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急忙道:“不是,你不能这样想啊,明明当初是我自己非要离开,是我逼你放手的,这……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可元决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还是十分自责的样子。
    叶欢颜深吸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元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后来我和孩子如何,也是我心甘情愿受着的,怎么也怪不到你,所以你不要这样揽责上身,你不能这样想的。”
    “而且虽然现在我也后悔了当初跟姬珩回大启,可回想那时的局势,我这样也是最妥善的选择了,不然也不会有这几年的太平了,所以仔细说来,当年你做了你该做的,而且还是我逼你的,我也是做了我该做的,你既然说我没有错,那你更加不会有错。”
    她后悔了当年妥协和姬珩回国,可不管怎么后悔,也只是因为她这些年遭的罪和孩子的缘故,痛恨自己的选择徒劳无功。
    可她不可否认,她当初的选择对于局势和两国而言是对的,不然以那个时候的形势,她若是不肯妥协,姬珩发起疯来,大胤内忧外患,元决腹背受敌,两国都免不了生灵涂炭。
    尽管如今,该来的终究也是来了,不过是推迟了几年,可当年的乱和如今的乱,其实也是不一样的,起码就算会交战,也应该不会有当年交战是可能的惨烈。
    对于她这番话,元决无话反驳。
    叶欢颜低声坦言道:“其实当年离开你,也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本来想着先稳住姬珩,不让他再作乱大胤,等跟他回到大启,再想办法化解父皇和姬珩对大胤的仇视,只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她苦笑着:“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低估了他们的执念和仇恨,也高估了我自己,有些事情,远比我以为的要复杂得多不是我想当然的就可以化解得了的。”
    元决抚了抚她的手,稍稍安抚她苦涩的心境,随后才拧眉问:“离开只是权宜之计,所以当年叶归云来找我也是你的意思?”
    当初他从未想过彻底放手,哪怕她当时以死相逼,也是叶归云来找他,让他暂时放她走,以图将来,他才逼自己妥协了她。
    如今想来,只怕都只是她的计划。
    叶欢颜颔首:“是我让父亲去找你的。”
    元决猛地想起:“所以他也知道你有孕?”
    叶欢颜忙道:“不,没有,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后来我回叶家,他才看出来的。”
    元决有些气结:“他倒是真疼你,这种事情也由着你胡来。”
    她傻也就算了,叶归云身为她的父亲,看着也是极其疼她的,  心尖上的闺女,竟然也明知道她当时有孕,还由着她犯傻,这么多年也丝毫不透露孩子的事情,也没见多上心,倒是不担心她和孩子有个好歹。
    叶欢颜可不能让他怪到叶归云头上,立刻道:“那他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拦着我?”
    她都不敢说当年让她真正下定决心离开的,是叶归云劝她来日方长的话,不然他估计得暴走。
    元决一时语噎。
    叶欢颜拉着他的袖子,带着几分娇憨讨好:“好了,我们不要掰扯当年这事儿了,反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你要真计较这些,那就是跟我计较了,你刚才还说我做什么都不怪我,现在可不能自己打脸啊。”
    元决总觉得她其实是在混淆概念,可又无话可说。
    他叹了一声,倒是沉默下来了。
    叶欢颜见他沉默着,微微松了口气,他不介怀此事就好,毕竟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可不能让他因此介怀到叶归云身上去,她这个女儿够不孝的了,不好再让她那位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给她扛锅。
    她刚松了口气,他忽然又静望着她,声音有些干涩的道:“能不能跟我说说孩子的事情?”
    叶欢颜微微愣着,讷讷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元决想知道的可多了,对于这些年他所错失缺席的这些岁月里,她和孩子的所有一切,他都想知道。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对于孩子的生辰,她自己都仿佛不太记得了,想了想,才道:“十二月十七。”
    因为两个孩子名义上记的生辰是二月二十五,是姬珩将他们抱回东宫记入名下的日子,而孩子出生的时候,对她来说充满了太多痛苦,她也是刻意的遗忘了孩子真正的生辰,而孩子假的生辰她也因为是假的,也并不会太在意。
    往年倒是会在生辰的时候,给姬无忧庆祝一下,可也不会太上心,因为两个孩子不在一处,没什么好庆祝的,连姬无忧自己也不喜欢,就只是给她弄些吃的,本来今年倒是可以给他们过一下生辰,可姬珩不会给,且当时孩子被送走了,也就没上心了。
    她其实不是太在意这些形式的,对于她来说,只想孩子安好。
    元决听言,眉头一动:“早产?”
    她离开的时候他尚且没发觉她有孕,当时自然是没显怀的,那当时算最多,她怀孕也就两个月左右,就算是两个多月吧,到十二月也就是最多七个多月的身孕……
    “嗯,早产。”
    若非因为早产,又是难产,当时姬珩骗她说孩子生来夭折,她也不至于深信不疑,因为那个情况下,孩子确实是难以存活。
    元决心头一痛,七个多月的早产,那得是多危险……
    想起来他先前询问得来的情况,当年她回到郢都后被封了璇玑公主,参加了一场中秋国宴便去了溪山行宫深居,从那时开始到次年开春,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便是有什么动静,也被瞒的特别严密,打探不出来。
    他倒是约莫知道了她曾经被火烧伤是什么时候,据潜伏在郢都跟赤玄一起探听她消息的暗桩说,当年的正月底,有一天夜晚,她所居的溪山行宫起了很大的火,隐约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被封锁的严密,谈听不出来是什么,之后她就转而去了慈恩寺,在慈恩寺住了大半年……
    元决声音微哽,有些压抑的哑声问:“能不能告诉我,当年都发生了什么?我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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