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纪明南却不知道,无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寻这几年跟在纪明南身边,其医术远远在如同医者之上,所以纪明南的脉象她一模便知,他没有多长的时间了,无寻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典籍都没有找到治疗纪明南的方法,直到有一天,云颠山人喝醉了酒,才说出了这个法子,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当无寻和玉竹赶到东城时,其瘟疫已经控制不住了,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根治的办法,一群御医在一起急得抓耳挠腮,见到无寻,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无寻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这城里的病情已经控制不住了,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向。”老御医担忧地说道,“无寻夫人,可有法子?”
    “那个方子不能压制病情了吗?”无寻有些意外地问道,不应该啊,她给出的那个方子虽然不能根除瘟疫,最起码可以压制住病情不让他们再恶化啊。
    “夫人有所不知,这瘟疫霸道无比,拿着药性根本就压制不住,这几天来,越发的厉害了。”另外一个御医院里的叶御医接过话茬。
    无寻一言不发地走到病人面前,为其诊了诊脉,又查看了一番,秀眉微微蹙起,脸色略显凝重,“病情恶化地太快,普通的药已经压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这些人都得死。”
    “救救我……”那个病人伸出已经溃烂不堪的手,想要抓住无寻的衣角,眼里是对生的渴望,可是刚刚抬起来,就缓缓地落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夫人,我们不能再逗留了,谷主还等着救命呢。”玉竹轻声提醒着无寻,往生花必须在其摘下的十天内制作成药,否则药效减半。
    无寻微凝,沉默片刻起身,吩咐道,“我留下来,你将往生花送到药域谷,这个时候,师叔祖应该已经到了。”
    “不行。”淡竹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人身后,将一盆清水放到一旁,说道,“绝对不行,夫人,您身子弱,不能在这里久待,更何况玉竹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啊,云颠山人疯疯癫癫的,还是您去看着比较好,谷主的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夫人。”玉竹接过话茬,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帮帮忙,打打下手,一旦有情况,一定会汇报给谷里,您放心好了。”
    “也好。”这里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而且纪明南现在命悬一线,正等着她救命呢,“你们两个按照我之前留下的药方,将其药性加重,或许可以控制一下。”说着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回药域谷。
    刚出门便迎面撞上一个人,将无寻怀里的往生花撞掉在地上,无寻顾不得头疼,连忙弯身将其捡起来,一时间忘记了季南易的嘱咐,小心翼翼地将往生花用手帕包好,抬头一看,宋寒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包袱上,“无寻夫人这是准备离开?”
    无寻微微行礼,说道,“我家夫君整等着我的药救命呢,所以我不能久待。”
    宋寒濯不知为何,听到那个夫君的字眼胸中仿佛窝着一把火,开口讥笑道,“无寻夫人身为医者,竟然放任病人不管,只顾自家夫君的性命,难道这东西两城的百姓的性命还不如纪谷主的性命值钱吗?。”
    听了这话,无寻只觉得宋寒濯有些胡搅蛮缠,自己奔波了数日,又遇到棘手的病情心情本来就不爽,怒怼了回去,“我是医者,也是人妻,身为妻子救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王爷有一句话还真说对了,在我的心里,我夫君的命,千金不换!再者,王爷这里这么多御医,我区区一个民妇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告辞!”无寻还没有踏出去两步,便被宋寒濯抓住了胳膊,其视线带着怒意,“谁允许你跟本王这么说话的?!本王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若是我不呢?!”无寻毫不畏惧地对上宋寒濯的眸子,不知为何,无寻的头越来越晕,他的眉眼越来越模糊,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昏暗,最后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
    宋寒濯一惊,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无寻,将其与十年前的叶浮珣相重,焦急地喊道,“御医,御医!”
    无寻仿佛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这个梦太过真是,她梦见自己凤冠霞帔,坐在新房里,低着头,娇羞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她以为掀开她喜帕的人回事纪明南,在喜帕掀开的那一刻,竟然是宋寒濯,时光微转,梦境中的她,和宋寒濯相依相偎,她不叫无寻,她叫叶浮珣……她不是纪明南的妻子,她是宋寒濯的王妃,这个梦真的是太可笑了,但也太真实了,梦里的她,身中寒冰煞,宋寒濯另娶她人,又给了自己一掌,命悬一线,是纪明南救了自己,从此她便是无寻……
    往生花,看到的都是前生今世吗?
    无寻幽幽睁开眼睛,目光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有些陌生,应该还在东城,当她的目光落到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宋寒濯身上,这个男人平常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想到睡着了这么平和。
    她揉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头,梦境中的一幕幕仿佛又在脑海中闪过,但她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记不起来。
    “醒来,发什么呆?”宋寒濯不知何时醒了,出声打断想事情出神的无寻,目光有些深邃,“你知道吗?你说了一晚上的梦话。”
    “我说梦话?说什么了?!无寻一惊,她睡觉从来不说梦话啊,宋寒濯怎么会说她说梦话。
    “夫人,夫人……”玉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气喘吁吁地说道,“谷主来了!”
    无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抹熟悉的淡青色棉袍,眉眼温和,如同春风一般的男子,焦急地走来,“娘子,你感觉怎么样啊?”
    见到纪明南,无寻仿佛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有些委屈地喊道,“阿南……”
    纪明南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见其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顺势搭在她的脉上,见脉象平稳,这才彻底放心,“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玉竹来报时,快吓死为夫了。”
    “我没事。”无寻握住纪明南的手,见其依旧冰凉,而且还没有手炉,脸上带着许些责备之意,“你来做什么?怎么一个手炉都不带?你的身体万一……”
    “放心吧,我现在健康的很,你不用担心。”纪明南接过无寻的话茬,毫不在意地说道。
    宋寒濯站在一旁,看着无寻和纪明南两个人旁如无人地聊起了夫妻家常,心里说不出的嫉妒,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此时只能叫别人夫君。
    “对了,夫君,我采到往生花了,你有救了!”无寻欣喜若狂地将往生花拿给纪明南,笑着嘱咐道,“赶紧让师叔祖制成药啊,要不然药效会打折扣的。”
    纪明南看着手里的往生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深情,又看到无寻满是希翼的俏脸,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谢谢你,珣儿……”
    无寻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向宋寒濯方向看去,却不料,宋寒濯早已不在房间内,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和纪明南。
    纪明南重新检查了一下无寻的药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宠溺地说道,“让你平日里多看看医书,你还不听,这药方里少了两味药材——土茯苓和连翘,这两味药材看似平凡,不起眼,却在这个药方里起着巨大的作用。”没说两句,纪明南又咳了起来,无寻忙轻拍他的后背,说道。自己提笔又改了两味药材,重新写了一份药方,让淡竹送去。
    纪明南又拖着病痛的身躯,在门外给老百姓们问诊,无寻担心他的身体太弱,三番两次让他回来,纪明南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执意留在东城,最后还是无寻拿出杀手锏——生气,这才让纪明南罢休。
    “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清楚吗?”晚上无寻坐在床边,没好气地说道,毕竟无寻无时无刻不想着治纪明南的病可是纪明南就这么糟蹋自己的?!
    “正因为我是大夫,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样我才敢去街上问诊啊。”纪明南将衣袍解开搭在屏风上,说道。“倒是你,该回药域谷了。”
    “我不!”无寻娇哼一声,将辈子盖在身上,不再理会纪明南的话。
    深夜,纪明南看着无寻熟睡的面庞,心里和眼里都含满了柔情,此时东城的屋顶上,宋寒濯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目光落在已经熄灯的院落里,目光变得十分疼痛,一闭上眼睛,便是纪明南和无寻半裸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该死!”宋寒濯将手里的酒瓶扔到墙的那边,连个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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