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你了。”
    等到房中终于安静下来之后,陈桥才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刘统深身上,他目光深沉的上下打量刘统深一眼,发觉对方竟然在微微颤抖。
    从方才起,大理寺卿就注意任道义在看到刘统深进来之后,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怒意,便凑到陈桥耳边,小声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陈桥。
    “刘统深对吧?”陈桥勾起嘴角问道。
    刘统深拱手行礼,“正是下官。”
    陈桥心中暗笑,十分想问一句这个刘统深认不认识一个叫刘统勋、外号刘罗锅的人。
    “陈将军?”
    注意到陈桥忽然开始走神,大理寺卿心中暗叹一声,叫了陈桥一声。
    听到大理寺卿的声音,陈桥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大理寺卿笑了一下,随即又看向刘统深问道:“你昨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大理寺衙门?”
    “回陈将军的话,下官昨日也如何寺正一般,下差之后便直接回家了。”刘统深看上去十分镇定地说道。
    陈桥挑眉上下打量刘统深一眼,“哦?那你在紧张些什么?”
    刘统深愣了一下,心头一跳连忙松开了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两只手,“下官只、只是习惯了。”
    陈桥却不会相信刘统深的话,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冰冷不少,说道:“你最好说实话,毕竟这么大一个大理寺,我还真是不信所有人都愿意替你守口如瓶。”
    刘统深咬了咬牙,心中没来由升起一阵恨意,可面上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仍旧装作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看着陈桥。
    不过他的眼神却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闪躲。
    “我问你,也只是想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毕竟任道义现在也醒了,我只要问问他,便能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桥扭头看了眼任道义,又回头看向了刘统深。
    “毕竟王寺卿昨天已经告诉他,让他今天早上去将军府见我,他又怎么会明知今天要去见我,还让自己变成这样一副样子?”陈桥的嘴角勾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刘统深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之后自以为十分隐蔽地看了眼任道义之后,才又抬头笑着对陈桥说道:“陈将军误会了,下官也不知道任主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
    任道义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好歹也当了十来年的大理寺卿,自然不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眼下看到刘统深这副样子,自然是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昨晚要不是你说让我必须在今天早上之前,将过往所有案卷全部整理归档,我又如何会熬了一整晚,结果今天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任主簿这是什么话?”
    听到任道义开口,刘统深瞬间变了脸色。
    “我只是让你尽量整理,又没有说非要在今天早上之前就整理好?你自己听不懂我的话,怎么如今反倒来怪我?”
    任道义却冷笑一声,“原先我做大理寺卿的时候,就觉得你向来喜欢以权谋私还习惯拉帮结派,这才一直压着没有让你升上去,想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我今日要去面见陈将军,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折腾我。”
    “你休要信口雌黄!”刘统深脸色铁青道。
    “我信口雌黄?”任道义说着,从床上下来对着陈桥与大理寺卿行礼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陈将军与寺卿不信下官的话,大可将其他人叫来与下官和刘寺正当面对质,下官倒是不信,整个大理寺衙门人人都与刘寺正狼狈为奸!”
    因着身子多少还有些虚弱,任道义义愤填膺说完这番话之后,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许久之后才又恢复了平静。
    “你休得再次胡乱攀咬,”刘统深怒道:“我一向持身周正,不是你三言两语便能够冤枉得了的!”
    听着任道义与刘统深你来我往的争辩,陈桥不由捏了捏眉心,等到两个人吵完之后,才终于缓缓开口,“既然你们各自都说是对方的错,那就问问别人吧。”
    说着,陈桥又看向大理寺卿,继续道:“王寺卿,你这便让两个少卿去好好问问,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是!”
    大理寺卿也觉得甚是头疼,一听到陈桥的吩咐,便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大理寺卿便带着两个少卿走了进来,两个少卿向陈桥行礼之后,其中一人才开口说道:“已经问过了,其他人的说法大多与任主簿差不多,都是说刘寺正昨天确实说了让任主簿必须在今天早上将所有案卷整理好,还说刘寺正早上来了只有,确实去看了。”
    “你怎么说?”陈桥扭头看向刘统深,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莫不是觉这大理寺中人人都在与你作对?”
    早在陈桥让大理寺卿去问话的时候,刘统深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眼下听到少卿的话,只恨自己跟任道义说话的时候,屋子里人还是有些多了。
    眼见刘统深一言不发站在那里,陈桥便让任道义先行回去歇着了。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去我府上说话。”陈桥对任道义说道。
    “是。”
    任道义松了口气,应下一声后便走出了房间。
    当然,在他离开之前,还不忘再一次狠狠瞪了刘统深一眼。
    “对待同僚尚且心胸如此狭窄,若有朝一日当了地方父母光,还不知你会如何苛待百姓!”陈桥冷冷对刘统深说道:“你这便收拾东西,脱了官服离开吧,看来你是不适合做这大理寺的寺正了。”
    “陈将军!”闻言,刘统深心神具颤地跪在了陈桥面前,“下官是冤枉的啊!陈将军且不可听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啊!”
    “一面之词?”陈桥失笑一声,“一个人所说的话,那就一面之词,怎么这么多人都这样说还能叫做一面之词?”
    刘统深慌乱不已看向陈桥,从进入房间之后便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具也终于碎裂,露出来他原本的面目。
    “任道义他在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便一直喜欢排除异己,只因为我没有讨好他,便对我百般刁难,还一直压着不让我升迁!我现在也不过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刘统深怒吼道。
    听到刘统深这番大吼,大理寺卿脸色难看地说道:“当初你刚进入大理寺的时候,便一直苦心钻营想要往上爬,为此不止一次得罪了你根本得罪不起的人,那几年来,若非任主播一直替你收拾残局,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留在大理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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