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弋怒而出走。
    皇帝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王贺,朕这儿子到底是比以前聪明了,还是比以前更憨傻了?
    王贺永远都能闭着眼睛夸,殿下是赤子心肠。
    周承弋在东宫悲愤了两天,怀着写完这本就封笔止戈的想法,竟然将《琉璃玉骨》一鼓作气的写完了!
    突然就无所事事的周承弋枯坐了两天后,他被写作病毒入侵的脑子绝望的生出了一个新的脑洞开新的马甲写马甲文!
    《江湖都是我的传说》顾名思义,这是篇武侠马甲文,主角解春风,擅奇门遁甲奇淫巧计之术,尤为擅长美妆(易容),其个性乖张常常对人用过就扔坑遍江湖,因此得仇家无数,为了躲避追杀,经常换身份。
    例如:西域双刀客,波斯异瞳妖女,白衣胜雪霜寒剑侠,亦正亦邪游侠等等,诸如此类不一一列举,总之可男可女胖瘦高矮皆有。
    这是一篇坚决不掉马的马甲文!周承弋决定启用长安地产这个风格绝对迥异让古人摸不着头脑的笔名,并且坚决不投给长安书坊。
    周承弋觉得他掉马很可能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长安书坊的问题,果然写文就得广撒网才行。
    正好他先前特意翻过《长安朝报》,里面也是有登约稿函的,要求就比长安书坊的多了,尤其是通俗小说,他们要求最好是新鲜题材,不要涉及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马甲文就是一纯武侠,在现代也不是什么热门的题材,经常找不到代餐,放在古代更不怕不够新鲜了。
    确定下来新文的去向,周承弋满怀热情的开始写大纲。可能是对马甲被扒的怨念过于深重,竟然一写就停不下来,光是大纲就写了近万字。
    等周承弋放下笔数了一数发现,主角的马甲多到他都数不清常用马甲倒是就那么几个,但架不住解春风的一次性马甲多啊!
    周承弋看了都头皮发麻深深怀疑了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被附身了。
    附身自然是不可能附身的,虽然借尸还魂重生穿书这种事情不怎么科学,但这目前来说确实还是一个科学的世界。
    周承弋写完大纲没多久,惠敏郡主叫人将两张票送了进来。
    剧目名为《殊途》,改自《狐梦》盗梦卷的话剧终于到了公演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我真的尽力了呜呜呜。感谢在20210522 20:45:29~20210522 23:0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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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话剧公演
    来送票的人是小世子徐瑞,骑着那只天鹅兄非常拉风的飞落进院子里。
    天鹅兄大抵是太久没见,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正高昂着脖子,抖擞身上的羽毛,迈着两根小细腿,时不时停一下,扭着身姿骄傲的展示自己。
    鸟对于自己的羽毛很有执念,大抵就像人对头发一样。周承弋的目光也非常如它所愿的落在它的羽毛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沉思。
    你在看什么?徐瑞有些奇怪的问。
    周承弋道,没什么,你这只天鹅羽毛真多。
    他记得自己抽屉里的羽毛笔,似乎已经所剩不多,既然天鹅兄羽毛已经长回来了,那么也是时候薅一把了。周承弋心中如是想。
    单纯的小世子并不知其话中满含的深意,露出和天鹅兄如出一辙的骄傲,我就说我养的很好。
    确实很好,小世子用心了。周承弋认同的夸赞,余光流连在那比之前还要油光水亮的羽毛上。
    天鹅兄突然张开大翅膀呈攻击状,机敏的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察觉到了那股萦绕而上的恶意。
    不过周承弋虽然觊觎天鹅兄的茂盛的羽毛,但也不至于当着徐瑞的面动手,两人说完正事后,周承弋得到了票,徐瑞则和他的大白鹅大摇大摆的走了。
    自从确定了《殊途》话剧的排演,惠敏郡主就搬出宫去了,周承弋虽然没有再参与其中,但惠敏郡主每逢进宫都会到他这里来坐一坐说说排演遇到的问题。
    按照周承弋所知道的进度来说,话剧其实早就排演好了,是只差上台的地步,问题还是出在剧场上。
    符谦说是要建成新梨园,然而罗马并非一日落成,自然是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从设计到打地基起建,便是紧赶慢赶也需要数月。
    惠敏郡主其实并不着急,她是很想将其展示出来,但早一些晚一些不过便是等罢了,总归这剧目这里就不会被埋没。
    然后班子里角儿们却都等不了。
    花见月还好,她嗓子坏了早便没有戏可唱,这剧目于她而言有比没有好,所以心态很健康。
    孟怜姑娘却年轻的很,正是大好年华时候,她野心灼灼将气力都投入到这新剧目里来,结果剧排好了却不得上,再转眼瞧她的师弟师妹们,登台唱了几场逐渐有了名气,而她因为久不曾在台上露面,已经渐渐泯然。
    她免不得有些焦虑,心思也有些发散。
    惠敏郡主将这些看在眼里,最终主动去找符谦商量,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先在梨园内部上演试水。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巧合,从年后一直到二月,梨园的台子一直没能空出来。
    这等啊等,反倒是先把被命名为云梦剧场的新剧场给等来了。
    惠敏郡主火速安排好公演,符谦也特意让报童们走街串巷的时候多宣传一番。
    可以说过程也挺曲折不容易。
    周承弋是实在好奇古人排演的话剧是什么样的,必然会去捧场。
    他作为原作者兼合伙人,想去看自然是不用收门票,但他特意叫惠敏郡主留了票,还是因为先前答应了欧罗耶。
    这票他本来是打算给欧罗耶和房观彦一人一张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使节团早前便出发去了沿海港口,如今应当已经在船上了,这多出来一张票只能他用了。
    周承弋拿着票找过去的时候,传教士正伏案翻译东西,时不时探头看一眼面前摊开的《尔雅》《汉书》等字典。
    周承弋瞧他架势摆的十足,本还以为是翻译的什么惊世之作,结果上前一看竟然是他写的《狐梦》。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笑的。周承弋虽然听欧罗耶夸过自己一次,但后来相处中都不曾听他提起,便没有什么实感,哪里知道一转眼欧罗耶已经开始翻译了。
    而且看进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欧罗耶闻言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这本书写的非常好!彦也是这么认为。他没有说的是,这翻译的一半是房观彦做的。
    话说到这里,还不知道周承弋皇子身份的欧罗耶高兴起来,道,你今天来了就跑不了了,我必定向皇上禀明叫你的工作移到这里来。
    周承弋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他上次的助手工作仅翻译了一本书就因为各种事情搁置了,不过当时还是房观彦在,有他没他其实没什么区别。
    翻译本身不难做,难做的是让译文在词义精准下,同时承袭原文的意境,所以翻译其实也算是二次创作。
    周承弋本人更喜欢搞原创,不过只是做助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今日来是送票的,《殊途》话剧今晚上公演,教士可有兴趣?周承弋拿出票。
    欧罗耶听话剧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睛骤然一亮,当即二话不说的放下笔起身,走!
    符谦选中的那块地在京都郊外,占地十分广,总体设计有些像醉春楼,但在细节处更多几分雅意。
    舞台非常大,为了更好的观看体验,一楼大厅做了类似于电影院的台阶设计,只是平台要更宽一些,一共有五层,每一层摆了千八百八仙桌,桌上都放了零食果盘,每三个人共一桌。
    一楼大厅足以容纳五千余人,高度堪比宫殿了,瞧得出来造价不菲,其上还有二三楼包厢,尚不开放。
    别说欧罗耶叹为观止,周承弋都在惊叹于古人的智慧。
    他们来的比较晚,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不少认识的在相互寒暄,颇为喧哗,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好在符谦应该是早就料到了,安排了不少跑堂的。
    呀,您二位是第一排的贵客呀!请随小人来。跑堂的态度极为的恭谦。
    上头特意叮嘱,其他的客官得罪了尚且好说,唯有第一排的贵客那是真的极贵,必须得小心伺候,便是连他们这云梦剧场背后的靠山符小公爷,都不一定能得罪的起。
    周承弋二人跟着跑堂的过去,发现桌上已经坐了个房丞相。
    他今日褪去了官袍官帽,穿着普通的长衫,正慢悠悠的抿着茶水吃着干果,光看面貌瞧着像是个青年文士,唯有鬓间藏起来的华发才露出沧桑,总之与这喧闹的剧场很是格格不入。
    都是在宫外,两人姿态随意的行了个揖礼。
    都落座后,周承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此票我本来是留给观彦的。
    房丞相一愣,旋即便明白这必然是房观彦找符谦刻意安排的,他儿子对止戈的推崇那真是明目张胆。
    房丞相想着露出一个笑,不必可惜,我这票也是观彦的。
    周承弋迟疑的眨了眨眼,这般巧?
    缘分。房丞相语气意味深长。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负责旁白报幕曾在醉春楼说书主持过辩论赛的张闲人,提着一铜铃上台走了两圈,提醒般的高喊开场词:
    兹有一狐曰云梦,天生特异引祸端,父母皆亡流离苦,化作幼童下山去。翩翩徐来沈夫子,风流人物正当年,心善仁慈施援手,怎料竟是披皮狐。
    铛!
    清脆的一声响在剧场回荡震鸣,全场明火皆吹灭,舞台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花见月反串的沈珏修长挺拔的缓缓从上场门走出。
    周承弋发现旁边有两张桌是空着的,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殊途》一共分为四幕戏:
    第一幕是小云梦狐在村庄生活一直到因为身份暴露而离开;第二幕戏则是云梦狐和沈夫子之间的关系逐渐转变到最后定情深爱;第三幕戏是爆发最强的彼此折磨到沈珏死亡;最后一幕戏承接酒半仙卷。
    周承弋写剧本的时候没有用倒序,将开头云梦狐中招入梦那段删去,直接就从捡到小云梦狐开始。
    第一幕有打戏,节奏比较明快,很引人入胜,两个主演都是唱戏曲的,台词非常的好,用力过猛的演技经过磨练也已经圆润自然了许多,其他配角也不见掉链子。
    虽然仍有瑕疵,却不失为一部好作品。
    毕竟连周承弋也看的津津有味。
    而正此时,有一伙人姗姗来迟,应当就是那两章空桌的客人,他们来迟便算了,从身前走过的时候都不知道弯腰。
    一串黑影从眼前走过,周承弋颇觉无语凝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古代,没有观影守则,罢了罢了。
    遂平息下来。
    然而这还没完。
    进来的一行人一男两女外加一小孩和两随侍为什么确定是两随侍呢,因为那几人都坐下了,那两个却站在男人身后,结果挡住了第二排的观众,引起了短暂的骚乱,最后男人叫这两随侍坐下才罢休。
    两女应当是男人的妻妾,带着孩子坐在一桌,有一个似乎身体很不好,坐下不过一会便咳嗽了两次,另一位脾气温和,赶紧给她顺气倒了茶水。
    这讲的什么?那个身体不好的女人小声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周承弋敏感,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妾也不知,只听说好像是一部非常厉害的作品。回答的声音说话细细弱弱。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是止戈先生的《狐梦》盗梦卷,叶夫子给我们讲过,说是开山之作。
    评价竟然这般高?开创一个流派的作品,两人都有些惊讶。
    书写的确实不错。男人似乎是止戈的书粉,开口便将盗梦卷的剧情梳理了一遍,似乎是说到兴起,还评价了句,盗梦卷用情真挚不俗,却是远不如前两卷,尤其是阴兵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最后那个在坟头插旗子,没有其他描写,用的简单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偷生卷
    兄弟,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男人听到突然横插进来的熟悉声音,话头戛然而止,就听周承弋幽幽的道,要介绍剧情请出去了再说,现在安静点看剧好吗?
    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只是周承弋与他们是邻桌,离得太近了,虽然不能全听清说的什么,但大概的声音还是都听到了。这就好像你要睡觉时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嗡嗡一样,搁白天完全都不在意,是安静的环境将它无限放大了。
    周承弋忍了又忍,没想到这男人越来越来劲,才不得已开灯起床打蚊子。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女人突然咳嗽起来,闷闷的咳声有点怪,和前面的不太一样,有点像是笑出了声用咳嗽掩饰?
    周承弋觉得奇怪的歪了歪头,不待看过去,就听到一句,知道了。
    男人默了默,补充了句,抱歉。
    这还差不多。周承弋嘟囔了句,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舞台上,因此没有看到房丞相眼中明晃晃的震动,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勇士一般。
    不过很快,周承弋就知道了。
    最后一幕剧,全场都有些安静,只听见台上的倒酒声,大家已经渐渐被带入戏,有姑娘见他们分食结婚埋下的那坛酒,忍不住哽咽了一声,不过很快又止住。
    今日一别,生死不见。饰演云梦狐的孟怜姑娘含着几分泪的笑起来,将手中的酒碗一敬,从此你做你的云中仙,我做我的人间客!
    她说罢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眼中悬而不落的泪倔强的逼红了眼眶,她一边将空掉的酒碗倒过来示意饮尽,一边用袖子抹去嘴边酒渍,前生荒唐便是南柯梦一场,各自忘了吧。
    忘了也好。沈珏静静的看了她一会,仰头将酒饮下,然后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呢喃般的重复,也好。
    旁白念起那半阙诗文:半生流离梦,一场前缘烟。秋白云归登天处,不见当年梦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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