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明珠额头布满冷汗,明明已经惧怕到面无血色,却还忍不住想垂死挣扎一番:“殿下,我真的没……”
    “那便把这婢女关起来,七日之内,若活着,此事便罢了,若死了,便叫侧王妃同她葬在一处罢。”
    庞明珠哆嗦了一下,骇然变色:“殿下——”
    容卿薄眉尾扬高:“你既问心无愧,怕什么?”
    “可……可这毕竟只是个贱婢,若……若若有心人趁机在这七日内用毒害死她,嫁祸于妾身呢?”
    容卿薄笑了下,眼底却冷的惊人,淡淡道:“那你便自认倒霉吧。”
    话落,转身便走。
    庞明珠彻底慌了,她一点都不觉得殿下是在恐吓她,先前被丢进私狱中,日复一日的看着云中堂受折磨,哪怕后来长公主力保她出来,又时隔三年,回想起来依旧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慌忙跪下,哭着求饶:“殿下,殿下妾身错了,妾身一时鬼迷心窍……殿下……纵血,快把解药给她!殿下……”
    她哭着匍伏上前,想要捉住他的衣角,又被男人后退两步避开。
    “是先前……先前姜绾绾她从宣德殿将妾身踹了下去,若不是纵血护着,妾身怕是早已摔死在了宣德殿外,妾身一时气不过,这才走了歪路……妾身知错了……还望殿下饶恕……呜呜……”
    容卿薄冷眼旁观:“她是正妃,你是侧妃,便是真将你从宣德殿踹下去,你也得给本王忍了,记住了?”
    正妃!
    她叛逃东池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休弃了他,如今回来,他竟还给她正妃的位份!
    庞明珠恨恨咬牙,嘴上却只能忍气吞声道:“明珠记住了……”
    纵血自地上狼狈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递了过去,寒诗过去接,不解气的又踹了他一脚。
    姜绾绾喂雪儿吃了解药,又瞧了瞧她被打红的半边脸,道:“寒诗,你带雪儿去上些药,不然明日早起要痛的很。”
    容卿薄就在一边看着,淡淡道:“你倒是宽心的很,还不赶紧回去?”
    凶什么?
    他若不是强逼她回来,用得着费这些心力?
    自找的。
    姜绾绾没与他顶嘴,转身便往宣德殿走。
    容卿薄瞧她不仅没有半点感激之心,还一副不屑与自己计较的模样就来气,长腿几步追了上去。
    素染转了个身,看他追上后便立刻放慢了脚步,与姜绾绾肩并肩的走着,低头说了句什么,姜绾绾却是没说话,只加快了步子,他便又迈开长腿跟上去。
    只是为了三伏么?
    他这般偏护她,真的……只是为了三伏么?
    庞明珠不知什么时候贴的近了,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道:“看到了没有?只要她姜绾绾活着,便是活在天涯海角,殿下都会为她守身如玉,除非她死了,否则……谁都别想爬上殿下的床榻上去。”
    素染没说话。
    她忍得住。
    就是她忍不住,也得忍。
    庞明珠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她之所以叫姜绾绾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打也打不过她,狠也狠不过她。
    姜绾绾就像一根钉子钉在了庞明珠的眼睛里,叫她眼盲,叫她疼的嗷嗷叫,若这根钉子拔了,下一个死在她手里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得忍。
    至少,要忍到庞明珠先死在姜绾绾手里,再做打算。
    ……
    姜绾绾醒来时,整个人都缩在了容卿薄的怀里,被他自身后抱着,手臂横在腰间,下巴抵着自己的头顶,以及……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依稀记得睡前分好了被褥,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的。
    眼下这景况,她但凡动一动,肯定会将他吵醒。
    那场面必然是免不了一场尴尬的。
    于是干脆就闭眼装睡,这种状况,他醒来起身她还可以装作没被吵醒,继续睡,待他离开后再起床。
    完美的避开了即将面对的尴尬场景。
    可也不知他醒了没醒,人是一会儿一动,贴的越来越紧……
    姜绾绾一开始还能忍,直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贴近,近到几乎要她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了,只得硬着头皮装作要醒来的样子,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这样面对面的躺着,某些位置的距离便拉开了。
    真好。
    她闭着眼睛,心满意足的想。
    然后下一瞬,两瓣温软的唇便贴上了自己的。
    姜绾绾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空白的大脑再也无法运转支配身体,本能的睁大了眼睛。
    容卿薄一双漂亮的瑞风眸便撞入了她的眼底,像是盛夏里最干净最璀璨的星空,被缩小缩小,全放进了他的眼睛里。
    姜绾绾眼睁睁看着他倾身压上自己,身子却僵硬的连拒绝一下都忘记了……
    ……
    ……王八蛋!
    感觉到他靠过来,还想再占些便宜,忽听她道:“我饿了,你去拿衣裳,我要用膳。”
    容卿薄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住了。
    是该饿了。
    昨日里去了趟麟王府,没用膳就回来了,不吃不喝还不耽搁她与庞明珠的护卫打了一架,今日又足足折腾了一日。
    但其实姜绾绾折腾了这一整日,饿的确是饿了,但精力却很好,甚至比她早上睡醒那会儿还要好一些。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体内内力充沛之时就是这样。
    三年不见,摄政王殿下显然已经将三伏内力修炼的炉火纯青了。
    她瞧着身前微微俯身给她束腰带的男人,道:“你就不怕我内力充足了,又整日跟别人打架?”
    容卿薄整理着腰带边缘,闻言,只淡淡睨她一眼,却没说话。
    这女人有没有内力的,看不惯了该动手还是会动手。
    只是他再也见不得她像上次那般一身鲜血的被寒诗从私狱中抱出来的场景了。
    云中堂本不是她的对手,那日若不是她与容卿礼一战,内力耗尽,也不会险些叫她丢了性命。
    穿好了衣裳,他这才淡淡道:“你只需记着,日后你再需要内力时,想着的第一人不该再是云上衣,而是我。”
    姜绾绾像是听到了个笑话,闷闷笑了一声:“你与哥哥怎么能相提……”
    并论两个字还未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一抬头就瞧见容卿薄俊脸上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
    她忙咳一声掩饰了下:“走吧,饿了饿了。”
    ……
    刚刚用过晚膳,月骨就来报,说是万礼宫的七殿下来了。
    容卿薄瞧了姜绾绾一眼,随口道:“请他去正厅吧,本王随后便过去。”
    月骨应声退下。
    姜绾绾见容卿薄一直瞧着自己,问:“怎么了?”
    “要不要一起去?他这三年没踏足东池宫,你们一回来,他人就来了,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奔着你那好朋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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