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珣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说道:“宸王府的庙小。”凌安郡主听了也不在意,像树懒一样抱住叶浮珣,“要是这宸王府是小庙,整个京城就没有大庙了。本郡主也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璃儿不是刚去平乐候府嘛,你怎么就跑过来了。”
    “叶姐姐,你还不清楚嘛,只要璃儿一去,这平乐候府哪儿里还有本郡主的地位啊。”凌安郡主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今天母妃不知道怎么了,拉着璃儿,说该考虑她的婚姻大事了。”
    “璃儿的确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年纪。”叶浮珣信手倒了一杯茶,端在鼻尖嗅了嗅,这青若的茶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凌安郡主一口苹果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猛咳了起来,一旁的丫鬟忙过去轻拍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凌安郡主才缓过来,涨红了一张俏脸。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吃个苹果也能噎着自己。”叶浮珣也倒了一杯茶放在凌安郡主面前,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以后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
    “噗……”凌安郡主听了叶浮珣的话,刚喝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叶姐姐,你怎么也跟我母妃似的。”说着放下了茶杯,起身说道,“本郡主还想起来了有些事,就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叶浮珣回应,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这倒是凌安郡主头一次自己主动离开,而且走的还这么急,叶浮珣看着凌安郡主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突然有了对付凌安郡主的法子。一旁的丫鬟们看着自家王妃捉弄凌安郡主的神情,都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这几天叶浮珣突然想起来宋寒濯走之前从温靖侯府要了一出宅子,在十里山的半腰山上,“青颖,十里山上的那处别院是谁在打理?”
    “一直是管家在打理着,怎么了?王妃。”青颖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问道,这王妃从来不过问庄子的事情,只是每个月定期看一下账本,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来了十里山的别院。
    “让管家仔细打理着,过了年开春本妃打算去哪儿住上一段时间。”
    “好嘞。”青颖点头应下。
    隐曲殿内。
    燃着浓浓的香,张贵妃一身淡色的宫装跪在佛像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的念着经文,一座白玉雕刻的佛像被供在了了檀香木的桌子上,上面摆满了贡品。
    “娘娘。”董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张贵妃身后不远处站定,小声地叫道。不一会儿,张贵妃敲木鱼的手,停了下来,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张贵妃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问道,“怎么了?”
    “乾元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圣上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晕倒了。”董嬷嬷附在张贵妃耳边说道。张贵妃平静的眸子一沉,眼里闪过一丝锐利,沉声问道,“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是在乾元殿侍奉的小丁子传来的消息。”小丁子是董嬷嬷安插在乾元殿的一个内侍,关于玄康帝的动向一向是他传出来的。
    “云霄殿那边什么情况?越贵妃可知道这件事?”
    “越贵妃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赶往乾元殿的路上。”
    张贵妃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说道,“去乾元殿。”
    “张御医,圣上如何?”见张御医诊完脉了,越贵妃忙上前问道,她一得到消息,便往乾元殿赶来,此时玄康帝已经醒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太子宋寒修也向前一步,担忧地看着玄康帝。
    “回禀娘娘,圣上身体本来虚弱,又加上国事繁重,这才晕倒的,老臣开个药方给圣上调理一下即可,另外圣上也需要好生休养才是。”
    听张御医这么说,越贵妃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劳张御医了。”挥手让丁姑姑把张御医送了出去。
    “修儿,你过来。”玄康帝借着越贵妃的力道坐了起来,斜靠在龙床上,朝站在床边的太子宋寒修说道。
    宋寒修忙半跪在玄康帝的龙床前,轻声说道,“儿臣在。”
    玄康帝对一旁的李公公示意,不一会儿,李公公从书桌的暗格出拿出来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恭恭敬敬地交给了玄康帝。
    “这是玉玺。”玄康帝将明黄色绸缎打开,里面包裹着的是玄岳王朝皇位的象征传国玉玺,宋寒修大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玄康帝,“父皇您这是……”
    “父皇老了。”玄康帝轻咳两声,缓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辅佐朕处理国事已经有些年头了,朕能放心地把整个玄岳王朝交给你。修儿,你听好了,为人君王,必有宽广胸怀,心怀天下,能纳贤者之言,能听忠言逆耳之言,能够体恤百姓疾苦,能够明白是非。”玄康帝一句一句钉叮嘱着,其实在越贵妃没有来之前,张御医就已经到了,而他的身体也即将告罄,之所以让张御医隐瞒病情,一来是害怕引起心怀不轨之人的小动作,二来是他不想让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担心。
    宋寒修沉重地接过玉玺,声音坚定,掷地有声,“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玄康帝伸出胳膊将宋寒修扶了起来,说道,“你下去吧,让越贵妃在这儿陪着朕就好。”
    宋寒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与进门的小太监擦肩而过,只听见小太监禀告道,“启禀圣上,张贵妃求见。”
    玄康帝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他龙床边上的女人,苍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让她进来吧。”
    张贵妃疾步走了进来,在门口与宋寒修打了个照面,心里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疾步走进乾元殿,意料之中地看见一身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头顶插着凤凰展翅的金步摇,坐在玄康帝的床边,低头捶着手中的汤药,喂给脸色有些憔悴的玄康帝,两个人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亲密,早已习惯了这样场景的张贵妃见了心里还是一痛,不过她掩饰地很好,眼里看不出半分痛处,“臣妾见过圣上,见过越姐姐。”
    “爱妃,今日怎么来了?”玄康帝推开越贵妃手中的药,苦到心里的汤药让玄康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不过让想喝杯茶冲冲口中的苦味。!
    张贵妃抬眸打量了一下坐在玄康帝身边的越贵妃,低头说道,“臣妾听说圣上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玄康帝眸子一沉,眼里闪过一丝凌厉,随即说道,“都是奴才们乱传,朕身体好得很,哪儿里有什么不适,爱妃消息倒是灵通啊。”他晕倒一事,已经下令,除了乾元殿里的几个人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是越贵妃还是他派李公公请来的。这张贵妃怎么知道他身体不适呢,只能说明,乾元殿有张贵妃身边的人。想到这,这位统治玄岳王朝几十年的君王眼里闪过杀意,身为君王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也最讨厌各个宫里的娘娘们为了争宠往乾元殿里送人,张贵妃可以说是触碰了他的两个忌讳。
    听了玄康帝的话,张贵妃心里一惊,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玄康帝的脾性,今日来的实在是太过匆忙,她以为玄康帝还在昏迷当中,所以这才大张旗鼓地跑了过来,没想到玄康帝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臣妾太过于担心圣上,这才听到谣言就跑了过来,还望圣上惩罚。”张贵妃忙跪在地上说道。
    “爱妃也是担心朕,何错之有,快快请起。”玄康帝直到喝完药,才幽幽地开口说道,“让爱妃担心了,李福全。”
    一旁的李公公忙弯腰上前说道,“老奴在。”
    “朕有些乏了,让越贵妃在这里伺候着,你送张贵妃出去吧。”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由越贵妃扶着躺了下来。
    张贵妃有些不甘地看着坐在龙床之上的越贵妃,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从来没有赢过,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儿里不如越贵妃,样貌家世她都是当年秀女中最出类拔萃的,可是为什么越贵妃独享盛宠这么多年,而玄康帝从来不正要瞧她。张贵妃不甘心,她内心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娘娘,老奴就送到这吧。”李公公将拂尘一挥,不卑不亢地说道。张贵妃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模样,笑道,“有劳李公公照顾圣上了。”
    “哪儿里用得上老奴吧,越贵妃在一旁伺候着,恐怕连老奴也得退一退了。”李公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打量着张贵妃的神色,见其脸上闪过一丝锐利,心里立刻明了,也不多说,对张贵妃行礼,转身朝乾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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