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当然记得和王志方打赌的事,也明白以王志方的为人,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地履行赌约。
    但她也没想到,王志方居然在书院见过山长他们之后,当场就跑了。
    好不容易休沐,她正打算睡个懒觉。
    结果一大清早,就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哥哥,你这是……”沈清打开门,就看见常鸿站在外头。
    虽然今天是中秋,可也没必要起这么早吧!
    外头的天才刚亮不久呢!
    常鸿当然也不想起这么早,他之所以这个时辰就爬起来,那是因为江越一大早就来找他!
    他睡眼朦胧之间,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床头,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他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沈清,催她赶紧洗漱梳妆。
    “江越说了,让咱们就在铺子里等着,等他们把王志方带过来!”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沈清对让别人给自己下跪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热衷。
    相反的,还会浑身不舒服。
    可如果说王志方只是单纯和她打赌也就罢了,偏偏他做了不少缺德事。
    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怎么对得起乔吉受的委屈,又怎么对得起冯轲断过的腿?
    沈清洗漱完穿好衣服,就找来江文江武,让她们去书院把乔吉和冯轲找来。
    王志方当街认错,他们怎么能不在场?
    两人直接到了铺子里,就连张秀娥都知道了这事。
    张秀娥倒不是听常鸿说的,而是听金泽大街上的商户说的。
    广聚楼就在这条街上,王志方带着一群书院的学子,在楼里大摆庆功宴。
    结果第二天,赢的居然是沈清,整条街上都传遍了,也就是沈清这几天忙得没空来铺子,所以才不知道。
    “娘,您不会怪我随便和人打赌吧?”沈清问道。
    张秀娥摇了摇头,她自己闺女的性子到底怎么样,她当然再清楚不过。
    沈清不是个随便找人打赌的,能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清清……是不是和冯轲他们有关系?”张秀娥试探着问。
    沈清眼前一亮,她娘可以呀,现在连这些都能看出来了。
    不过,虽然基本确定就是王志方干的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她都不能随意这么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人的心怎么就能那么硬?”
    张秀娥帮着管铺子以来,总要费心琢磨客人们的心思,一来二去,很多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能看出些端倪。
    就比如说,之前孟文彦不知邀请了多少回,闺女都第一时间回绝了。
    闺女没有去书院的意思,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那阵子唯一发生的大事,就是冯轲当街被人打断了一只腿。
    乔吉和冯轲和他们家那么要好,闺女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和一个京城来的学子打赌?
    想到这里,张秀娥就忍不住跟着气愤,“跪!是该让他跪!”
    富贵人家是人,难道穷人家就不是人?
    只不过比他们穷人家多些权势罢了,谁家祖上往上数三代没有泥腿子,自以为处处比人高一截,其实就是心坏罢了!
    “那姓王的学生来了!”
    几人正在铺子里说着话,就听街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沈清闻声走出铺子一看,就见面色憔悴的王志方出现在大街上。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裳,头上的发髻也歪到一边去,显然昨晚一整晚没有休息。见到她的第一眼,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王志方,你我打的赌,现如今我已经赢了,你是不是也该按照赌约的内容,向我下跪道歉?”沈清冲着王志方微微一笑。
    刚才那一声吆喝动静不小,周围整条街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得知打赌的内容,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
    “这不是京城来的那位姓王的公子?前天我还在广聚楼看见他,说是赢了打赌摆庆功宴呢,这会儿怎么又输了?”
    有几个知情的人,用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王志方,主动给人答疑解惑。
    “自然是有的人太过自信,觉得自己赢定了,尾巴都翘上天了呗!结果没想到,输的居然是他自己,这不就尴尬了吗?”
    无论哪个时代,广大人民群众总是爱听曲折离奇的八卦。
    要是事实真相太过寡淡无味,说不定别人还不愿意相信!
    所以,才屡屡有一件简单的事越传越离谱的事情发生。
    而现在,沈清和王志方这个赌约,显然十分符合镇上百姓的胃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得十分开心。
    “要我说这位王公子,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输了就赶紧跪了,磨磨唧唧的这不是更加丢脸吗?”
    “这位仁兄说的有道理,趁现在人不多跪一跪就能走,再拖下去怕是要把大街上围得水泄不通。到时,恐怕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丢脸也只是一时的,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大家都忘了,这期间夹紧尾巴做人就是!”
    沈清已经赢了吗?
    王志方听着这些声音,顿时有些恍惚。
    可如果不是她撺掇孟应如,让孟应如用她的方法考试,就凭沈清怎么赢得了?
    明明就是他赢了,凭什么人人都逼着自己向沈清下跪!
    他都已经逃到青州城了,还被顾含章捉了回来,为什么人人都和他过不去!
    “志方,你没事吧?”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急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德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老大人昔日的门生傅玉田,就在青州书院任教。
    原来,德荣昨晚半路上不见了人影,不是借机逃走,而是搬救兵去了。
    “傅叔!”王志方像看见救命稻草,朝傅玉田扑了过去,“傅叔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傅叔怎么会不管你?”
    傅玉田在路上,已经听德荣说了大致的事情。
    王志方是他老师的孙子,王志方在受辱,就相当于他老师在这里受辱。
    发生这样的事情,傅玉田怎么可能不管?
    傅玉田把王志方护在身后,上下打量了一通沈清,“你就是金泽书院那位沈先生?”
    金泽书院破例聘了位女先生教书,这事震惊了整个青州,当时他听闻就很不同意,一个女子而已怎么登得了大雅之堂!
    现在看来,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为了这么件小事,沈清居然就让自己的学生当街下跪。
    “你就是沈先生?你一个先生不但同学生打赌,还逼着自己的学生当街下跪,未免师德有亏。”
    “依我看来,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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