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羽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的问:“李秀才,牛二状告你强抢他的妻子,你怎么说?”
    “启禀大人,此事实乃无中生有,这刘氏曾经的确是牛二之妻,但两人早便和离,刘氏也是自愿跟着学生的。”李大财游刃有余的回答,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对于这些当官的他再熟悉不过了,说什么审理公案,不就是敛财的手段,只要破破财打点一下,这些官还不是要帮着他扛下这些事。
    “不是这样的大人,那和离书是他用我娘的命威胁我签的,我娘因为这事气得瘫在床上大半年,前一阵挺不过也去了……”牛二愤愤的道。
    外面围观的百姓听到这个尽皆叹气的,李大财的庄子离城里不远,这些事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慕千羽则是道:“牛二,本官让你说的时候再说,不准抢白。”
    这样下去,她很难做引导。
    “是。”牛二憋着一口气点头,心里的绝望再次胜过了希望。
    李大财则是越发得意。
    慕千羽看向一直垂着头的刘氏,道:“刘氏,本官现在来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
    “大人您说。”刘氏声音柔柔弱弱的,一双好看的眼里无神。
    “牛二说的是否属实?”慕千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也轻柔一些,带着几分引导的意思。
    刘氏贝齿咬了咬下唇,摇头的一刻落下了泪来:“不属实,民妇是自愿跟着夫君的。”
    “娘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牛二急了,看向慕千羽道:“大人,她一定是被逼的,大人可以看看她身上,都是被李大财大畜生打的伤。”
    慕千羽本该再度维护公堂秩序,让牛二按规矩来,但她怕吓到这小夫妻,便只伸手压了压。
    牛二这才住口。
    “刘氏,按照你所说的牛二是诬告了?”慕千羽再度问。
    李大财回过头,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浓。
    刘氏咬着牙道:“大人不要罚他,他也是对民妇用情很深才这样的……”
    “罚不罚是本官做主。”慕千羽说了一声,又道:“你们三人各执一词,本官本着严谨公正态度,决定逐一来验证。”
    三人和外面的人都听着,都想知道慕千羽下一步会做什么。
    “来人,将刘氏带到后衙,请稳婆来验伤。”慕千羽一拍惊堂木道:“尔等在此等候,此案等稳婆验伤过后再行审理。”
    验女伤和女尸都是由稳婆来做,毕竟仵作都是男人,并不方便。这一点慕千羽还是做过了解的。
    牛二面露喜色,府台大人没有草草结案,就说明这案子还有希望。
    “府台大人英明。”牛二在下面磕头。
    李大财则是眉头略微簇了一下,看这样子这位府台大人想敲一把大的啊,不过想想毕竟是知府,出一次血也是应该的。
    以后再借着知府的名声赚回来也就是了。
    于是刘氏被带到了后堂,慕千羽也理所应当的跟了过去。
    刘氏单独面对慕千羽,紧张的有些发抖。
    慕千羽将乌纱交给兰儿,坐下道:“这位姐姐请坐,你也别紧张,权当是休息一下,来人上茶。”
    她眼中带笑,表情和声音都恢复了以往的和善接地气。
    刘氏受宠若惊的道:“民妇不敢……”
    “不必怕,本官除了是官之外也是个女子,此番便当是闲聊打发时间。”慕千羽接着道:“咱们坐着说可好?”
    刘氏又看了慕千羽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正视慕千羽,这一看才知道传言不假,这位府台大人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而且她的表情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也许是同性的关系,她少了几分戒备,轻轻的坐下了。
    “姐姐生得真好好看,怪不得被这两人争抢呢。”慕千羽夸着,夸对方好看无疑是迅速拉近距离的好办法。
    “大人谬赞了,您才是绝世容颜。”刘氏认真的说,她觉得这话放在慕千羽身上绝对没有吹捧的意思。
    “我不成,还不是没人要。”慕千羽说着便摇头感叹。
    刘氏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好奇心,而且这个话题和寻常女子之间闲聊的话没区别,便问:“大人不是已经有骨肉了吗?”
    “别提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慕千羽说到这又叹了口气,一脸哀怨的道:“也因为这事,一直都没人敢再要我。”
    刘氏自动脑补是她遇到了负心汉,跟着感叹的同时也道:“民妇又何尝不是呢,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整日跟着一个……唉……”
    慕千羽找到了突破口,当即问:“所以牛二说的没错,姐姐是被那李大财强抢的?”
    “我…”刘氏意识到自己说了出来,当即捂了一下口道:“民妇在这里说不算是证词吧?”
    “不算。”慕千羽看着她又问:“但你可以在堂上说,其实不用验我也知你身上有伤,只要你在堂上说出真相,我一定帮你和牛二讨回公道。”
    刘氏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千羽,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慕千羽朝着她肯定的点头:“作为女子也作为安平府的父母官,本府一定秉公办理,你不必怕。”
    刘氏心下有一丝触动,但还是低下了头,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不过一介乡绅,难不成还能左右本官不成?”慕千羽接着道。
    刘氏连连摇头道:“大人不必再说了。”
    “你难道是不想和牛二在一起了?”慕千羽又问。
    “我……”刘氏听到这话眼泪就下来了,而且这一哭就没停下来。
    慕千羽摸了摸额头,她此刻知道刘氏在担心什么,她担心自己会被李大财买通。
    一旦她说了实情,而自己被买通将人再判给李大财,那她回去将面临怎样的处境不言而喻。
    “大人,李大财求见,说是有些事情想来后堂向您当面禀明。”一个衙役走过来禀告道。
    慕千羽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来的还挺快。
    刘氏听到李大财的名字顿时就不敢哭了,快速的擦干了脸上的泪,低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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