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俩,看到谁了?
    王兴瓮声瓮气的说,碰到两个熟人,一个是19姐,还有一个居然是上次在三厕所里一挑五完虐咱们那个狠人,就是那个浑身都是纹身的家伙。
    我疑惑的咬着嘴唇说,他俩一?他们来干什么?
    雷少强摇摇头说,他们不是一的,19姐从二楼就下去了,那个狠人好像是来看什么病人,反正瞧他模样挺着急的,那小子应该混的挺不错的,身边还带着俩小弟,一身阿玛尼,挺霸道的!
    我沉思了几秒钟后说,19姐跟你俩说啥没?
    雷少强摇摇头说,没有!19姐压根没看到我们,那个狠人可能也没认出来我们,咱们待会要不要阴狗日的一把?
    我说,拉倒吧!咱最近事情挺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礼拜一就该去一报道了,眼下不适合太张扬了。
    我心里当时特别激动,既然他们看到19姐了,就说明我们肯定还会有机会再遇上,毕竟19姐是我上学以来碰到唯一一个真心实意为我好的老师,我一直都欠她一句谢谢。
    我们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另外一间手术室的门也开了,苏菲她爸被从里面推了出来,苏菲赶忙围了上去,当时她爸还在昏迷,我们几个帮着护士把老头送进病房,一切都弄利索以后,苏菲又带着我到旁边的病房去看了看他妈。
    她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见到苏菲后就着急的问,你爸爸怎么样了?那家人有没有又来闹事?
    苏菲一边给她妈喂水,一边指了指我说,放心吧妈,刚才小三子都帮着处理好了。
    半年多没见,她妈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眯着眼睛回忆了好半天后,才喜出望外的看向我说,你是小峰的那个朋友吧?难道小峰提前出狱了?他也到崇州市来了是吧?小峰要是在那一切都好办了。
    说实话我当时真心有点恼火,明明什么事情都是我做的,不明白她妈为啥总要跟刘祖峰扯上关系,但是我总不能从病房里甩脸子,竭力压着自己的怒火点点头说,放心吧阿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苏菲赶忙制止她妈说话把我拉出了病房,歉意的说,三三你别介意,我妈妈一直都以为你是小峰哥的小弟,咱们现在还小,我没法跟她说穿咱俩的关系,你等过两年的好吗?你放心,我心里除了你谁也搁不下。
    我作出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她的秀发说,我没那么小心眼跟一个囚犯置气,你不用管我,这几天辛苦辛苦多照顾爸妈,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我的身份挺尴尬的,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医院里。
    然后我把兜里剩下的两千块钱也一并塞给苏菲说,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会儿让胖子再给我打点,爸妈的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多买点好吃的伺候他们。
    苏菲担忧的问我,你现在身上还有钱不?别全给我,你们上学都不够。
    我拍了拍胸脯说,你老公是什么人物,把心放到肚子里,晚点我过来看你,一点小钱而已,放心吧,我会变魔术。
    苏菲不敢相信的拽住我的胳膊说,你们身上真有钱么?我不想因为我拖累你们,如果...
    我伸手捂住她嘴巴笑着说,傻丫头不许瞎说,你不是我的拖累,是我奋斗的目标!相信我的话就什么都不用管,安安心心的伺候爸妈,晚上我过来看你们。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们哥仨都沉默着没吱声。
    王兴靠了靠我胳膊说,三子你千万别多想,苏菲其实也挺为难的,她妈只是不知道你们啥关系,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俩最后肯定会在一的。
    我憨笑着说,这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未来老丈母站在我脸前,我却只能喊阿姨,没事儿哈,我看得开!
    雷少强小声问我,三哥咱们现在去哪?
    我抓了抓侧脸看向他说,去挣钱!你肯定知道哪能挣到钱,我不相信一个能认出来双环吉普车改装成赝品奔驰的人会一点门道都没有,强子,咱们混兄弟这么久了,你对我们一直都是半遮半掩的,这样没意思。
    雷少强犹豫了好半天没有出声,我接着说,强子我从来没问过你的过去,是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可是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自作主张把林叔叔给咱们的生活费全给苏菲了,如果挣不到钱,咱们晚上吃啥喝啥,去哪过夜都是大问题,更别提开学以后需要的费用,将心比心,所以我恳求你指条明路,可以不?
    雷少强点燃一根烟,蹲在地上使劲嘬了两口说:“想挣钱的话,最快的法子就是帮忙去要账,我那个便宜老爸以前说过,正常的要账,一般是抽十分之一,不过要是要死账的话,基本上都是抽一半。”
    我和王兴异口同声的问他,去哪要死账。
    雷少强咬着烟嘴耐心给我们解释,崇州市最繁华的地方还是不夜城,不夜城里大大小小的信贷公司有很多,相信每家公司都肯定有要不出来的死账,咱们可以去试试。
    我们哥仨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不夜城”,这次雷少强再没有装糊涂,很熟络的指引出租车司机拐进西城的一条街上,这条街稍微有些老旧,基本上都是造型古朴的茶楼、麻将馆和一些挂着广告牌的信贷公司。
    从出租车里下来,雷少强仰着脑袋看了好半天后,最后指向一家名为“诚信信贷”的门脸房说,我爸以前帮着他家要过死账,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进去问问。
    我和王兴点点头从外面等他,王兴问我,三子你怎么知道小强肯定能找到钱的?
    我苦笑着说,不知道,说实话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诈唬,强子要是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还好,说明他真把咱们当兄弟看了,我相信就算一毛钱没有,以小强的本事想活下来丁点问题没有。
    其实我一直都都觉得雷少强不简单,只不过很多时候他是在装傻充愣,比如昨天我们在迪厅里打完人逃跑,就是雷少强给我们指路,找到的那家住宅楼的楼洞子躲藏,我觉得他肯定跟着他名义上的那个爸爸在“不夜城”呆过很久。
    我俩正闲侃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身上穿件土灰色工作服的年男子从我们跟前疾步走过,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蹭了我胳膊一下,接着他袖口里掉出来一个棕色的钱夹子,我赶忙捡来喊他,那人好像受到惊吓一般,拔腿就跑,而且跑的特别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害怕雷少强出来以后找不到我们,我和王兴也没敢远撵,我长出一口气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这么眼熟?
    王兴疑惑的问我,你认识他?
    我点了点脑袋,就是刚才在医院的那个大叔,虽然他换了衣服,但是看背影我应该没认错,说着话我就把钱包的拉链拉开了,王兴从旁边拦住我说,这样不地道吧?
    我笑了笑说,他是故意给咱的,你见过谁丢了钱包还跑那么快的?
    我寻思那年人肯定是某个熟人安排故意接近我们的,不是林昆他爸,就是那帮所谓的神秘组织,他们可能看到我们遇上事了故意在帮我们吧。
    本以为钱包里肯定是一沓崭新的大票子,结果拉开以后我顿时无语了,包里面空空如也,就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条,纸条上是一张“欠条”背面是个地址。
    这个时候雷少强也垂头丧气的从“诚信信贷”里面出来了,跟我摇摇头说,都是一些小额的欠账,还不够他们自己养的打手要呢,要不咱们再找一家吧。
    我把“欠条”递给他说,这个地址你认识不?
    雷少强心不在焉的接过去纸条,接着“卧槽”惊呼一声,十万块钱的赌账,你们刚才自己去找放高利贷的了?
    我摇摇头说,地上捡的。
    雷少强手舞足蹈的来回蹦跳着说,发财了!发大财了,十万块钱的赌账啊,而且还是白捡的,也就是说咱们还没有上家,能要出来多少就能挣多少,三哥你太他妈帅了!要账的最喜欢要赌账,但凡敢赌的,手里基本上不差钱,要不然就是能借出来钱。
    看雷少强陷入了疯癫,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老子问你认识这地方不?
    雷少强白了我一眼说,你傻啊?我不认识出租车认识不就得了,走吧,咱们先去准备点必要工具,然后再要账,保证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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