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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卡娜
    图卡娜头痛欲裂,窗外刺眼的阳光让她睁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我的头……真、真疼。她喃喃地说着,翻过身去,将脸埋进了伊登蓬松的毛发中。
    这不是你周末赖床的理由,起来。男人声音低沉,言语中充满了压迫感。西弗勒斯·斯内普高耸于她的床畔,双手交叉在身前,他的目光透过黑色发帘注视着窗外的柳树。晨光将他漆黑的瞳仁变浅,但是并不能使他脸上的表情柔和。紧接着,斯内普拿出了一小瓶魔药,示意她喝下。
    就连加里克也不曾这样严格地管束过她,图卡娜脑子混沌,身体疲惫不堪,她挣扎着坐起身,接过了魔药。药汁的苦味冲刷着她的五脏,我想要水。图卡娜皱着鼻子,艰难地说。
    斯内普没有动作,脸上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你尝到了哪几种魔药材料?他问道。
    什么?图卡娜一怔,我怎么会知道?
    思考。斯内普冷酷地发话,动点脑子。
    如此难喝的苦药里面一定少不了——水蛭。图卡娜道。
    显而易见。斯内普说,然后呢?
    图卡娜痛苦地品咂着舌尖上的余味,可能、可能还有柳叶?这是昨天熬制的那一剂魔药?
    斯内普一语未发,图卡娜觉得自己说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里面还有蟾蜍皮和蝾螈!她想到这些生物身上滑溜溜的黏液,不由得胃中翻腾。可真恶心!图卡娜叹道。
    她觑着斯内普,只见他深黑色的眼珠转到了下方,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很好,你的思维还很灵活,行为依然鲁莽,黑魔王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我之前对你脑损伤的担忧是多余的。
    图卡娜惊恐地抚上自己的发顶,可是我在头痛。
    会很快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斯内普飞速地说,他大步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整理好你自己,然后到客厅见我,我要教你一点东西。
    斯内普的话让客厅立即变得如同埋在霍格沃茨地底的魔药教授办公室,图卡娜换上一条干净的旧袍子,用魔咒顺滑了头发、整理了床铺,对伊登说道:我或许应该穿上校袍。小狐狸亲昵地舔舐她的手指,图卡娜接着说:我还认为你应该待在卧室里不要出来。
    图卡娜走出卧室,斯内普已经在沙发上坐定,茶几上摆着两个透明的小瓶,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置在膝头,表现得像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图卡娜坐到斯内普对面,目光不安地在两个魔药瓶之间徘徊,所以……是全新形式地魔药课程吗?
    不。斯内普简短地回答,他少见地清理了喉咙,我下学期也不会再教你的魔药,我将接手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之职。
    图卡娜知道他一直想做黑魔法防御术师,但是他脸上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喜色,事实上图卡娜难以想象斯内普那副生硬的脸上能表现出喜色。
    祝贺。她干巴巴地说道。
    没什么祝贺之处。斯内普冷笑道,你们的新魔药教授斯拉格霍恩是个沽名钓誉、溜须拍马之徒,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魔药成绩,或者趁着这个暑假多看一看我是如何在保证坩埚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进行魔药熬制的。
    图卡娜干笑两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摆弄起自己的发梢,所以……
    所以你切身感受到了,斯内普圆滑地接过了话茬,昨晚黑魔王对你施的咒,告诉我那是什么,'博学多才'的拉文克劳。
    我……他……我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破颅而入,他在寻找我有关加里克和魔杖的记忆,把我的脑袋弄得一团浆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图卡娜抿了抿嘴唇,大脑快速转动着,她应当知道这是什么魔咒,她在图书馆中看过不少有关高深魔咒的书籍,甚至还和艾洛、卡罗琳讨论过——
    是摄魂取念!
    确实如此,黑魔王是摄魂取念的大师,用以查探下属对他的忠诚以及各种'秘密',各种。斯内普开口道,你应该庆幸他没有查看你有关凤凰社的记忆,否则你现在恐怕不能稳坐于此处,而是被吊在马尔福家的大厅中央了。
    图卡娜霎时浑身寒毛直竖,但没等她说话,斯内普便率先说道:我并未预料到黑魔王会这么早召见你,你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我早就应该教你如何抵御黑魔王的摄神取念。
    这是邓布利多的授意吗?
    邓布利多授意我教授你所有你应该知道的。斯内普声音虽轻柔,却把字母咬的很清楚,让周围的空气也安静了下来,现在,我要重新进入你的大脑,让你加深对摄魂取念感受,并且尝试抵御。我会把我的部分记忆抽出来放入瓶中,我建议你也这么做,以免我看到你不想被看到'某些'的记忆。
    图卡娜内心抗拒,双手翻来覆去地揉搓在袍子上,斯内普的话把她说得即难堪又紧张,她的记忆中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倔强地抬高下巴:我不需要。
    确定?斯内普扬了扬眉毛。
    确定。图卡娜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吧。
    斯内普挥起魔杖,摄魂取念!
    冰冷的眩晕感袭入了脑海,记忆如同一张张电影胶片般在图卡娜的眼前闪过。孩提时代的图卡娜在门缝后偷偷看加里克制作魔杖……霍格沃茨中她将书本支在桌前,注视着窗外的魁地奇训练……德国的森林中图卡娜将小腿放入清凉溪水,然后脱掉身上的袍子,胸前的两粒奶头在空气中皱缩起来,而她双腿之间的毛发比她的发色要淡在阳光中呈现出一种金色,她就那么光溜溜的鱼儿似的钻进了水中……
    正当图卡娜面红耳赤时,斯内普猛得收回了目光,图卡娜痛叫一声,再次捂住了头部。
    这就是你不抽出记忆的后果。斯内普毫无波澜地说。
    图卡娜张了张口,竟不晓得自己是该道歉还是该生气,一时间僵持不下,脸上愈发紫涨。
    我要你对我施咒,然后我会向你展示我如何在黑魔王面前使用大脑封闭术。斯内普打破了寂静,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多试几次咒语。
    这个魔咒对于图卡娜来说并不容易,她最终勉强地完成了,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斯内普地脑海。
    斯内普在办公室中有条不紊地熬制魔药,在他身旁罚禁闭地学生正是自己,图卡娜猜测这是她二年级时,她敷衍地切着手中的材料,时而满面牢骚、时而神游天外、时而脸上露出莫名的傻笑、时而口中自言自语……
    场景转换到魔药教室,斯内普站在讲台上,指挥着魔杖在黑板上书写注意事项,而他身后的学生书桌上传来了恼人的窃窃私语,他飞速地转过身,厉声吼道:闭嘴,奥利凡德小姐!拉文克劳扣5分!图卡娜看到自己垮下肩膀,垂头将耳朵贴在桌面上,却和艾洛伊斯相互挤眉弄眼,叽叽喳喳地笑了起来……
    某一个清晨,斯内普在教师席安静地吃烤鹰嘴豆和黄油吐司,他到目光蓦地被一阵野鸭的叫声吸引到了大厅中,学生间爆发出一阵大笑,斯莱特林的几个学生笑得尤为猖狂,图卡娜捂住嘴巴、翻了一个白眼,她的两个朋友齐齐地向斯莱特林长桌丢了几个恶咒,然后在弗利维教授的呵斥声中仓皇逃了出去……
    图卡娜如坐针毡,无法继续看下去,她难堪地别过眼,从斯内普的脑海中退了出来。
    你得出了什么结论?斯内普懒洋洋地问道。
    唔……我……我以前是个烦人的小孩?图卡娜吞吞吐吐地说。
    不用怀疑,你现在也是。斯内普答道,抗拒黑魔王的查验只会给你带来厄运,你只能不断向他展示自己的记忆,让黑魔王信服你的说辞。你没有伪造记忆的能力,所以只能有选择地展示出你真实的记忆,就像我刚才所做的那样。他脸上短暂地浮现出自鸣得意的神色,转而低声说道:部分的真相不是真相。记住,不要妄图在黑魔王面前说谎,你要做的是不要把真话说完。
    图卡娜点点头,我明白。
    不,你根本不明白,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斯内普专横地判断,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做好准备,我会再次进入你的记忆。如果连我都不能骗到,更别想骗过黑魔王。
    一旁的炉火突然变得碧绿,彼得·佩特鲁从壁炉中踏了出来,他绿豆大的小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高举魔杖的斯内普和站在他对面的图卡娜,一边用自己的双臂护住脑袋一边向阁楼上爬去,不要咒我,西弗勒斯,我无意打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待他上了楼,又探出了半个脑袋,他眼睛中依然闪烁着精光,看图卡娜眼神中的恐惧和同情比蟾蜍的粘液更令人作呕。
    快滚!斯内普将魔杖指向了他,语气中充斥着怒气和烦躁。
    你们继续,西弗勒斯,你们继续——佩特鲁尖叫着后退。
    斯内普收起了魔杖,等听到阁楼房门关闭的声音后,从胸腔深处翻滚出低沉的话音:今天到此为止,妻子。
    他们回到卧室,斯内普拿出一本厚书重重地摔在写字台上。你很暴躁。图卡娜说。
    显而易见,斯内普回答,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心平气和,除非你蠢到以为佩特鲁真的是我朋友,而非黑魔王派来监视我的人。
    你比往常更暴躁。图卡娜说,与彼得·佩特鲁无关。
    你根本对我一无所知。斯内普残酷地扯扯嘴角,手指撕扯着衣领,将外袍放在了衣架上,坐在了椅子中,一副不愿多说一个字的模样。
    我知道你,至少是现在的你,缺乏睡眠和休息。
    与你无干。斯内普仍埋首书本。
    当然与我有关,和你在一间屋子里朝夕相处的是我。图卡娜说,我可以把床变大一点,足够我们不互相打扰,我不是霍格沃茨的打人柳,也不是会咬人的妖怪书……
    那可不一定,斯内普立刻打断道,你每晚的尖叫足够把窗子震破,我看佩特鲁多半是忍受不了才离开的,为了我鼓膜的完整……
    我会喝无梦药水,你还有话要说吗?如果没有,就上床睡觉,我也不想忍受你一天比一天更坏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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