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站在角落里,事实上,她也就只配站在那里。
    五年时间,倪蕾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凌绍诚这么善变且喜新厌旧的人居然还让她当着凌太太,就说明倪家的这层关系真的好用。
    “绍诚,我想去坐会了,站久了脚痛。”
    凌绍诚低头看眼她的鞋,“是不是跟太高了?”
    “不是啦,我刚到溧阳,下午约人出去逛街,走路走多了。”
    凌绍诚手臂贴向倪蕾的腰际,满眼温柔,满脸体贴,“我扶你去坐会。”
    “谢谢老公!”
    倪蕾的声音有些刻意,老公两个字穿过人群钻进了凌暖青的耳中,她站在那里没动,只要没人认出她,她就可以继续缩着。
    “凌先生对太太真是体贴入微啊……”
    “那可不,凌先生凌太太天生一对,让人羡慕。”
    凌暖青出不去,现在又没到这帮人入席的时间,她干站在这太傻,干脆混进了甜品区。
    倪蕾坐在椅子内,显然也看到她了,凌暖青穿了条再简单不过的黑色针织裙,小脸素净,一点妆都没化。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跟前的这个男人神魂颠倒,他找了整整五年,就在倪蕾以为凌暖青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时,她居然又出现了。
    倪蕾面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同凌绍诚说道,“你就非要这样羞辱我吗?让她堂而皇之出现在我眼里,是什么意思?”
    “让你提前适应下不好吗?就跟五年前一样,你总要慢慢习惯的。”
    倪蕾握紧了手包,盯着面前这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凌绍诚这人真是渣的明明白白,“她居然还愿意跟你回来?”
    “她爱我。”
    倪蕾目光里充斥着怨毒,她这五年……过得并不好,人前是风光无限的凌太太,可是人后呢?凌绍诚除了迫害她之外,压根没把她当人!
    “你难道被她伤得还不够深吗?”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倪蕾勉强站起来,勾住凌绍诚的脖子趁他不备亲过去,男人尽管及时反应,但还是被她亲在了嘴角处。
    “哇哦——”
    这简直是撒狗粮现场啊,除了倪蕾之外,谁都没看到凌绍诚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凌暖青将甜点一个个夹放在盘子内,凌绍诚以为让她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就能深深地刺激她不成?
    他大概是忘了,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难堪没见过?
    她压根不在乎他宠爱哪个女人,更不在乎他跟她老婆感情有多好。
    凌暖青的腿忽然被一双手给抱住,这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她视线垂落,等到看清楚那张小脸后,凌暖青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
    居然是聆聆!
    凌暖青手腕轻抖,盘子差点砸落在地,聆聆很懂事,并没有冒出脑袋来,他恨不得将自己钻到桌底下。
    “妈妈。”他没有喊出声,只是动了下唇瓣,目光盈盈地盯着凌暖青。
    她几乎要失声,视线不停地瞥向凌绍诚,所幸他这会被倪蕾缠住了,凌暖青忙跟着蹲下身去。“聆聆,你怎么会在这?”
    “我跟小聂老师来的,袁老师请假回家了,她不放心把我留在学校。”
    凌暖青这会脑子里乱糟糟的,这种突发状况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聆聆眼见她面色难看,他赶紧松开了手,“妈妈不怕,我不会惹事,也不会大声讲话,没人会看见我的。”
    他还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就在这,更加不知道只要凌绍诚看到他一眼,他肯定是藏不住的。
    凌绍诚小时候的照片凌暖青看过,就跟现在的聆聆一模一样,五官轮廓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聆聆乖,小聂老师跟谁来的?”
    “好像是男朋友呢。”
    凌暖青摸了下聆聆的脑袋,“不要乱跑,要不然她会担心的。”
    “我也是看到妈妈在这,我才过来的,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小小的孩子一直记得这件事,并且期盼着、等待着,他明亮而透黑的眸子被拖地的桌布掩去了光,凌暖青嘴唇蠕动下,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不忍心告诉聆聆,他走不掉了。
    凌暖青不敢跟他有太多的接触,这四周还有凌绍诚的人,“等妈妈安排好了,就来接聆聆。”
    “那好,我一定乖乖地等着。”
    凌暖青望向凌绍诚的方向,却见那里只有倪蕾一人,她攥紧的掌心内出了些许细汗,凌暖青刚转过身,就看到男人正从一个方向冲她而来。
    凌暖青吓得往后退了步,聆聆如果这个时候起身的话,应该会跟凌绍诚撞个正着。
    身后的男孩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在抖,他趁人不备钻进了桌底下去,凌绍诚的脚步声坚定有力,他站定到凌暖青的跟前。
    “怎么,遇到老熟人也不过去打个招呼?”
    凌暖青即便有再多难听的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退了两步却并没碰到聆聆,凌暖青不着痕迹往下看了眼,她身后居然是空的。
    凌暖青盯着那块桌布,她重新拿起装着蛋糕的盘子想要走。
    凌绍诚一把扣紧她的手腕,“做个人人喊打的小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骄傲感?”
    凌暖青想要将手里的盘子扣到他脸上去,她以为自己听到这些话可以表现出麻木不仁,可这话同样也会被儿子听见。
    凌暖青像是被人当众扯了遮羞布,她面红耳赤,受了极大的刺激般瞪向凌绍诚。
    “你闭嘴!”
    “恼羞成怒?”凌绍诚这会全然不顾倪蕾还在场,他靠向旁边的甜点台,“以后这种场面还多着呢,我每一次都会把你带上的,你不是喜欢周旋在男人中间吗?那我就……”
    凌暖青抬起右手狠狠地扇过去,凌绍诚有所防备,避开了,但脸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我还想把你的嘴巴撕烂!”
    聆聆躲在桌子底下,他趴着一动不动,隐约可见凌绍诚走动的皮鞋。
    他将小手捏成拳头,知道外面的男人正在欺负妈妈,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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