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这才刚吃两口菜,你这么着急赶孩子走干什么?你不是一直等着孩子回来吃饭的吗?”
    白母急了,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秦父。
    但秦父坚决要让秦勿走。
    秦勿也没有说什么,跟白母道别后便离开。
    “我送送哥哥。”白霜也要起身。
    “你坐下!”秦父因为着急,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老秦,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白母终于发现不对劲,“你以前不会对霜霜一句重话的啊……”
    秦父站起来,有些烦躁。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恢复以往的语气,“不好意思霜霜,爸爸有点着急了。
    我去找你哥哥,你先吃饭吧。”
    不等白母和白霜再说什么,秦父直接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发现秦勿的车在门口没有走。
    显然是在等他的。
    秦父开门上车,坐到副驾驶位上。
    他有点不敢看秦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儿子,事情不是我想得那样,对吧?”
    “你想的,是哪样?”秦勿的声音凉薄,隐隐还透着丝丝玩味的感觉。
    秦父:“……”
    这小子可真阴啊!
    “爸,你觉得林白霜怎么样?”秦勿问。
    秦父暴躁地说:“林白霜是你该叫的吗,你应该叫她妹妹!
    秦勿,她是你的妹妹,妹妹!”
    仿佛只要反复重复这两个字,白霜就真的是他亲生妹妹了一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秦勿冷淡地说。
    等了一晚上,这句话终于被秦父给等到了。
    他赶紧趁机说:“但我和霜霜的妈妈是夫妻,你和霜霜在法律上的关系就是兄妹!
    所以……
    所以你的某些心思,还是趁早给我收起来!
    霜霜很单纯,她没有看出来,但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秦勿的一双黑眸望着秦父,认真地说:“我就是做给你看的。”
    秦父:“???”
    怎么感觉他掉进了亲生儿子挖的陷阱里?
    秦勿说:“爸,我太煎熬了。
    我觉得这份煎熬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承受,你是我爸,你有必要和我一起。”
    秦父:“我……”
    秦勿这话说的,秦父竟然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认为对亲情最为淡薄的儿子,竟然会以亲情的名义来道德绑架他!
    他还以为会是等他老了,他先道德绑架儿子多来看他、照顾他呢……
    “霜霜,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这句话从秦父的牙齿缝里挤出来,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怎么就……唉!”
    “感情这种事,如果能控制的话,那就不会是古往今来最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秦勿看向前方,“你看,如果前面没有那些微弱的灯光,那将会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没出现的时候,我就是没有路灯的路。
    她出现后,我才看到,原来路边还有这么美的风景。”
    秦父担忧地看向儿子的侧脸,“小勿……”
    白母对白霜说过的话,也曾经对秦父说过。
    她说秦勿缺爱,一旦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像水蛭一样吸上去。
    这会儿秦父听见秦勿那些有点阴暗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
    “小勿,你真的能确定你对霜霜的……是爱吗?”
    秦勿说:“不是爱是什么?”
    秦父开始给秦勿分析,“你说,会不会是这段时间以来霜霜陪伴你的时间太多了,所以你对她产生了依赖?
    小勿,在你小时候我和你妈的感情很不好。
    我知道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让你在情感上比其他小孩缺失了很多。
    而霜霜这孩子就是太热情,太阳光,你可能……
    可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人。
    据我观察,她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不是单单对你这样的。
    所以,你会不会是喜欢她对你热情的态度,喜欢她阳光的笑容,而不是她这个人?”
    这番话,让秦勿沉默了。
    秦父见自己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赶紧趁热打铁,“你这孩子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要不然改天我让人给你介绍对象,你处处试试,看看有没有有感觉的人。
    再感受一下,和那个人的感觉,跟和霜霜的感觉一不一样?”
    秦勿沉默了一会儿,说:“爸,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至于相亲,就不必了,我没有和其他女人接触的想法。”
    虽然被拒绝了,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刚才好很多。
    秦父也不能逼得太过分,又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后,就放秦勿回家。
    秦父回到别墅吃饭,白母问了几句,他也敷衍几句,没让白母和白霜知道儿子的心思。
    秦父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拎得清的孩子,他不会走上歧途的。
    ……
    一个月后。
    一场暴雨过后,天气忽然变冷。
    原本只需要穿短袖的温度,现在必须得套件外套了。
    秦勿收到大学同学的邀请,说这周五晚上有个同学会,让秦勿一定要来。
    自从毕业过后,组织过很多次同学会,但是秦勿一次都没有去。
    大家都以为是秦勿太高冷,实际上是天黑以后,秦勿的夜人格就会出现。
    这段日子,秦勿的夜人格出现得越来越迟,现在已经可以推迟到晚上九、十点。
    面对大学同学的再三邀请,加上对时间的估算,秦勿答应了对方,会去赴约。
    下班后,秦勿开车回家。
    打开公寓的门,原本总是热气腾腾有四菜一汤的餐桌,此刻冷冷清清。
    自从上次秦父对秦勿说过那一番话后,秦勿就有意识地避开白霜。
    他先是故意下班不回家。
    等到清晨恢复意识以后,他人已经在家里的床上。
    而楼下餐桌,则是一堆已经冷掉的饭菜。
    如果白霜去医院找他,他就故意加班。
    总之就是不和白霜单独相处。
    他也想看看,他对白霜究竟是喜欢,是爱。
    还是像父亲所说,只是单纯对她态度的依赖。
    一个月过去,他对白霜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渴望。
    难道是他的感觉错了吗?
    他对林白霜,真的只是依赖而已?
    洗过澡,吃了外卖,秦勿站在落地镜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么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时间,来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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