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陛下,听着怪生疏的,你就还是像往常一般唤朕小舅舅便是。”
    瀚哥儿才一开口,便被李治打断说了这么一句。
    “好,”瀚哥儿心底暗笑,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说道:“小舅舅是知道我的,我向来鲜少与人动手,今日动手打了这厮,也不过是因为他对嘉熙出言不逊,我实在是听不过去,这才动了手。”
    “对嘉熙出言不逊?”李治皱起眉头来,又继续问道:“那这莱阳伯世子是如何对朕的外甥女出言不逊的?”
    瀚哥儿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莱阳伯世子,说道:“昨日,莱阳伯世子与镇国公之女和义南候之子在酒楼之中诋毁嘉熙,当着不知多少百姓的面说嘉熙是母大虫,今日父亲便带着我去这三位家中说理。”
    李治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便示意瀚哥儿继续说下去。
    “镇国公与义南候在得知此事之后,自是勃然大怒,镇国公之女和义南候之子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规规矩矩向父亲道了歉,父亲本也就不愿将事情闹大,便没有再追究什么。”
    瀚哥儿如此说道。
    李治又点了下头,不过心中却还是给镇国公和义南候记了一笔账。
    “最后,我跟着父亲去了莱阳伯府,莱阳伯自然也是勃然大怒,可这位莱阳伯世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此言不妥,不仅拒不来见父亲,甚至在我亲自去见他之后,还当真我的面又说了嘉熙是母大虫,还说我是混账,所以我这才一个没忍住打了他。”
    听完瀚哥儿的话,不仅是李治,就连李承乾兄弟几个的脸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除了李治之外,李承乾兄弟几人家中的子女,也是儿子为多,所以对熙丫头都格外的疼爱,平日里更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熙丫头说,谁知这长安城中还真有如此不开眼的东西,竟敢如此诋毁熙丫头。
    “母大虫?”向来鲜少动怒的李恪心里都难得的动了气,“本王也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对皇家贵女如此说三道四,四弟你说,该怎么惩治此人呢?”
    “三哥,弟弟我今日也是大开眼界了,诋毁皇家贵女,论罪当诛吧?”李泰阴恻恻看着莱阳伯世子冷笑一声。
    “倒是不必要了他的性命,否则只怕嘉熙心里也要别扭,”李承宗饶有兴趣地说道:“不如就废去手脚,让他老子娘待他会祖籍地去吧。”
    “不好不好,”李承乾又开口,“依本王看啊,倒不如拔了他的舌头,判了一个流徙三千里就得了。”
    说实在的,这兄弟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莱阳伯世子眼前一阵阵发黑,说实在的,无论哪一种罪罚,都是他难以承受的。
    “对了,这莱阳伯世子还曾说若是莱阳伯夫人要让他娶嘉熙,他便从长安城的城门楼子上跳下去呢。”瀚哥儿又补充一句。
    “好小子,居然不仅敢诋毁嘉熙,还敢如此肖想、败坏嘉熙的名节,陛下,这小子实在罪无可恕啊。”李泰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高声对李治说道。
    听到李泰这句话,莱阳伯世子算是彻彻底底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莱阳伯府的时候,就跟陈桥和瀚哥儿低头认罪,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了。
    虽然后悔了,可此时的莱阳伯世子心中,对于陈桥和瀚哥儿也更加愤恨起来,甚至想着只要他还留有一条命在,就要让陈桥和瀚哥儿为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陛下,这不过也是小孩童言无忌,陛下实在大动干戈。”
    看够了莱阳伯世子连一阵青一阵白的情形之后,陈桥终于好心好意开口劝了一句。
    莱阳伯世子倒是没想到陈桥会给他求情,才刚难以置信地看向莱阳伯之子,便又听见陈桥又再次开了口。
    “虽然嘉熙的事情不至于陛下大动干戈,可昨日我也命杨旭景去好生调查了一番,结果这一查才知道,原来口口声声叫嚣着我在长安城只手遮天、欺压无辜的莱阳伯世子,手上竟还沾着几条人命。”
    原本,在陈桥说出“童言无忌”这样的话之后,李治已经用并不赞同的目光看向了陈桥,甚至想要开口反驳陈桥几句,可是在听到陈桥接下来的话之后,李治看向莱阳伯世子的目光,已经彻底冰寒一片了。
    莱阳伯世子又哪里能想到陈桥的行动居然会这么快,昨日才刚刚出事,居然就已经查到了这些被他死死按下去的事情。
    “陛下!陈桥一派胡言!还望陛下明鉴,还下臣清白啊!”
    眼见李治目光已然森冷,莱阳伯世子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开口求饶的话,只怕他的下场会比先前李承乾他们所说的那些更加严重。
    “一派胡言?”李治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看向莱阳伯世子。
    “是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桥此行就是要为他的挟私报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莱阳伯世子继续指责道。
    李治哼笑一声,又看向了陈桥,“陈将军,莱阳伯世子说你是挟私报复,那你可有什么说辞?”
    陈桥耸耸肩,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来。
    “陛下,这些都是受害者和依照莱阳伯世子的命令去行凶之人的口供。”
    闻言,大太监便快步走到陈桥面前,从陈桥手中将那一叠纸接过来,呈送到了李治的面前。
    “陛下若是不信,我也大可以让杨旭景带着受害者和行凶之人当堂对峙。”陈桥又说道。
    接过那些口供,李治便一张张翻看了起来。
    看着纸张上那么百姓的控诉和莱阳伯世子的累累罪行,李治终于勃然大怒。
    “许成松,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着,李治便叫那一叠纸狠狠摔在了莱阳伯世子的面前。
    见状,莱阳伯世子眼中满是愤恨地伏倒在地,依旧狡辩道:“陛下明见,下臣绝不曾做过如此坑害百姓之事,这都是陈桥的栽赃诬陷啊!”
    说着,莱阳伯世子又直起身子面上陈桥,恶狠狠指着陈桥说道:“陈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便只因我说了陈嘉熙一句母大虫,便要将我整个莱阳伯府置于死地吗!”
    陈桥面无表情看向莱阳伯世子,听着他气急败坏的指责。
    “父亲自小便叫到我要善待百姓,不可仗势欺人,我这些年来也一向行得端做得正,谁知你竟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如此栽赃于我!”
    “栽赃?”
    陈桥虽然没有说话,可瀚哥儿却听不得莱阳伯世子如此诋毁陈桥,当即便开口道。
    “你是什么身份,我父亲又是什么身份?何至于要陷害你!”
    莱阳伯世子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他为何要陷害我!你们父子二人心中再是清楚不过,不过就是为了陈嘉熙那个母大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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