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天辰便继续装作昏迷不醒,一直吞服低阶灵药暗自修炼。
    修炼无岁月,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司云已经渐渐将天辰这个人忘淡了,只是吩咐小丫鬟偶尔的过来关照一二。
    只有尤老医性大起,对天辰的怪异症状不死心,每日清晨必过来诊脉,半月之后甚至亲自搬到天辰隔壁,早晚必来望闻问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而这段时间,天辰的境界进展十分顺利,以元婴期的见识,修炼低阶时期的道法实在不费吹灰之力,短短一月,便已经将五道雷法第一层修炼至大成,即将冲击瓶颈,进阶第二层了。
    在某天夜里,天辰盘坐木床之上,闭目调息,然后冲击瓶颈。
    以天辰的境界,只要法力足够,进阶二层根本是水到渠成之事,可令天辰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五道雷法进阶第二层的时候,天生异象,高空之上无端的劈下两色惊雷,将东厢客房砸了个稀巴烂。
    这点小劫自然威胁不到天辰的生命,但尤大夫就惨了。
    因为尤大夫就住在天辰隔壁,因此受到牵连,房屋倒塌时,被一根木梁压断双腿,血流如注,生命是危在旦夕,尤大夫吃痛之下,彻底昏了过去。
    天辰念老者心地善良,救人心诚,并且此祸乃是己出,便现身救出了老者,并且眨眼间就治好了老者的伤势。
    眼下天辰已经有了一定量的法力,外加庞大的神识可供驱使,便等于有了自保能力,就算有一些低阶修士出现,天辰也是不惧。不过失去的精血暂时未能补上,此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看上去十分孱弱。
    司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府中上下立马聚集很多人过来查看,有些是护院打手,还有一些丫鬟仆人。
    天辰不想惹人注目,将尤大夫放在院内的空地上,正犹豫要不要暗中给司家家主一点好处,然后直接离去。
    可就在这时,天辰突然发现了什么,脑袋“嗡”的一下炸掉了,思绪乱成一团,整个人就此呆在原地,然后满脸疑惑的看向身后的走廊,眼睛眨都不眨,对围拢过来的仆人护院卫士看都不看一眼。
    只见走廊中,快步走来一位妙龄少女,肤若凝脂,柳眉星眸,穿着一身粉红睡衣,便急火火的往天辰这里跑来,身后还有那个小丫鬟,抱着一件雪白锦衣狐裘,紧跟而上。
    此女正是帮助天辰的司家之女司云。
    司云见天辰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看,眼睛眨都不眨,如此轻薄之态,基本正常女子遇上都会心生薄怒。但司云毕竟出身商贾世家,每天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早已养成强大的心理素养,天辰的失态自然影响不了司云的言行举止。
    只见司云脸色有些绯红,声音和婉的说道:“公子已经醒了,小女司云,不知公子高名上姓?这些天都是尤大夫。。。啊,尤大夫的双腿!来人呐,快去请唐大夫过来,尤大夫他受重伤了!”
    司云话刚问到一半,便见地上躺着的尤大夫,他的长袍下端满是鲜血,立刻朝着仆人大喊一声,并且亲自走上前来,给尤大夫把脉。
    司云经常外出行商,对于医道也略有涉及,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司云见尤大夫脉搏稳健,且气色上佳,不似受伤的样子,顿时心生狐疑,可随后目光一转,又见天辰身上有血迹,立马上前关心。
    “公子身上也有血迹,你哪里受伤了吗?”
    天辰看着司云有些发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以天辰的高深境界,竟也会有此失态之举,当真不可思议。
    一旁的小丫鬟将锦衣狐裘披在司云身上,气鼓鼓的看着天辰。
    因为司云多次叫她跑腿,询问天辰的状况,小丫鬟内心早有不满,此刻又见天辰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从头到尾的盯着自家小姐不放,显然是动了色心,贪恋自家小姐美色,做丫鬟的自然心生闷气,想为小姐出头。
    如今小姐问话,这天辰又如同哑巴一般,如同昔日的活死人,小丫鬟历日所受的怨气一同爆发,立马没好气冲着天辰喝道:“喂,我家小姐问你呢?你眼睛没瞎,怎么耳朵却聋了?”
    “小环!”
    司云秀眉微皱,斥责一声,小丫鬟脖子一缩,但内心气不过,干脆一跺脚,转过身形,眼不见为净。
    至此天辰,才回过神来,对司云尴尬笑道:“我没什么事,不过是救尤大夫的时候,被木刺划破一点手皮而已。”
    说着,天辰暗中用剑气刺破手心,从中流出了不少鲜血,并抬起给司云查看。
    司云见状缓了口气,当即拿出贴身手帕给天辰做了个紧急包扎。
    做完这一切,司云看了一眼东厢客房,露出惋惜之色,随后又对天辰说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东厢客房竟垮塌了三间,剩下的几间暂时不能住人了,需要彻查一番,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去西厢客房住下如何?”
    小丫鬟转过身来,想提出抗议,但被司云一眼瞪了回去。
    这些小动作都在天辰的神识监视当中,按照天辰原先的打算,应该推诿辞退的,可自从见到司云的样貌之后,天辰顿时改变了想法。
    “好,既如此,便多加叨扰了。”
    司云笑道:“哪里,没想到公子刚苏醒,便救下了尤大夫,而尤大夫在我司家任劳任怨三十年,公子救下了尤大夫,便等同于对我司家有恩,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怎会生出叨扰之念。”
    此女说完,便熟练的分配事务。
    两名仆人带领天辰去西厢房,替他整理出一间客房出来,并且派一人去请唐大夫给天辰医治;同时派一名护院卫士在此看护,以免有人进入东厢客房,再生出意外;至于倒塌房屋的清扫工作,自然等到明日天亮之后进行,其余人等各司其职。
    布置完一切,司云便裹着狐裘走回住处,回去的路上,小丫鬟胆子大了起来,向小姐提出抗议。
    “小姐,那人来路不明,现在病都好了,怎么能让他继续住在这里呢?而且刚才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太古怪了,明显没按什么好意,你让他住在府上,就不怕遇到危险?”
    小丫鬟自幼与司云相伴,朝暮十年,早已情同姐妹,哪里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只听司云轻笑一声,解释道:“你个乌鸦嘴,别乱说。另外三更半夜,你个小丫头想把别人往哪里赶啊?若真这么做了,那之前做的所有事便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做好事,便做到底,惠恩德,便要让人信服,真正的记在心底!这都是处事之道,好好学着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不然以后财神爷来了都会让你气走。”
    小丫鬟本来就十分聪慧,这点浅显的道理一点就通,顿时又对自己刚刚的作为心生懊悔:“对不起小姐,我刚刚扯你后腿了。不过你怎么知道那小子是财神爷啊?”
    “你也把我看得太神了一点,他是不是财神爷,我哪里知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现在那位公子姓谁名谁我都不知道,刚刚事情紧急,最后倒是忘了再问一遍了。哎,不管这么多了,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目前世道不安稳,以前费好大的力气才开拓的商道不知道被什么人摧毁,重建又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供货不足,那些扩展出去的生意不稳当,远处的几个州县的商户态度暧昧,似乎有其他家族插手生意,这一两年中损失很大,真是糟心透了。”
    也只有在姐妹面前,一向稳重的司云才会放下架子,大倒苦水。说到生意,刚才的从容瞬间消失,气质大变,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小丫鬟连忙快步跟上,给小姐打气:“小姐,你别着急,实在不行,我们就将大少爷请回来,你不是说他是修士吗?能施展仙法,软的不行咱们来硬的,看还有谁敢。。。。。。”
    两位少女越走越远,交谈的声音渐渐淡去,直至被夜色所淹没。
    此刻天辰的神识笼罩整个司府,主仆二人的这番窃窃私语被天辰听得一清二楚。
    天辰独立窗前,抬头看向那轮明月,脑中闪过一位少女的身影,始终无法定下心来修炼,陷入沉思良久。
    “是她?可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修士,不可能到这里,就算是修士也不可能啊!但除了她,那欢喜忧愁的表情,还有能有谁做的出来?”
    原来这位司云姑娘,竟与天辰逝去的妻子程小仙长的一模一样!一颦一蹙,宛若是程小仙再生!而在这世间,除了爱妻程小仙,估计也无人能令天辰驻足不前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六道轮回?转世之说难道是真的?”
    那一夜,天辰就这么默默地望着月光,反复思量,陷入天人交战,久久不能释怀,直至一声破晓啼鸣,将之惊醒。
    之后几日,天辰一边修炼,一边放出神识,覆盖整个城镇,监听有关司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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