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座古钟。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走到古钟旁,看着痕迹斑驳的青铜古钟:“这是什么文字?”
    她不解地盯着古钟上刻着的几个大字,在她看来像甲骨文。
    “勿忘。”纪衍诺低声念道,“是先秦时代的文字。”
    “勿忘?”
    叶浮珣跟着念了一遍,“这么古朴的大钟,为何会刻上这两个字?”
    纪衍诺摇头。
    “咱们来撞响古钟试试。”
    叶浮珣笑盈盈地拉着纪衍诺的手,和他一同拉起古钟旁的撞钟木。
    两人齐力将撞钟木撞向古钟,便听得一声深沉、古雅、悠扬的钟声如同叠浪般从山顶往四周荡漾而开。
    “这钟声真好听。”叶浮珣依偎在纪衍诺身边,望着山腰下的层层浓雾,有种羽化登仙的错觉。
    纪衍诺环着她的腰,眼底含笑:“咱们得下山了,看天色怕是会有雨。”
    然而两人还没下到半山腰,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纪衍诺脱下外裳替叶浮珣遮挡,两人寻了一处山洞落脚。
    山洞内宽敞干燥,一侧还堆摞杂放着不少枯枝,想是上山砍柴或打猎的人留下的。
    “幸好刚才买了不少衣裳。”
    叶浮珣取出外裳替纪衍诺穿好,她知晓纪衍诺爱干净,便又将新买的衣裳铺在地上,拉着纪衍诺一同坐下。
    两人生了火,一边吃着早前逛街时候买的吃食,一边看着外头绵绵不绝的雨。
    “齐国多雨,从这雨势看来,怕是至少得下上几个时辰,”纪衍诺眉心微蹙,“咱们今夜恐怕要在山洞里过夜了。”
    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下雨让天色黑得更快。
    “阿珣怕不?”
    她乐观地拍拍包袱:“有厚衣裳保暖,有点心吃食果腹,又有足够的枯枝生火,重点是,还有你在我身边,所以不怕。”
    纪衍诺含笑将她搂在怀里。
    叶浮珣看着大雨,忽地感叹了一句:“不知道咱们离开军营,会不会和谈有影响?”
    哪知纪衍诺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侧脸看向她:“阿珣觉得秦王这个人如何?”
    她听纪衍诺这样问,不由心头一惊。
    她总觉得秦王有点怪怪的,尤其是上次对她比心的事,就好像秦王是故意对她比划的?
    叶浮珣甩了甩头,难道秦王喜欢……她?
    秦王对她挺好,但明面上,尤其是人多的时候,是压根儿看不出半点端倪的。
    不过,纪大魔头不是一般人。
    如果连她都发现了苗头,纪大魔头会不会也察觉到了什么?
    无论有还是没有,这事儿都不能承认。
    叶浮珣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横竖她对秦王那个人没有任何想法,而秦王又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这事儿当做没有发生便是。
    “嗯?”纪衍诺见叶浮珣没有回应,不由挑高了音量。
    叶浮珣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将脑袋靠在纪衍诺肩膀上:“我觉得吧,秦王可能跟楚王一样,挺喜欢你的。”
    “咳!咳咳!”纪衍诺被叶浮珣突如其来的话闹得呛咳了几声,面上神色古怪又尴尬,“胡说些什么!”
    叶浮珣抬起白皙柔润的手掰指头:“衍衍你想想,我记得当初秦王追上咱们队伍时,楚王说过他的性子根本不是会随军那种人。
    也就是说们上战场咱按着他本意肯定不会跟着,那么一路随行定然有让他愿意追随的人或者事情,他才会来。”
    “这个人,定然非你莫属。”
    “衍衍你英明神武,卓越不凡,雷厉风行,算无遗策,秦王在楚王之后成为你的粉丝很正常!”
    “粉……丝?”纪衍诺蹙眉。
    叶浮珣咧嘴一笑:“就是把你当做最崇拜的人,要跟随在你身后,为你鞍前马后的意思。”
    吹了一通彩虹屁,叶浮珣见纪衍诺皱眉深思,索性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顺便堵上了他的嘴。
    就怕纪大魔头思路太过清晰没有被她绕晕,继续追问秦王的事。
    果然,下一刻纪衍诺便不再追究不相干的人,只专心地享受着和媳妇在一起的浓情时刻。
    “哎,衍衍,这是在外头……”
    “万一有人路过……”
    “等回了客栈再……”
    接下来的夜晚,让叶浮珣无尽后悔为了堵住纪衍诺的嘴所做出的的重大牺牲。
    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
    两人在山洞里胡闹了一晚,睡眠很浅,天色刚亮就都醒了过来。
    叶浮珣气嘟嘟地穿好了衣裳,摸出昨天买的饼子在一旁啃,不想理纪衍诺。
    纪衍诺嘴角擒笑地拾掇了四处凌乱的衣裳,装好包袱后才拉起了叶浮珣:“咱们去。”
    叶浮珣别过脸,还是不想理他。
    都怪昨夜太荒唐。
    比起平日里在屋里头更甚。
    闹得她腰疼腿酸不说,就连后背也因为地面不平而咯得生疼。
    果然男人就不能惯坏了。
    “那爷背你下山?”
    纪衍诺小声地哄着叶浮珣,直到她神色稍霁,才背着她出了山洞。
    下了一整夜的雨,外头山路又湿又滑。
    纪衍诺走得不快,但是很稳当。
    待下到了半山腰,忽地就听见了远处传来厮杀呼喊的声音。
    两人神情一顿。
    “放我下来,咱们过去看看。”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肩膀。
    两人沿着声音一路往北寻去。
    走了不多会儿,终于看到倒塌的马车及横七竖八死在山路上的侍卫。
    纪衍诺随手抓了一根树枝,一手拉着叶浮珣,一手用树枝翻着地上倒卧的侍卫。
    “全都死了。”
    走到马车一侧,一个身着锦服的老者趴在地上,额头上汩汩地流着血。
    就在纪衍诺靠近的时候,老者忽然伸手抓向了纪衍诺的脚。
    纪衍诺想也不想就闪开了一步,他蹲下身,当看清老者的面容时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那老者挣扎着睁开了半帘眼皮,沙哑着声音道:“靴子里有一封信,原、原封不动送至新悦城谭府,可得百两银子若、若是拆开信件,必定……会惹来……杀、杀身之祸……”
    话音一落,就见老者头一扭,气绝而亡。
    叶浮珣站在一旁见纪衍诺动作利落地用匕首割开老者的靴子,从里头取出一封薄薄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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