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备受折磨,要么主动求死,此蛊就因太过阴邪,才被列入了蛊族禁术之中。
    通常的蛊毒,杀死了施术者,一般就能解蛊,偏偏这彼岸蛊反其道而行之,被下蛊之人还得担忧施术者的性命。
    叶浮珣只得暂时打消了除去云木一了百了这个念头。
    “莫非解蛊之法,只有曼珠沙华?”她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临雪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黄金蛊王可以克制天下蛊虫,但只能认一人为主。其子蛊五十年才有可能诞生一次,据我所知你身上的黄金蛊王距离上一次诞下子蛊并没有太久。”
    叶浮珣沉默了,卓浪身上的子蛊,大约也就十数年的事情。
    况且子蛊的使用手段太过苛刻,莫非也要让白玉仙沉睡个十几年?
    “莫非除了曼珠沙华真的别无他法?”
    白玉仙如今的状况能否活到蛊族遗址都是问题,即便到了想要取得曼珠沙华恐怕也会难如登天,毕竟如今云木已经知晓她们的目的了,只需要在蛊族守株待兔便可。
    半晌,临雪忽然道:“倒也不一定,有一个法子可以压制,只是治标不治本,成功率亦是不高。”
    叶浮珣自然不愿放弃一丝希望,忙说道:“愿闻其详。”
    临雪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彼岸蛊盘踞在白玉仙的心脏之处,心脏乃是供血所在,你身上的黄金蛊王虽然无法转移,但你的血液长年累月受黄金蛊王的反哺温养,已然具备黄金蛊王相似的功效。
    若是以换血之法,让你的血液进入白玉仙的心脏之中,自然能够在不惊动彼岸蛊的前提下将其压制。”
    临雪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是带着几分心虚,凭本心来讲,他并不愿意让叶浮珣用此法救白玉仙,毕竟换血之法,本就凶险万分,一步踏差,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叶浮珣对于医术亦是有所涉猎,闻言更是呆愣:“换血之法……只在传闻中出现过,临雪前辈能做到吗?”
    临雪抬眸道:“自然,冰血蛾便可以。”
    “冰血蛾?”叶浮珣讶然,方才回来之时,她将冰血蛾一同带了回来,此时便放在床边,闻言将冰血蛾拿在手中,不禁问道,“前辈不是吩咐我取得此物,您不需要吗?”
    临雪拿过冰血蛾,拿在手中打量,内力灌注其中,忽见血色飞蛾从中飞溅出来,环绕着众人翩翩飞舞。
    他手腕微动,长剑转了一圈,内力散去,血色飞蛾化作光尘消散。
    这光尘之中,叶浮珣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时候,临雪才开口说道:“这冰血蛾在炼制之时,乃是以无数蛊虫加之人身血骨肉所化成,自然能用来助人替换血肉。
    另外,这冰血蛾中隐藏着极其深奥的蛊术秘法,若是用来换血,便无法得到了。”
    他先前想要冰血蛾虽然是一时兴起,亦有这个缘故。
    叶浮珣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说道:“若是前辈不介意,请拿冰血蛾来救白玉仙吧。”
    “这可是你提升蛊术的好机会。”临雪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不解。
    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要这冰血蛾,本就是给叶浮珣准备的,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大机缘在眼前,叶浮珣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
    这个人真的就这般重要吗?
    “你即便拿来救白玉仙,也无法根除他体内的彼岸蛊,反而你会气血两亏,若是得了冰血蛾,你对上云木也有胜算,到时候取得曼珠沙华,同样能救他。”
    叶浮珣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道白玉仙,叹了口气道:“但这个法子更加具备不确定性,不是么……白玉仙不能死……我不能担这样的风险。”
    随即,叶浮珣转过身,直视着临雪沉寂的双眼,行了一礼道:“虽然不知为何前辈屡次助我,但前辈的好意浮珣心领了。
    如今只求前辈以换血之法压制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其他的……日后再说,至少这般白玉仙能保住性命。”
    “好罢。”临雪长叹口气,叶浮珣如今倔强固执的模样,一样的眼神,激起了他回忆中的一抹身影,逐渐重合,再也不忍心拒绝。
    “只是要施展换血之法,还需一处寒潭,据我所知,徐家后山便有一处。”
    夜幕降临,海宁镇一处宅邸之中,诺梅正在房中踱步思忖,她近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时常忘事,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譬如先前分明记得自己与云木出了门,如今却又出现在了房中。
    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却忽然看见窗外一道身影闪过,甚是熟悉,熟悉到她的身子本能的发出了恐惧的颤栗。
    她强行压制下心头的惊怖,快步走进了内室,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月光顺着门扉照入了房中,并不刺眼,云木走了进来,身上的黑袍有些凌乱甚至是破损,呼吸急促,显然受了伤。
    诺梅闭目装睡,心头惴惴,不明白云木去了何处,只能硬着头皮闭上了眼。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恢复了一片漆黑。明月妹心跳如擂鼓,强自镇定,却感觉到云木朝着自己走来。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诺梅感觉快要窒息,突然云木的手伸向诺梅的侧脸。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头发还没梳理……”
    云木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带着几分虚弱,诺梅确信他绝对受了严重的伤。
    而后云木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梳子,给诺梅缓缓梳着头……
    诺梅不知为何,想起了前段时日在客栈之中,云木好似失去了神智,对她做的那些诡异的举动。
    她屏息凝神,过了好半晌,云木终于松开了她的头发,合衣躺在了诺梅的身侧。
    血腥味依旧浓郁,诺梅浑身冰冷,她不知云木此时是否清醒,又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云木,只能僵硬着身子躺在云木身边,身侧的手紧紧揪住衣裳,心中满是恐惧。
    身旁的呼吸逐渐平缓,诺梅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神采,直愣愣的盯着房顶,泪水从眼角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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