显露在第三人面前。
    这是她,这时这个作为姐姐好像唯一能为弟弟做的事。
    明镜在卧室中祈祷。
    ……
    成华路,一处咖啡馆。
    钱文拎着一个食品牛皮包装袋,从黄包车下来。
    走进咖啡馆,一望,看到了向他微笑,招手,明媚的于曼丽。
    走了过去,坐下。
    “喝什么?”于曼丽看着他,笑着问道。
    “和你一样。”钱文含笑说道。
    叫来服务生,点了咖啡,或许是时间紧迫,于曼丽没有选择寒叙,递给她带来的东西,一本书。
    钱文接过,翻开,一张张纸页划过指尖,在第45页上停下,里面夹着数张纸。
    钱文低头看着,于曼丽观察了一下周围,微微探身,低声道,“进入hk区的证件已经办好。
    临时用一点问题都没有,身份是一个移民到上海生活的日寇侨民。”
    “原第三战区,陆军第12旅,大佐上田井木,负伤调回,现驻上海宪兵司令部。
    目前任职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参谋官。
    他因为旧伤的缘故,每一段时间,都需要到医院复查。
    而今天下午,就是他去军医院复查的日子。
    因为是在日寇占领区,hk区,上田井木身旁随行的宪兵警卫会很少。
    会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紧急拨打了你家电话。”
    钱文点了点头,hk区,现在已经是日寇侨民生活,聚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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