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长的叹息。
    “姐!!你是嫁到他家做媳妇,又没卖给他家当奴隶!!还打打杀杀的!!他也配!!!姐,我去好好找他说道说道,给你撑腰出气!!”
    “哎哎哎哎——你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这听着像是姐姐的急忙把弟弟拦了下来。
    “你也知道,你姐姐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再为人奴仆。从小,咱们家因为没钱,遭了多少冷眼。所以,弟弟,你拿着这银子,好好做你的生意,买地,买铺子。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受这些委屈——无非就是人家觉得你姐姐我卑贱,好拿捏。你好好干,好好挣银子,让姐姐也能挺起腰杆来。”
    “姐姐,你尽管放心——”弟弟一个劲的给姐姐保证。
    说话的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继续小声的絮絮叨叨,像是此起彼伏的蝉鸣。
    门口的小阿顺被他们的话炒的睡也睡不好,这话也听的迷迷糊糊——
    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很快,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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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左相府。
    李二公子的寝房中。
    李二公子还在哼哼唧唧的装病中。
    左相夫人在一旁抹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儿子抽鼻子。
    “你说说,你这病,可怎么是好啊——到现在,我们还不敢声张,就怕传出去,影响你说亲啊——”
    李昂满不在乎道:“阿嚏——娘,你就是多余担心。冷立林那种不靠谱的都能有媳妇,你儿子我不比他强多了?您不必发愁。”
    听到“冷立林”这三个字,李夫人就露出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仿佛方才自己儿子说的不是个人,而是什么——比如见着人就喷毒液的癞蛤蟆。
    “你是没个人比较了是不是?那么多好的世家子弟你不去比,偏偏去和那不长进的比。怎么着,你是想和他一样,臭名远扬啊?我告诉你,他那种人,能订上亲,全靠祖上积德,还有——瑕山距离白京实在是遥远。不然,就冲着他这名声,这辈子,别想在白京说上亲。”
    李昂不服气道,“娘,你这话说的,自己都说不过去,这他本来也没在白京说上亲。他的亲事,事在瑕山说上的。”
    李杳杳幽幽的插话道,“娘说的也没错。他这亲事,是在白京说成的。只是扬家举家去了瑕山。”
    李夫人听见有人撑腰,越发来劲,用手指狠狠的推了自家儿子的脑门一下。
    二公子看母亲如此激动,怕引起她喜欢数落别家家长里短的爱好,说个没完,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坐在一旁的李杳杳,也静默了。
    方才这一番的对话,让她不由得想起前尘往事来。
    这冷立林,就是扬素波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方才娘亲说的瑕山的亲事,就是扬素波。
    可惜——
    上辈子,一直到冷立林身死,他们也没能成婚。
    冷立林,可不是一个好的婚约者。
    冷立林此人,出身簪缨世家。
    母亲是当今安国国主的堂妹,雾月郡主。
    父亲是安国的一等公,议政大臣冷三河。安国国主曾有金口玉言,“冷三河是安国的辅弼重臣。”
    这冷立林的父母已经如此的身份显赫,提起冷立林的曾祖父,那更了不得了。
    那是安国的开国八帅之一,当年东征西讨,助安国国主立国,立下不世功勋,世袭一等公爵位。
    就是冷立林的祖父,那也是擢内大臣,三朝元老。
    冷家,还出过三任皇后,数不清的王妃,公爵伯爵夫人,
    这冷氏一族,在安国,可以说是炙手可热得很。
    李杳杳的父亲左相虽然也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但是李家起家,也是只是指着李杳杳父亲一人得了国主青眼,才得以加官进爵。
    虽也是位极人臣,但是远不及冷家这累世的积累。
    冷立林,是冷家的嫡出自子孙,这出身,那已经不单单含着金汤匙出生了。
    这简直是口含着金汤匙,身穿穿着金缕玉衣,脚蹬宝靴出生了。
    可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家每年给祖宗上供奉的时候有所怠慢,冷立林这人,长着长着,就成了冷家之耻。
    这冷家之耻,也不是说他天生残疾,相貌丑陋,愚笨不堪等等。
    相反。
    冷立林的相貌,可谓芝兰玉树,如仙人下凡。
    他也没有残疾,反而身强体健,八岁就跟着师傅习武,据说,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各家武学。放眼安国,没几个人能和他过招十招以上。
    他也不愚笨,他天资聪颖,半岁能言,三岁能背诗,五岁即可作文。
    按照冷家的这全方位的培养方法,不应该长歪,可是——
    坏就坏在,大概是上天见不得世间有什么完美的人,冷立林的性情,怪异的要命。
    大概是天资聪颖之人,做什么事情都太顺了,没什么挑战。
    因此,冷立林可谓是——涉猎广泛。
    他学过篆刻——听说,他为了刻个他心里满意的神像,一个人在山洞里像野人一样的呆了三个月,被家人找到时,浑身脏的要命,衣衫褴褛,靠近他的人,没一个不捂着鼻子的。
    当然了,他最终雕出来的那雕像据说还是出神入化,栩栩如生的,现在,那雕像还在宫里摆着。
    他学过占星——有一次一世家子弟不信他能占星,说若是冷立林说的不灵验,就光着身子骑马游街。
    结果冷立林的占卜和事实有点时辰上的差距。
    这事若是放到正常人身上,就大事化了了。而那与冷立林打赌的世家弟子也说,赌注可以改成金银。冷立林只需要给他点银子,这事就过去了。
    谁知冷立林二话不说,说什么他言出必行,不必为了虚名浪费银子,直接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骑着高头大马在白京的主要街道上走了几圈。这丑事一出,差点没把他祖父直接送走。
    他学过医术——从乱葬岗背回家几十具无名尸体,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研究。把自己的院子整得是臭气熏天就罢了,这人的手脚残肢到处摆,且没人敢靠近。
    冷家为了这个事,请了不少得道高僧法师,做了整整三十日的道场,才把这祖宗对死人造孽的罪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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