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温热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她感觉到鲜血迸出的那股冲劲,比赵周韩的吻还要大力。
    阿昌死得很快,后脑勺一枪毙命,倒入大海没有一点的挣扎,只有那一滩血水在告诉她,她杀了人。
    这一枪一开,池小叶反而镇定了,之前都是强装的镇定,而这下,是真正的镇定。
    她所杀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罪犯,这个人,就应该死。
    他若不死,死的人就是她和赵周韩。
    很快,海水冲淡了那一片血色,现实的紧迫不允许她在第一次开枪杀人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她也没这个时间和耐心。
    她火速跑进了驾驶舱,驾驶着快艇,飞一般地往南冲去。
    海风很大,海浪翻涌,快艇乘着海浪上下颠簸,池小叶抓紧方向盘,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开了不知道多久,距离海岸已经很近了,忽然,阿荣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阿昌,别墅那边有枪声。”
    “……”毫无预兆地,池小叶又开始慌了,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而慌,更因为担心赵周韩而慌。
    不等她回应,对讲机那边又传来阿荣急切的声音,“不好,我被盯上了,你……”
    对讲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后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池小叶往后看,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半空中,一架直升机尾部冒着浓烟,斜着往大海下坠。
    阿荣的直升机被袭击了。
    也就是说,阿肯正在遭受攻击。
    池小叶无法再平静,往前看,海面平静如斯,并没有接头的船只出现,往后看,直升机已经坠入深海。如果伍队他们并没有接收到赵周韩发出的信号呢?那何来救援一说?
    等她上岸求救,那赵周韩能坚持等到救援的那一刻吗?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她伸手摸着小叶子的吊坠,这枚吊坠里面安装着定位器,这茫茫大海,伍队他们一定会根据定位来找,那她离开,才是赵周韩最大的危险。
    “你根本就不确定有没有联系上伍队,你只是让我先走,”池小叶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赵周韩的用意,她不做多想,连忙调头,“赵周韩,你混蛋,你要是敢死,我追你到黄泉!”
    海浪一波连着一波,池小叶驾驶着快艇,义无反顾地在海面上飞驰起来。
    ——
    别墅里,老泰王被禁锢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激烈的枪声,他一边砸东西,一边怒骂。
    身体不适是真,但也没有到快死的程度。
    “阿烈,他怎么说都是你亲弟弟,你今天对他痛下杀手,会遭报应的。”
    阿烈就在老泰王的房间门口坐镇指挥,听到老泰王的骂声,他回怼一句,“爸,是你对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千万别相信因果报应,怎么,你现在信了?”
    “你杀了阿肯后,是不是还想杀了我?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的东西,金钱,大首领的位置,联络名单,你一样都别想拿到。”
    “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他也别想得到。”
    “你……”老泰王气得恨不能打爆阿烈的脑袋,原来,阿烈平时对自己的恭维和孝顺都是装出来的,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在阿烈对云景柔母子展开追杀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今日的局面,是他疏忽了,高估了阿烈的包容心,也是他心软了,没有对阿烈严惩。
    老泰王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子,我有亏待过你吗?你杀了景柔,还差点杀了阿肯,我都不追究你,今天你竟然这样对我?!”
    突然,“砰”的一声,阿烈一脚踢开了门,疯了一样怒吼道:“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云景柔”三个字,就是他的童年噩梦。
    十年那年,父亲出轨了,爱上了一个叫云景柔的舞女,还生了一个弟弟,父亲为他们在外面购置了一栋别墅,一家三口幸福地住在里面。
    可是,他的母亲因为这个叫云景柔的舞女,整日以泪洗面,这个舞女抢走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父母的感情,更毁了他原本幸福的家庭,他痛恨这个舞女。
    他十三岁那年,仇人上门报复,绑架了他,母亲六神无主找到父亲,父亲却因为阿肯发烧而不管他。
    他二十岁那年,亚林会被卧底揭发,警方查到了他们在云南的总据点,幸好他们走得及时,不然就全军覆没了。
    那年,他们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父亲还妄想接云景柔母子过来。当时那样的情况,云景柔母子肯定会受到警方的格外关注,把他们接过来,就等于暴露这个隐蔽的地方,经过各部落首领的一律反对,父亲才作罢。
    这个地方,尽管没了云景柔,但是,云景柔这个名字,依然是父亲心中的挚爱,也依然是母亲心中迈不过去的坎,这二十年来一直横在他们两夫妻之间。
    “我被你的仇人绑架的时候你在云景柔那里不管我的死活,在你眼里,亲生儿子的命都不如云景柔母子的一根头发。是,云景柔就是我杀的,我朝她的身体开了五十多枪,她浑身都是孔,爽极了。阿肯也被我丢进了火堆,我亲眼看着他被熊熊烈火包围,亲眼看着他倒地不动,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你……”老泰王痛心疾首。
    “我不管现在这个阿肯是真还是假,总之,他活不过今天。这都是云景柔当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的代价,不管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这笔账,我都要跟她慢慢算。你呢,要不要我现在跟你算一算账?!”
    “你这个逆子!!”
    “我呸,是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阿烈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父爱,云景柔和阿肯出现之后,他的父爱基本就被剥夺走了,对他而言,父亲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长辈,他被绑架的时候,他身体被毁的时候,他被丢进臭水沟奄奄一息的时候,父亲都在云景柔这个女人那里,他的人生都是被云景柔母子给毁的,他恨不得活剐了这对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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