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马,又在吹牛了。”
    林南摇头,表现出一脸不信的样子,道:“荒古皇族,皆出过大帝,每一个荒古皇族,都是最顶尖的王!他们一生高傲,他们的皇主怎么可能会去对一位大帝朝拜?更别说天下皇主一同朝拜了。”
    “就是,我也不信。”
    张友仁瞬间知道林南的目的,他这是想刺激龙马,让它说出自己的来历与秘密。
    这匹马的嘴巴太严,如果正常询问的话,它是绝对不会说的。只有用言语刺激它,龙马才会说出一星半点的消息,每次都让人震惊。
    “你别不信,这位大帝巅峰的时候,天下皇主真的来拜过!”龙马一脸认真,忍不住叹息,眼睛里全都是向往之意。
    “那是一段激荡的岁月,人杰辈出,天下不知道多少豪杰称王,多少天骄称霸!但只有那位大帝,一人镇压同代人不说,还力敌老一辈的皇族强者!最终得到无上气运才成道的,他是踩着无皇族天骄的尸骨,杀出的无上帝威!”
    “只是,岁月不饶人啊,哪怕是站在宇宙之巅的大帝,只要无法飞升仙界,最终也难逃一死。那位大帝死后,荒古皇族觉得太丢面子,就抹掉了他在人间所有的痕迹。”
    说到此处,龙马长叹一口气,一脸没落,道:“我也是这次醒来,才发现这件事,根本没人听说过这位大帝的名号!他的真名,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中消散的无影无踪,一定是那些荒古皇族,共同抹去了他的痕迹。”
    “抹掉一位大帝在人间的痕迹?”
    张友仁很震惊,一脸不可思议。
    林南也很意外,一位大帝留下的传说与战绩,绝对斐然,天下苍生,无数人都会铭记,轻易无法抹除掉。
    若是荒古皇族动手,还真的有可能抹掉一位大帝留下的痕迹,但那需要经过几十代人,一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世间再无任何文字记载这位大帝为止。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量。
    如果龙马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定然震惊世界。
    “荒古皇族胆子这么大,敢抹除一位大帝在人间的痕迹?”张友仁皱眉,古往今来,能成帝者,无一不是成大道,夺天地气运之人。
    一位大帝的道果,是无法抹除的,荒古皇族敢这样做,定然沾染莫大因果,实在是太疯狂。
    “你所言的那位大帝,到底是谁,是否为真?”林南目光一凝道。
    “青帝之名,尔等可曾听闻?”
    龙马说起那位大帝的名字,它人立而起,一脸傲然,马脸潮红,马眼全都是仰慕与追忆,仿佛回到那一段峥嵘岁月般。
    “不曾听闻。”
    张友仁摇头,满脸疑惑。
    一旁的林南,却震惊至极,他噌的一下冲过来,一把抓住龙马的前蹄,激动道:“你说的是青帝,确定是青帝吗?”
    “你为何如此激动,莫非听过青帝大名?”龙马惊讶道。
    青帝乃是先秦之前的祭祀之神,可以追溯到伏羲、女娲那一段古代神话故事中。
    青帝位居东方,摄青龙,为春之天帝及百花之神,乃是华夏古代神话故事中的五方天帝之一。道门以木星中九帝称之,并道号青皇,另外一说青帝为伏羲氏,是开天辟地之后的首位天帝之一。
    但,这些都是华夏的先秦之前的传说,被归于神话故事一列。
    《周礼》记载:“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
    《黄帝内经》有言:“木形之人,比于上角,似于苍帝”
    《孔子家语·五帝》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凡五正者,五行之官名,五行佐成上帝而称五帝,太皞之属配焉,亦云帝。”
    古籍《吕氏春秋·孟春纪》卷:“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
    “这是我人族大帝之名!”
    林南点头,告知青帝在华夏先民口中,留下了无尽的传说。
    他还告诉龙马,青帝在华夏传说中的故事,说了许多,听得龙马浑身颤栗,激动的大哭。
    “什么?这么说,青帝的事迹,并没有完全被抹除掉,而是被当成神话故事流传下来了吗?”龙马红着眼睛,朝着某个方向跪下,悲伤不已。
    “呜呜呜……青帝啊,你听到没有,世人没有忘记你,将你记住了!你的功绩,没有被抹除掉……呜呜呜,青帝你听到了吗?”
    龙马表现的很是悲伤,铜铃般的眼睛里,泪水不安顿的涌出。
    林南则是震撼无比,龙马竟然追随过青帝。且,还是人族的大帝?荒古万族之间传言,人族有八位大帝,但这八位大帝是谁,林南根本不知道,他也去查过,但却无人知晓。
    人族八位大帝之名,仿佛都被历史尘封,无名无姓。
    魔蝶族有魔蝶古皇,龙雀族有龙雀妖帝,金翅大鹏族有金鹏妖帝,黄金族有黄金大帝,他们都有帝兵传世,各大荒古皇族千秋万代,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唯有人族八帝,无一人在历史上留下姓名,哪怕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八位人族大帝,哪一个不是绝代天骄?
    但,他们八位大帝留下来的,只有‘人族八帝’短短四个字,诉说他们一生的功绩。
    林南之前就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荒谬,人族被荒古皇族针对太多,已经到了夹缝中生存的地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帝之名,为何消失了,无影无踪,不复存在?荒古万族,没有一人知道他了。”林南心中有些愤怒,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被青帝封印,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帝坟中了,好不容易从帝坟中离开,发现自己的修为与血脉,全都消散了。”龙马摇头,非常的失落。
    它告诉林南,自己醒来后,直接被青帝坟墓中的一个传送阵,传送到了小西天,而后被阿鼻古寺的僧人抓走,关在寺庙中数年。
    再后面就遇到林南与张友仁。
    在那数年之中,龙马才知道,外界已经过去百万年。荒古末期的灵气枯竭,他并未经历过,但青帝曾言,万族未来会有一次浩劫,持续百万年,灵气会枯竭掉。
    龙马被他提前封印,留在这一世才出来。
    只是没想到,百万年过去,青帝早已坐化。
    龙马从帝坟中醒来的那一刻,外界早已换了人间,除了荒古皇族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百万年过去,沧海桑田。
    荒古万族中,已经无人知晓青帝之名。
    “所以,你才对林南如此看重,只因为他是人族?”张友仁恍然大悟,他早就感觉,龙马对林南的态度不一般,若是因为林南是人族,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差不多,有这一层的意思在里面,但马爷爷也认为,这小子天赋逆天,有青帝年轻时候的气势,说不定能成为人族的第九位大帝!”龙马认真的点头,非常严肃。
    林南疑惑不解,道:“为何人族大帝的寿命,如此之短?只有区区一两万年左右,据我所知,妖帝的大帝,动辄可以活十几万年。”
    “这便是人族与妖族的差别了。”龙马轻叹一声。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听青帝说过,人体的奥秘无穷,所以荒古万族修炼下去,才化为人形。人族一生下来,就有天生的灵体,修炼起来速度极快,但与之对应的,上苍夺走了人族大量的寿元,哪怕成帝,人族大帝的寿命,也只有区区两万年左右。”
    龙马回忆起来,目光一下子变得迷离。
    它告诉林南,青帝晚年的时候,曾经好几次出游,寻找可以续命的仙药,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并没有找到。
    “每当星夜,青帝都仰望星空感叹,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五百年啊,只有区区五百年,也许再给他五百年,他就能成仙了!飞升前往那一界,拥有无尽的寿元,只可惜青帝这般人杰,还是没有坚持下来。”龙马低着头,语气非常的落寞。
    林南能幻想出来,青帝到了晚年,寿命不多,已经快到人生的尽头,无法超出这一界,前途断绝,是么多的绝望。
    “按照你的意思,青帝已经找到飞升之法了吗?”张友仁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青帝的坐骑,他不与我说这些。”龙马摇头,很是落寞。
    “我的境界太低了,那时候,我还年幼,并不能理解青帝的想法,只是留在他身边,看他镇压万族,那段时光才是我最快乐的,青帝还挡着我的面,演化各种神通,我记下来一些,神行之术就是他创造的神术。”
    “青帝还曾言,此术臻至大成,可以逆时间长河而上,可以回到过去。”
    林南的心中微动,一只手撑着下巴,没有说话。
    一旁的张友仁,却非常的激动,他上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以逆时间长河而上,回到过去?”
    “我也不知道真假,这是青帝晚年所言,他说想回到过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何仙路断绝。”龙马摇头,直言那时候它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当他长大之后,青帝都不怎么见他了,整日在帝宫深处闭关。
    “身边所有的护卫,全都被青帝遣散掉,偌大的帝宫,只有青帝一人,空空如也。青帝晚年的时候,经常离开这颗星辰,深入宇宙深处,有时候一去数日,有时候半个月左右。我记得有一个雨夜,青帝是负伤回来的,直接进入帝宫深处。”
    “大帝还能受伤吗?”林南惊讶了。
    按道理说,一旦成帝,就是宇宙中最巅峰的战斗力。前世的他,才准帝修为,就横扫万族,天下无敌,还没真的成帝。
    成为真正大帝的那一日,应该是万族臣服,众生朝拜。
    青帝都能受伤,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
    “我也不知道。”
    龙马摇头:“我只知道那个雨夜,电闪雷鸣,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至极的气息,那天夜里,有很多恐怖的气息,在帝宫附近游动,但是没有人敢真的进入帝宫。”
    “这些人,在觊觎青帝,最终不敢进去,毕竟,这是一位活着的大帝,哪怕受伤,也无人敢冒犯。”张友仁点头道。
    “后来呢?”
    林南继续追问,后来发生的事情。
    龙马目光凝重,道:“第二天一早,各大荒古皇族的皇主,不约而同的来求见青帝!我知道,这些人是在试探,可是一夜过去,青帝恢复如初,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不少,那些皇主很是恐惧,朝拜了青帝后全都离开。”
    “又过去了数十年,我发现青帝越发的老了,他开始沉默,一个人仰望星空,可以一整夜不说一句话。最终,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便建立了一座帝坟……直到有一日,青帝将我封印在帝坟中,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呜呜呜呜……”
    说到此处,龙马动情的大哭起来,非常的悲伤。
    张友仁赞叹不已,道:“大帝一生精彩,举世无敌,晚年的时候,竟然如此凄凉,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吗?”
    “没有了,大帝的亲朋好友,在他一万五千岁的时候,都已经死去,他足足孤独了五千年。”龙马低声道,非常失落。
    青帝晚年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匹马留在身边。
    “人类的寿元,确实很短暂,与古族相比,只有五分之一左右。”张友仁点头,能理解那种亲人一个个的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若是成帝,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的老去,死去,没有办法挽留吗?”林南一怔,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若他到了那种境界,岂不是要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的死去?
    死亡,确实是很难跨越的一道天堑。
    无论你生前多么风华绝代,举世无敌,天下无双,依旧难逃岁月的侵蚀。
    “怎么可能有办法,青帝说过,也许只有进入仙界,才能破解人体寿命之谜。”龙马叹息一声。
    “怪了!”
    林南突然开口,目光一凝。
    “怎么了?”张友仁奇怪的看着林南,龙马凑过来,道:“什么奇怪了?青帝的晚年,有什么问题吗?”
    林南道:“不是,青帝这一生,难道没有帝兵吗?”
    “当然有,青帝的帝兵是一盏灯,以太阴绿金祭炼而成。”龙马道。
    “嗯?”
    林南诧异的回头,看向张友仁,道:“该不会是他的那盏灯吧?”
    “不一样,这傻子手里的灯不一样,青帝的道兵不是这个造型。”龙马摇头,“且,他这青铜灯生锈了,不大像是太阴绿金。”
    “死马,你说谁傻子?”张友仁神色不善,看向龙马。
    “青帝的帝兵呢?为何荒古皇族传言,人族八帝,没有一件帝兵留下?”林南皱眉。
    “哼!”
    龙马鼻孔出气,冷哼一声,道:“荒古皇族不想人族崛起而已,人族的天赋太强,荒古万族才出过几尊大帝?可是单单一个人族,就有八位大帝。试想一下,若人族有八件帝兵存世,荒古皇族如何立足?”
    “青帝的帝兵呢?”林南凝声问道。
    龙马说的很有道理,他之前就怀疑这一切,大帝一生征战起来,最后成道,怎么可能没有帝兵?就算没有帝兵留下,道兵总有一两件吧。
    可人族八帝,没有任何一尊大帝留下姓名。
    若不是龙马,林南都不知道,青帝之名不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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