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绍诚想了下,回了三个字过去。
    拦住她。
    要来得及的话,明越早就拦住了。
    凌绍诚将手机翻过去,不想在倪嵩昌的面前表露出一丁点异样来。
    “叔叔,开门见山吧。”
    “你应该猜得到。”
    “为了倪蕾的事吧?”
    倪嵩昌站起身给凌绍诚倒酒,“蕾蕾这脾气啊,都是我们惯出来的,如今该吃的苦头也吃了……”
    “叔叔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我压着不让放人的。”
    倪嵩昌的脸色微黯,“这么说,你还是不肯放了?”
    “是她去自首的。”
    倪嵩昌拉开椅子的动作有些大,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出剧烈的声响。
    凌暖青在一间包厢内等了会,才见到有人开门进来,“不好意思,迟到了。”
    “没关系。”
    男人将门关上,脱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原本想去你工作室看看的,但怕遇到熟人,不好意思。”
    “没事,在外面谈也一样。”
    凌暖青带了画册出来,服务员进来时,男人头也没抬。“过会再点菜,我们先谈些事情,出去吧。”
    “好。”
    倪嵩昌过来之前,就已经让人安排了一桌菜,包厢的墙上悬挂着一个电视,凌绍诚有些心不在焉,坐在旁边的倪嵩昌随手拿起遥控器。
    屏幕闪烁两下,很快就出现了彩色的画面,凌绍诚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一间屋子的装修和内饰同他如今所处的包厢是一模一样的。
    里面坐着两个人,凌暖青和一个陌生男人。
    凌绍诚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倪嵩昌坐回位子内,冲凌绍诚看了眼,“动筷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叔叔这是什么意思呢?”凌绍诚点了根烟,夹着烟的手指微用劲。
    “这不是那个丫头吗?真巧,她怎么在这?”
    凌绍诚狠狠吸了一口,想要用香烟麻痹掉心里的焦虑。
    凌暖青应该是来跟人谈事情的,她将画册推给男人看,“您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都可以跟我沟通。”
    “其实我想纹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很爱我女朋友,但如果纹了她的名字,总觉得怪怪的……”男人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我给你看她的照片。”
    “好。”
    男人手里没握拢,手机朝着地上砸去,凌暖青想也不想地弯腰去捡。
    男人看了眼她跟前的那杯水,他迅速地伸出手,将一颗药丸丢了进去。
    那颗药遇水即化,就冒了一串不明显的小泡出来,等到凌暖青拿着手机起身时,杯子里的水平静无波,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这一切,是清清楚楚落入倪嵩昌和凌绍诚眼睛里的。
    凌绍诚呼吸明显凝重下,他将烟放到了嘴里,唇瓣随之抿紧,袅袅白烟从男人性感的唇角处轻逸。
    “到底还是年轻啊,对什么人都不设防。”
    凌绍诚左手握向右手的手肘处,烟草的燃烧声都能听得清楚,“叔叔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就不知道丢进去的玩意是什么,要是那些寻常取乐的药物也就算了,万一是颗毒药呢?”
    凌绍诚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来,胸腔内像是被大掌在撕扯,“想试探我什么呢?我要是不管不问,就说明我对她不放在心上,我要是出手管了,又能说明什么呢?”
    “绍诚,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
    凌绍诚拉过一旁的烟灰缸,烟头掐下去时,发出刺啦的声响,“你别忘了,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
    “你要是一直咬着蕾蕾不放,就算凌暖青这次没事,你能保证她下次就能安然无恙吗?”倪嵩昌笑着,拿了另一支烟递给凌绍诚。
    男人没有接,拿着打火机盯向电视屏幕。
    凌暖青将手机还给了那人,他打开相册,给她看女朋友的照片。
    两人闲聊了两句,男人冲着凌暖青道,“喝口水吧。”
    “好。”
    她应了声,却只是翻开旁边的画册,“焦先生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我先记录下来。”
    “你帮我设计一款情侣纹身吧,纹在脚踝处的,图案简单一点最好。”
    凌暖青一一记下来,男人紧盯着她手边的水杯,“你饿吗?”
    “不饿。”
    凌绍诚把玩起掌心内的打火机,将它一下下砸在桌面上。
    他满心焦急,甚至是焦虑狂躁起来,要不是最后的理智压着,他早就冲出去了。
    “凌小姐先喝口水,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的。”
    凌暖青上次被人坑过,还是在公共场所给人下的药,所以现在有了心理阴影,“我不渴,谢谢。”
    男人拿过菜单,假意看了几眼。“凌小姐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都行。”
    凌暖青说话间,从包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凌绍诚神色微松,可仍旧是如坐针毡,十分不好受。
    男人拧了下眉头,开着玩笑道,“怎么了,凌小姐这是对我不放心啊?”
    凌暖青都没想到这么多,看了看手里的水,摇摆下手掌。“不是,我喝不惯外面的水而已。”
    男人推开椅子起身,摘下了领带挂向旁边的衣架上,
    “纹身图案的事就交给凌小姐了。”
    “好,你放心。”
    男人将衬衫从裤腰间拉出来,露出身前的一片肌肤。“你看我这里可以纹吗?”
    凌暖青蹙了下眉头,“可以。”
    男人将衬衣继续往上拉,一直到了胸口上。“全身都能纹?”
    “可以。”
    她隐约已经觉得有些不安了,凌暖青将手机和画册收拾起来。
    男人踱步来到凌暖青的身后,趁着她不备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往后压。凌暖青吓了一大跳,嘴里尖喊出声。
    凌绍诚心里又是一紧,“你要干什么?”
    “别急,别慌,就是跟她玩玩罢了,你这小姑娘挺可爱的,逗逗她而已。”
    凌绍诚放在腿上的手紧握起来。
    他看到男人拿起茶杯,将杯子凑到凌暖青的嘴边。“喝,你给我喝下去。”
    凌暖青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松口,男人手臂圈紧些,目露凶狠,全部的伪装也都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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