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例会。
    才算是真正定下了关于生产队的具体施行细纲。
    首先,就是郑月茹提出来的,队长人选的问题。但经过县候府的讨论,认为队长人选,最好是在本村产生。然后在此基础上,县候府下派一个“书记”!这些书记,自然都是从那些精英人士中选出来的。
    大多都是望族,地主家的——毕竟这个年代,也只有这些不愁饭吃的人家,才有钱读书。
    这个刘铮是喜闻乐见的。
    既然望族,地主,这个阶层,不能真正消失,那就可以让他们真正和农民混在一起。各方面的接触,不再是对立的状态,而是合作和互相监督的状态。
    如此一来,什么贪墨,什么鱼肉乡里,便会少了很多。
    其次,就是稽查部的成立。这也是必然要存在的,只是在这个方面,又给刘铮敲响了警钟。人手又不够了!必须继续招兵,那就必须要继续挣钱!
    最后,就是关于生产队各种条例规定的制定,比如如何抽签,如何分配,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使得那些队长,无法从中获取私利。
    政令一条条发下去。
    整个银州,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刘铮为了表示对郑月茹这次提醒的感激,在香水的销售上,除了赌约之外的一成,又让给郑家一成。
    也就是说,香水销售的利润,已经是五五分!
    这让郑月茹欣喜若狂。
    这日。
    刘铮再次来到了凤鸣楼,这是他这几天来的日常。随着生产队如火如荼筹建起来,他还是感觉到,能够拿得出手的人才,真的太少了。
    就下派到村里的那些书记,都是东拼西凑,前面还好,望族地主家,可以提供一些识字,甚至精通数算的人,但到了最后,那简直就是矮戳子里拔高个了,只要读过几天私塾的,统统可以去!
    所以,刘铮现在算是求贤若渴。这些天,他也在这凤鸣楼,挑选了不少人才。奈何有几个他看得过去的,都是来银州游历的,很少有在银州长期发展的打算。
    这让刘铮有点郁闷。
    银州这棵梧桐,还是留不住人才啊。
    凤鸣楼里,依然热闹非凡。
    那凤鸣阁的一角,今天再次热火朝天,奈何真正的人才,已经都被挖走了。这些讨论大多还是延续前几天的话题。
    什么“生产队如何看”,“刘公子是仁义之君,还是残暴之君”这些已经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
    “刘兄,是否觉得已经乏善可陈?”
    郑月茹又来了。
    刘铮呵呵笑道:“我是在想,县候府如今大概是在竭泽而渔,只靠着一个凤鸣楼,吸引人才,本末倒置之举耶!”
    郑月茹黛眉微蹙:“刘兄何意?”
    刘铮哈哈大笑:“教育之事,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郑月茹娇躯一颤:“刘兄是想建造私塾?可是,银州百姓,大多没有闲钱,供应孩童读书的吧?”
    刘铮摇摇头:“既然是塾,为何要私?要搞就搞公学!”
    郑月茹猛然一惊:“刘兄……”
    刘铮叹道:“但此事应从长计议啊,现在的县候府,真的太穷了!”
    郑月茹听得哭笑不得:“刘兄常哭穷与月茹,就差指着月茹鼻头大骂郑家为富不仁了!”
    刘铮哈哈大笑。
    郑月茹精明如此,呵呵笑道:“若是刘兄真想立此公学,未尝不可!郑家必尽绵薄之力,供养几位先生!”
    刘铮大喜:“此话当真?”
    郑月茹笑着点头。
    其实,在古代,私塾先生的收入并不是很高的。所谓私塾,本来就是古代社会一种开设于家庭,宗族以及乡村的民间幼儿教育机构——瞧,只是幼儿园的级别。这种私塾有几种区分,一种是村塾,家塾,以及宗塾,这些先生,每个月挣的钱,只相当于县候府一个执事而已。
    大概也就几两银子。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公学。
    是指官方创办的学校,自然也就正规很多。但是银州实在疲弊太久,除了那些望族,有着自己的宗塾之外,整个银州,也只有一个私塾。
    所以,大多穷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读得到书的。
    类似于沈行这种寒门学子,也多是父母在望族家做长工,佃农,才使他们有机会在窗外偷学,若是望族老爷心善,也会让他们旁听。
    但这种情况,依然少之又少。
    所以,刘铮觉得教育是大事,是千秋大事。但在郑月茹这种望族眼里,几个先生的月钱,实在不值一提。
    “好,那就如此定了!”
    刘铮兴致昂扬,心想教育这件事情,必须早日提上日程。
    盖一座学校,在银州大概也就千两银子左右,剩下的花销,也就是先生的月钱了。这件事情其实不难。
    两人商量一会儿,刘铮奇怪问道:“今日怎不见曼青姑娘?”
    郑月茹暧昧看来,呵呵笑道:“刘兄是否癔症了?曼青已经不在凤鸣咯几日了,今日你才发现?”
    “什么?”
    刘铮一拍脑门,可不,他确实是好几天没有见到沈曼青。
    郑月茹玩味一笑,摇了摇头:“大概是曼青姑娘,觉得某人冷酷无情,心已不恋银州了吧,前几日,已经随我郑家商队,去往凉州了。”
    “啊?”
    刘铮顿时大囧,赶忙喝酒。
    郑月茹咯咯笑了起来:“玩笑之语,刘兄莫怪!实则是曼青姑娘,正在凉州给我们的香水布局!”
    刘铮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这郑月茹,果然是个商业奇才。她也知这香水,将会是以后县候府和郑家的一大收入来源,垄断型奢侈品的利润,简直难以想象。故而香水必须一炮而红,在刘铮广而告之的教导下,郑月茹也已经有了基本策略。
    “凉州多富贵,这倒可行!”
    刘铮点点头。
    郑月茹轻轻叹道:“这还不是刘兄的缘故,那日一曲《渔樵问答》,惊艳银州,声名远扬。凉州有贵人,托月茹将曼青请去演奏……”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刘铮一眼,看对方面不改色,心中轻轻一叹,她可记得曼青离去之日,一夜未睡,站在窗前,遥望县候府,眼神凄迷,清泪潺潺。
    谁知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本来以为刘铮会怪罪自己。
    谁想刘铮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啊,她那种人,就不应该一直留在银州的。”
    郑月茹狠狠白了刘铮一眼,继续道:“刘兄有所不知,女子一旦如花楼,一生都是红尘女……曼青去往凉州,又怎会更改命运?”
    刘铮点点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起码在凉州,还是有很多机会的,生活上,也会比银州这边丰润的多。
    “所以,是如何布局?”
    刘铮很感兴趣。
    郑月茹呵呵笑道:“刘兄当年也是凉州第一纨绔,竟不知凉州花魁会?”
    脑中精光一闪,刘铮又狠狠拍了一下脑门。
    他记起来了。
    这所谓的花魁会,便是每年春节之后,元宵前夕,凉州花楼领域,搞出来的一次盛会,说是盛会,不如说是评比。每年各个花楼,都会培育手中的美女花魁,去参加这次评选。琴棋书画,婀娜盛舞,当真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其实在后世,这就是一次选美比赛。
    每逢此时,各路公子哥,富豪,也是蜂拥而至,为自己喜爱的花魁捧场。
    头名花魁,不仅会得到巨额利益,甚至都有可能嫁入豪门。
    最重要的,还是名气!
    以及这个花魁,会给身后的花楼带来的名气!
    刘铮不禁腹诽,谁说古代人不会玩广告的?这不就是?
    “曼青姑娘,是去参加花魁会了?”
    刘铮问道。
    她确实适合这样的盛会,不仅人美若天仙,更是琴艺极佳,气质斐然。
    郑月茹笑着点头:“并且是以我们凤鸣楼的名义,刘兄可满意?”
    刘铮拍着大腿:“满意,太满意了!”
    还有比这更牛比的广告吗?
    届时,整个凉州,三十多个州县,那么多的花楼,那么多的花魁,那么多的公子哥,富豪,粉丝们趋之若鹜。
    这样广告,怎不大快人心?
    如果沈曼青真能胜出,不仅仅是给凤鸣楼打个广告,还有香水!还有比这更好的广告吗?
    郑月茹看刘铮如此开心,心中又是幽幽一叹。
    可怜那曼青姑娘,本是心性凉薄,想在银州与世无争之人,听说有此机会,便将郑月茹请至闺中。
    沈曼青问:“月茹,刘公子何人?”
    郑月茹沉吟道:“经世大才!”
    “公子日夜操劳,何以谋利?”
    “为银州!”
    简简单单两个对答。
    沈曼青义无反顾就踏上旅途。不为其他,只为了给“刘公子”赢回来一些名声,让他赚得更多的银子,让他可以不用每天盯着熊猫眼,来这凤鸣楼看那些文人醉酒。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郑月茹,突然有些羡慕,甚至开始钦佩起沈曼青那样的女子来。
    “待那花魁会伊始,你我一同去凉州看看!”
    刘铮不知道背后有这么多故事,临走前笑着说道。
    郑月茹起身相送。
    谁知刘铮刚出凤鸣楼,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看到刘铮便跪地大呼:“公子,那些,那些贼人辱人太甚!”
    刘铮一惊,赶忙将此人扶起,询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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