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日拍卖行是东京一家在六十年代开业的拍卖行,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在日夲的拍卖界已经闯下了偌大的盛名。
    中森爱是买日拍卖行的前台,看到有人走进来,她赶紧站起来招呼,“先生,你好,欢迎光临买日拍卖行,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你好,我有一幅字想在你们拍卖行拍卖。”
    “好的,请稍等。”
    中森爱拿起电话打给了负责接待的经理。
    没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就从里面走过来,“你好,先生,我是冈本林三。”
    “你好,我是南川隽马,请多关照。”
    “南川桑,请跟我来。”
    冈本林三带着南川隽马来到一间类似会客室的房间,让人给南川隽马倒了茶后,他就问道:“南川桑,请问你想拍卖什么物件?”
    “一幅字,冈本经理,你知道晁衡吗?”
    “我从事这个工作已经多年,对历史典故也算有研究,晁衡是谁,我当然知道,他是安倍家族的先祖,身为遣唐使出使大唐,最后长留长安。”
    “是的,我要委托你们拍卖的就是阿倍仲麻吕的一幅字。”
    “可以看看吗?”冈本林三激动的说道。
    “当然。”
    南川隽马在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块抹布,细心的在茶几上擦拭起来,一连擦了三遍,他还是不放心,俯下身细细的打量一遍桌面。
    等确定已经擦拭干净,他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箱,从里面掏出一幅卷轴。
    看着南川隽马的作态,冈本林三更是心痒痒。
    好不容易等到南川隽马打开卷轴,他就凑到跟前,细细的打量。
    “衔命将辞国,非才忝侍臣。天中恋明主,海外忆慈亲。伏奏违金阙,騑骖去玉津。蓬莱乡路远,若木故园林。西望怀恩日,东归感义辰。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
    好字,真是好字,提拔的确是阿倍仲麻吕的,可这个字迹……”
    “冈本经理,请注意看第二三四列,这幅字其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出自好几个人。”
    “南川桑,请指教。”
    “相传当年王维、李白、储光羲三位著名诗人都与阿倍仲麻吕交好,第二列,是阿倍仲麻吕邀请好友王维留下的墨宝;
    后来王维过世,阿倍仲麻吕又与李白、储光羲交好,邀请他们留下第三列和第四列。
    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其实每一列都由不同人所写,第五列和第六列是谁留下的墨宝,我也不知道。”
    冈本林三又再次细细打量桌上的字,良久才说道:“南川桑,非常抱歉,我对阿倍仲麻吕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以把这幅字留下,我请我们其他的鉴定师鉴定一下。”
    “不行,你可以找其他鉴定师,但是,鉴定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这当然可以。”
    ……
    “柯叔叔,那幅字靠谱吗?”
    “小鬼子当年有不少能人,这幅字都能骗过他们,我就不信,现在还有比当年那几个王八蛋更厉害的鬼子。”柯鉴真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看来当年的经历不是太愉快。
    “那我就放心了,这计划可是有好几环。”
    “你送过来的那几幅手丫子、脚丫子我已经扔了,就你那种小孩子涂鸦,还想冒充苏东坡?”
    咔嗒,电话挂了。
    南易手里拿着话筒,一脸漆黑。
    靠,我的字就这么差?
    把话筒搁回电话机上,南易站起来把墙上的月历牌摘下来,撩起新的一页,然后重新挂回去。
    佐敦有一条粤省街,这一条街又叫玉石街。
    农历十月十二,今天宜开业。
    玉石街这里有一家赌石行就在今天开业。
    南易来到这里,身后跟着黛温。
    上辈子有一个香塂的珠宝大亨林守正,他的某篇访谈中曾经提到过,说他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从南易眼前的这家赌石行靠赌石赚来的。
    后来,他还把自己的福星,也就是这家店给买了下来。
    嗯,故事是这么一个故事,可是南易不信。
    “十月十二,就是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林守正开了哪块石头。”
    南易在赌石行门口打量,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为庆祝开业,赌石行从缅国弄回来一批上好的翡翠毛料,今天要开什么赌石大会。
    与其说是劳什子赌石大会,不如说是路边摊,赌石行把翡翠原料摆在各个展台上,参加赌石的人彷如菜市场买菜一般来来回回的挑选。
    开业的大喜日子,今天应该会出不少好货。
    南易走到标着数字“6”的展台,上面放着一块南瓜形状的翡翠原石,赌石行的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着:“这是一块从缅国帕岗运过来的老坑种,大家都知道帕岗是缅国开采最早的矿坑,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里面产的翡翠质量最上乘,这块原石绝对是好货色,大家看这毛料外面有松花,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有玉在内的表现。”
    “照你这么说,里面一定有翡翠?”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工作人员说道:“这位老细,赌石既然被称作赌,那就是说石头里面能不能出翡翠谁也保证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一刀富不是么?”
    中年人不说话了,身为赌石老手,他当然明白哪怕就是最有经验的赌石大师,都没法肯定里面能不能出翡翠。
    “这毛料表皮黄灰,看上去应该是帕岗的老坑种不假,不过整体表现不好,上面有很多地方开裂。”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这才恍然发现毛料上有不少裂痕,背面的一道还深入到石头内里。不少人拼命踮起脚想透过裂缝瞅瞅里面的表现,但很可惜,那道裂缝不大,根本看不到里面。
    看着这些人的神态,南易在边上偷笑。
    这道裂缝裂的太是位置了,在正中央,要是有人咔嚓从中间切开,看到里面没有翡翠,估计就会把有松花的那边切开,要是还没翡翠,那多半会把剩下的一半低价卖给别人。
    南易打算玩玩,不过他的预算只有100港币,最好是等大家都没信心,剩下的原石当垃圾扔的时候,他去免费讨一块来切着玩。
    “这石头不好判断,裂痕多,可每道裂痕都看不到绿,风险很大。”边上又有一个人说道。
    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说道:“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要赌,要是直接能看见里头,那还有必要赌,明码标价拍卖好了。”
    “这毛料几多钱?”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紧要的。
    工作人员把一直摆在原石边上的标牌转过来,上面标着20000港币,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看来赌石行也明白这原石的表现太差,没敢把价格定的太高。
    价格不高,有的赌,周围的赌客目光炯炯的盯着原石,彷如这是一块金子。
    这时,工作人员又说道:“各位老细,按照赌石行的规矩,这两万港币只是底价,各位老细可以随意报价,价高者得。”
    南易心里暗笑,“林守正是个人物。”
    在南易思考之时,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喊价,大家都是来赌石的,这块毛料又出自缅国八大老厂最好的帕岗毛料,值得赌一赌,运气好能赚个几万十几万。
    众人纷纷竞价,这块毛料的价格很快就涨到了五万港币。
    “还有没有哪位老细出价,如果没有,那我宣布这块原石归这位老细所有。”
    赌石行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一位谢顶中年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台前。
    “老细,请问你是要托运,还是现场解?老细要现场解的话,我们赌石行有全套工具和最好的解石师傅,解出来翡翠,我们赌石行也会高价回收。”
    “解开。”
    听闻谢顶中年要解石,围观人群立即亢奋起来,连隔壁展台的赌客也纷纷围拢过来,等着看解石的结果。
    赌石行的工作人员熟练的把矿石搬到切石机上,黛温凑到南易边上问道:“老细,这就是解石?翡翠是从里面出来的?”
    南易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一块里面未必有翡翠。”
    南易和黛温说话的工夫,解石师傅已经开动了,就见他熟练操作切石机,按照谢顶中年的要求,从最大的裂痕处切割。
    现场极度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切石机下的翡翠原石。
    刺耳的切石声响起,毛料被一点点切开,令人失望,解石师傅把整块毛料一分为二,也没有见到一丝翡翠的绿色。
    谢顶中年的脸色非常难看,可还是不死心,在有松花的那一边画了一条线,让解石师傅继续解。
    可随着切石机一刀、两刀、三刀下去,松花毛料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却依然见不到一丝绿色的影子。
    谢顶中年颓然的坐在地上,人群中一阵讥笑,又有一阵同病相怜的叹息。
    “扑街,赌输了,五万块没了,这石头真邪门,这么好的成色,居然一点绿都不出,真够衰。”
    有人讥讽,自然有人想着捡漏,人群中一个人走到谢顶中年边上,“剩下的废料还赌不赌,不赌就卖给我。”
    谢顶中年竖起两根手指,“我成本五万,切了一半,两万卖你。”
    “讲笑咩?就这废料,你仲要两万?五千蚊,卖就卖,不卖你自己带回去腌咸菜。”
    谢顶中年狠狠一咬牙,“拿走!”
    双方成交,毛料新主人让解石师傅继续解石,滋啦滋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解石机上,他看向边上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这人就是林守正了。
    果然,看他的一身名牌,还有边上跟着的赌石行工作人员,什么狗屁第一桶金,玩的就是左手倒右手,搞噱头削凯子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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