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此陷入沉默,气氛略显尴尬。
    苏媚一手扶摸着茶杯边缘,表面从容,但内心却十分紧张,目光也时不时的瞄上一眼,看看天辰是什么反应。天辰这边则紧锁眉头,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媚的异常。
    忽然,天辰眉梢一挑,想到了什么好事,当即笑了起来。
    “怎么了?”苏媚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我刚刚想了一下,或许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这里有一部功法,叫玄煞经,好像能够解决血煞的隐患。”
    “玄煞经,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嗯,这部功法来路不可言说,还请仙子帮我保密,不要外传。”天辰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手中光华一闪,一枚白色玉简凭空出现,递给了苏媚。
    苏媚眉梢一挑,“哦”的一声算是应下了,她接过玉简,然后心领神会,冲着天辰莞尔一笑。
    至于这功法的来历,天辰也忘了是哪个倒霉鬼身上的宝物,不过既然苏媚都没听说过,那应该不是东周的产物,否则以此功法对血修的神效,为何会无人知晓?
    想来想去,天辰觉得这部玄煞经极有可能出自汉中,是天辰在九剑山环秘境中,从斩杀的某位汉中修士那里得到的。
    “此功法不算厉害,只是三流功法,专门给那些对结丹没信心,想投机取巧之辈练的。但玄煞经中有一项神通,正好适合我的情形。可以将人体内的煞气聚集在一起,无论是阴煞,还是血煞,或者凶煞,只要是煞气都能有作用。然后通过功法催动,结成煞丹。此煞丹若是利用得当,还会使我的修为再进一层。这下血道功法的一大忌讳,血煞毒就可凭此解决,天兄此举真是帮了小妹一个大忙啊,自此以后,小妹修炼将无后顾之忧。”
    苏媚越看越兴奋,一连看到最后,这才拿开玉简,长舒一口气,对着天辰抱拳称谢。
    天辰回道:“礼尚往来,这点东西可远不能补偿仙子对我的大恩。”
    苏媚目光闪烁,极为兴奋,正欲接话时,外面光芒一闪,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带着一个相貌奇丑的黑袍壮汉站在门口,正是阿丑。
    天辰看着阿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而后目光闪烁,很是激动。阿丑见到屋内的天辰,也是如此,只听他喉间呜咽不止,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已是血奴傀儡,本身就与常人不同,自然无法发声。
    苏媚招了招手,想让萍儿将阿丑带进了小屋内,萍儿略一迟疑,并未进屋。
    毕竟阿丑可是一具低贱的血奴傀儡,哪有资格踏入主人的住所?这可是亵渎!
    苏媚有些生气,正欲发作时,天辰却抢先一步站出来说话。
    “看来这些年你对阿丑颇为照顾,在你这里未受什么苦,既然阿丑人都来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看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天辰便往屋外走去。
    苏媚一急,想要挽留天辰,但一时间又没想好什么说辞,只得默默的跟着天辰身后,走到了门口。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几道钟声,悠悠扬扬的在血天山脉回荡不息。
    钟声未止,附近多座山头霞光迭起,往山门方向飞遁而去,而此时的山门北方,隐约看到一只黄色的浮空巨舟,悠悠而来,正在往山门缓缓落去。
    “啊,是东周的上元宗辅大人到了,各大主峰的长老首座都前去迎接。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萍儿一见此景,立刻露出兴奋之色。
    苏媚灵光一闪,看向天辰道:“上元宗辅是如今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主管我们各大修仙宗门之间的事务,权力很大。秦兄不如与我一同前去接见,以秦兄的境界,定会被宗辅大人赏识的。”
    天辰双目一凝,看到巨舟上下来了一位肚大腰圆的中年胖子,此位一身锦袍官府,官架十足,为其护送的的四名修士皆是天象期。更令天辰感到意外的是,此位竟然只是一介凡人,但血影掌门这等天象期修士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一脸讨好之象。
    当然,这种情况绝非是血影门一家作贱,随之道贺的各大世家之人,见了此位中年胖子,也都是这幅摸样。
    看来只要后台够硬,就算一介凡人,也能在高阶修士中鹤立鸡群。
    “不了,我对官场好无兴趣,今生难得一次寻仙问道,昭昭年华,岂可轻易辜负?”天辰摇摇头,拒绝了苏媚的好意。
    “是啊,年华易老,更待珍惜。今日与秦兄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秦兄,保重。”苏媚目中不舍之意一闪即逝,而后朝着天辰微微一笑。
    “待大道得成之日,我等将不再受寿元的限制,到那时,有的是时间叙旧。两位仙子,保重了。”
    说完,天辰就想带着阿丑离开,但阿丑却“呜呜咽咽”的一阵,然后“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苏媚磕了三个响头,以作这些年苏媚对他照顾的谢礼。
    苏媚吃了一惊,急忙两步上前,将阿丑扶起,天辰看了很是欣慰,以此看来,这些年苏媚对阿丑的照顾,远不是几句话所能说得清的。
    天辰拍了拍苏媚的肩膀,而后身上金光一起,带着阿丑飞离此地。
    苏媚痴痴的看着金光远去,直至没入天际,消失不见,这才心底一痛,露出寂寥之色,慢悠悠的回到了桌旁,趴在上面唉声叹气。
    萍儿身为女子,自然看出了苏媚此刻的心情,当即凑前两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既然有意,为什么不对那位公子表露出来呢?”
    苏媚懒洋洋的鼓动着嘴巴,回了一句:“说了也没用啊,他已经有老婆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出言试探,但他就是个榆木脑袋,硬是没听明白,真是气死我了。”
    萍儿道:“你这样瞻前顾后的,将来说不定会后悔的哦。”
    “后悔就后悔,反正我已经决定此生不嫁了!和他一样,做个专门寻求大道的苦修之士。”苏媚双手一拍桌子,整个上半身全趴在上面,开始自暴自弃了。
    “啊?那师父那边?”
    “师父那边我有办法,你别管了。对了,先出去行不行?我现在烦着呢!”
    萍儿看着苏媚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出门而去。
    ......
    两天后,亳州城内的一处修士住宅内,天辰成功催使秘术,替哥哥天河换了躯体,令他重获新生。
    之所以悬在亳州,主要是因为此城其实建在一处灵脉之上,天辰所租用的这座独宅,就是城中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在灵气的辅助下,对天河新身体的凝固是有好处的。
    另外一个就是此地商业繁华,天辰之前在东周还有一些材料没有配齐,如今正好在亳州补全。
    换体之后,天辰本想带着天河回到钟山村,让他看看荒废多年的钟山村,如今又是如何的兴旺。天河知道此消息后,也是十分的高心,但他心底还有另外一件事,放不下心。
    这件事就是天雪,张花花这对姐妹。
    当年为救治伤重的张二叔和天辰,两个小女孩还在懵懂年华,便被江云卖给了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成为血奴之后,天河也一直打听此事,并且意外的获得一些消息。
    当年买走天雪二人的是附近的一个姓古的小家族,天河寻着讯息,找到了古家。天河本想将两个妹妹直接带走,但却意外的发现,古家人对天雪她们是非常的好。
    二人不仅没受虐待,并且还在古家老祖奶的帮衬下,都恢复了自由之身,之后老祖奶还给她二人赔上嫁妆,让她们都嫁给了心仪之人,从此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甚至有次天河远观天雪的时候,还意外的见到了自己的小侄子,看到小男孩阑珊学步的可爱摸样,天河不禁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不愿破坏妹妹的幸福生活。
    毕竟当时天河只是别人的血奴傀儡,是消耗品,虽然也能施展一些法术神通,但对于他而言,能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那是要看主人的心情的。
    如此没有保障的生活,天河见妹妹生活美满安定,自然不愿多加干涉。
    但如今不同了,钟山村复兴,自己获得了重生,既然要回钟山村,那么便不能将两位妹妹孤零零的丢在外面。
    天辰听从了哥哥的建议,决定出去将两位妹妹寻回,一家人一起回到钟山村。
    天辰叮嘱天河按时浸泡药浴,稳固身形,不可懈怠,然后便出发了。
    虽然天河说古家是个小家族,但这是按照修仙界的基准划分的,若是放在普通凡人的世界划分,古家其实是个超级大家族。
    方圆千里皆有古家的产业,属地百余里,实则是一个大地主。按照天河的指示,天雪二人还处于古家的属地里,耕种着从古家租来的良田。
    天辰往东飞遁了两千里,神识放出一扫,很快便确定了天雪的所在。
    快近正午,一处毫不起眼的小村庄升起了阵阵炊烟,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餐。
    一家只有两丈大小的民宅内,有一个脸色微黄,略显清瘦的女人,正在屋内走来走去,她身穿有些油腻的脏围裙,在灶台边忙上忙下。屋外则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捧着滚圆的木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墩上,然后使劲吃奶的力气,挥斧劈柴。
    可是小男孩毕竟年纪还小,他卯足了劲,使得小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一连劈了十多下,但小小的圆木只是消去了一些边角而已,整体依旧滚圆,未能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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