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蓦地睁大眼,瞬间惊的踉跄了下:“大胆!你可知我们是谁?你小小三伏……”
    怒骂戛然而止,他原本好好的脑袋就在寒诗掌心倏然一歪,喉骨应声而断!
    寒诗一边杀一边骂,骂着不忘赶紧加速杀。
    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
    早知道当初他就把自己冻死算了,也省的跟着她做尽了蠢到家的事。
    “寒诗——”
    眼见有人趁乱跑向寺庙,姜绾绾沉声叫了他一声。
    并不都是三教九流的无用家伙,庞氏养出来的护卫也有很多厉害的,有十几个人功力甚至是上佳的,寒诗打的很是吃力,回吼了句:“忙着呢!你来!”
    姜绾绾咬牙,顾不得迎面刺来的一剑,手中无命丢了出去,眼见击中那人后背,奈何距离太远,给了他足够的躲闪余地,一闪身便躲开了,随即跳上了寺庙最外面的红墙,而后一跃跳了进去。
    庞氏在外结怨颇多,出门定不会只带二三十个人,那寺庙之内怕是有更多的护卫。
    一剑未中,自己肩头倒是被狠狠刺中!
    利刃割开血肉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可如今她再无选择,想三伏安好,不止这些人要死,连寺庙里的人都不能留下活口!
    费了些时间,最后一个护卫应声倒地,没了声息。
    鲜血顺着臂膀,半边臂膀都染透了,姜绾绾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无命,抬头看了眼那高高的红墙。
    离那人跳进去有一会儿了,照理说,这会儿应该有不少人杀出来了才是。
    可到现在却连个动静都没有。
    寒诗一把抢过无命,瞪她:“你干的好事!”
    姜绾绾没理会他的抱怨,攥紧被鲜血染红变得有些粘稠的掌心,低声道:“小心行事。”
    话落,先行一步跃上红墙,以剑格挡做足了准备,预料中的箭雨却没有迎面而来。
    一墙之隔,墙外血雨翻飞,尸体遍布,墙内一树花,一桌棋,一座桥,一泓泉,静谧悠扬,除花树下悠然下棋的一个俏和尚外,再无其他人。
    姜绾绾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该回去还是该进去。
    寒诗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上来,一瞧,道:“就一和尚!我去!”
    说着就要跳下去,被姜绾绾一把拦住。
    太安静了。
    安静到仿佛进入了一场大型的猎杀盛宴,四周仿佛都蛰伏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稍稍一动,便是粉身碎骨。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在东池宫有幸体验过。
    容卿薄养了一群杀伐果断的死士,显然,这边也有些类似于死士的存在。
    她轻盈落下,几步走到花树下,寒冬腊月里,这花开的竟然如火如荼,且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城墙之外高出许多。
    那和尚仿佛并没有发现她,手执一枚黑子,认真的端详着棋盘。
    是个生的十分俊美的俏和尚,光头竟都不影响他的美貌,肤色极白,半敛下的睫毛长密的惊人,只是并未穿传统的袈裟服,只着一件冷青色宽松长衫,胸前一串柔光隐现的佛骨舍利煞是抢眼。
    这哪是寻常寺庙中的寻常和尚能拥有的东西,更何况这和尚还这样年轻。
    姜绾绾盯着他看了片刻,行礼:“三伏山姜绾绾,见过五殿下。”
    俏和尚瞧着棋盘,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下:“你倒是聪明,可惜,人死在我的韶合寺,总是要给庞氏一个交代的。”
    姜绾绾颔首不语。
    容卿法终于抬眸瞧了她一眼:“不过,你若赢了我,替你守一守秘密也不是不可。”
    他虽已出家,但到底还是皇室子嗣,这事捅破了,对皇城里的人,对三伏而言都是个重创。
    左右人都已经死了,再横生事端也没什么意思。
    姜绾绾一听他这话,高悬的心就稳稳的落了回去,她合衣而坐,拿起一枚白子随便找了个位置放上。
    寒诗好奇凑过去:“你会下棋么?我怎么没见你下过棋?”
    姜绾绾镇定道:“下棋这种高雅的事情,怎能让你瞧见了。”
    寒诗:“……”
    干脆现在了结了她吧,省的天天给他找差事干,还天天羞辱他。
    实在忍不了了。
    再有下一次,他一定了结了她。
    姜绾绾会一点棋,但不精通,哥哥很忙,每个月几乎只能挤出半天时间来陪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输送内力了,再一起吃个饭,很少有多余的时间下棋。
    但下棋这件事,还是要看对方的。
    他想让她赢,她自然就会赢。
    果然,片刻后,俏和尚一摊手,云淡风轻道:“我输了。”
    姜绾绾微笑:“五殿下承让了。”
    这话虽台面了一些,但却说得是大实话,是真真承让了。
    容卿法歪头,瞧一眼她那血淋淋的臂膀:“我很少出这韶合寺,寺外之事与我无关,寺内之事略尽绵力,但这略尽绵力中,除了因为你是三伏的人,还有一项……三哥似是很看重你,我欠他些许人情,这点绵力,便抵了。”
    姜绾绾低头,掩饰性的咳嗽了下。
    这要让三殿下知道他的人情还到她身上来了,怕要气上一气。
    连忙道:“不早了,绾绾就不打扰了,此事还请五殿下多多费心,绾绾替三伏谢过五殿下。”
    容卿法点头,算是应了。
    姜绾绾跟寒诗离开韶合寺,再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横七竖八的尸身尽数消失,连一滴血迹都没留下,干净到找不出半点打斗的痕迹。
    前后才不过短短半个棋局的时间。
    寒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后怕。
    幸亏他刚刚没出手,否则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男孩还在远处,趴在母亲尸身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音哑到几乎失声。
    她摇摇头,靠过去:“你可还有其他亲人?”
    男孩不说话,依旧哭的伤心。
    姜绾绾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他:“把你娘厚葬了吧。”
    她自身难保,五殿下也言明了,出了这韶合寺,外面的一切纷争他便不再插手,也就是说,哪怕现在庞氏有一批人杀过来,将他们千刀万剐,依旧不影响那寺庙之中焚香净炉,风平浪静。
    她必须尽快赶回三伏去。
    刚要起身,那孩子却又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抬起哭的核桃似的眼睛瞅着她,也不说话。
    也是个倔强的,连求人都是这般生硬不服气。
    姜绾绾静默片刻:“带着吧。”
    寒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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