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今天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平日看自己最不顺眼的人,要护送自己?
    “这——冷公子,我看您来时的方向,是和我们回家一路吧?”
    “是。”
    “那——”
    那你要去的方向,就是和我们要回家的方向相反啊!
    那你就去办你的事情啊,怎么一直跟着我啊?
    他来时明明是从白京中心的大道来的啊,就是她们现在要回的方向啊、
    这,他是特意赶来接自己的?
    不可能吧。
    算了——
    冷立林武功高强,他愿意跟着自己,就跟着自己吧。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有冷立林跟着,她也心安一些。
    李杳杳放下帘子,不再多话。
    因为冷立林一直骑马,走在她们的马车旁边,导致这一路上李杳杳和桃花两人也没敢多说话,生怕被他听了去。
    马车一直走到了左相府的门前。
    冷立林再次拉紧缰绳,停住了马。
    李杳杳也下车。
    “多谢冷公子的一路护送。”
    “你家到了,快进去吧。”
    “好——”
    其实按照礼数,人家不辞辛劳的特意去接她,把她送回了家,李杳杳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冷立林请进门,好茶好水的招待一番。
    可是——
    她还是想遵从本心。
    这烦心事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她能保证自己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按照礼数,是该请请冷公子进门坐坐的,可是冷公子为了护送我,已经误了许多时间,我不好再误公子做正事。改日,请家兄登门致谢。”
    冷立林看着李杳杳,目光深邃。
    李杳杳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的大事。
    谁知,冷立林过了半晌,只淡淡了说了句,“嗯。改天找李昂喝酒。”
    “那我进去了,今天多谢,就此别过。”
    “告辞。”
    冷立林看着李杳杳带着手下的姑娘一步步走进左相府的朱漆大门,再看着那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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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立林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迎面撞上了桓羽生。
    之前,因为冷立林在家宴上做的出格事,冷家的长辈,将他禁足。
    家里的长辈虽说,早知道知道他不是廊庙之器,不屑于应付朝堂事物,不愿在官场浸淫,便也也没指望他在官场扬名立万。
    可是,家宴的那件事,仿佛给了冷家的长辈当头一棒。
    长辈们意识到,不能看着冷立林这么无法无天,继续下去了。
    还是,去做官吧。
    这当了官,上有天子盯着,下有言官看着。
    好歹,也能收敛些。
    至于他愿意不愿意——
    那就由不得他了。
    若是由着他,恐怕会无法无天到把整个冷家都毁了。
    冷夫人为了这个,进了一趟后宫,面见了皇后娘娘。
    在冷夫人面见皇后娘娘的三日后,陛下封冷立林为散骑黄门侍郎的旨意就下来了。
    这旨意一出。
    冷立林就要去面谢陛下,走马上任。
    这家里长辈对他的禁足,自然也解除了。
    而桓羽生,因着在武试中的出色表现,也得了个白京的武官的职位,目前,是在白京的廷尉府,协助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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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羽生一看冷立林,就急切的迎了上去,“如何,她——没事吧?”
    冷立林白了桓羽生一眼,他都不需要桓羽生指名道姓,就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你放心吧,她好得很。”
    桓羽生着才如释重负,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冷立林的白眼快要翻到了天上,“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刚刚走马上任,廷尉府的事务多多啊!!!你自己都忙成陀螺了,还有功夫管那马上要嫁人,也和你没什么交情的李小姐身上。“
    “人家那小姐,就是待嫁之前,心情有些郁闷,出门散散心,多带了些侍卫,你看你着急的,急急忙忙的让我去护送。真是狗拿耗子。”
    桓羽生低下了头。
    今日,他沿街巡视时,见左相府的一队护卫,浩浩荡荡的簇着一辆马车出去。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左相府。因此,关于左相府的一切,都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没管住自己,策马跟了上去。
    却在那马车的窗帘被吹起时,看到了李杳杳的脸。
    李家小姐出门,又带了这么多的护卫——
    桓羽生在第一时间恨不得追上去,去问她要去做什么,又为何带这么多的护卫,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情感让他想要靠近,可是理智让他停住了。
    他和李小姐之前的纠葛,白京里知道的人已经不算少了。
    若是他再靠近李小姐。
    只怕,非但保护不了李小姐,还会带给她巨大的麻烦。
    他只想——默默的在彼此的安全领域对她好,并不像害她。
    他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冷立林。
    而冷立林,在听到他说“李小姐带着一大队护卫出了门,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我身负巡城的职责,理应加以盘问,只是我现在公务繁忙,分身乏术——”这句话时,没等他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表示愿意走这一趟,去一探究竟。
    桓羽生看着冷立林策马疾驰的身影,觉得很是对不住他。
    自那次的”传酒“之后。
    他们两人,酒谁也没再提那晚上的事情。
    桓羽生不知道,当时已经烂醉如泥的冷立林,还记不记得那件事。
    他不知道,那件事,只是冷立林喝醉了胡闹,还是——那就是他借着醉酒表达出来的真心想法。
    若是冷立林借着醉酒表达出来的真实想法——
    那他桓羽生,也真是够不是东西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让喜欢自己的人,去保护另一个他喜欢的人。
    桓羽生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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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立林看着对面桓羽生那盛满了悔恨、不忍与自我唾弃这些情绪的眸子,别过头去,拍了拍他的肩,刻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没什么,咱们是好兄弟,有事就说,有忙就帮。我这个散骑黄门侍郎你也知道,虽说重要,但是,陛下也知道我的,我就是个跟在陛下身边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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