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河畔格外的清凉,一阵微风掠过,岸边芦苇地里出“猎猎”的响声,我们几个蹲在河道拐角的地方静静等候,用马靖的话说,渔船拐弯的时候免不了会越界而且度会放的很慢,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有人管,而我们就是趁着这个节骨眼上船。?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河面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水波的轻响,接着两盏如同强光手电似的渔船灯划破我们藏身的芦苇地闪烁了两下,马靖也赶忙掏出提前备好的手电筒晃了几下,朝着我们压低声音道:“走!”
    一艘不大点的橡皮艇划了过来,船上坐着个二十多岁皮肤黝黑的青年,看五官就知道不是汉人,冲着我们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马靖用同样的口音回了两句,他才朝我们招招手示意过去。
    我们乘坐橡皮艇上了不远处停泊的一艘十多米长的木船,上船以后那个青年直接掀开船舱正打一个类似井盖似的木头盖子朝我们努努嘴,示意下去。
    马靖微微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沓大票递给青年,青年清点了一下后,态度极其恶劣的朝着马靖又伸出三根手指头,看架势是打算坐地价,猛然间我瞅着那家伙的腰上插了把手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地方真是特么民风彪悍,连个捕鱼的都配枪。
    马靖边好言好语的絮叨着什么,边翻自己的口袋,示意自己身上是真没钱了,连作揖带保证的恳求了对方半天,那青年才骂骂咧咧的摆摆手。
    马靖领着我们几个钻进了船舱底部,我最后一个下去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抽回来,那青年就已经将木头盖子给盖上了,压了我手一下,疼的我直接骂娘。
    “操特妈得,臭傻逼眼睛是摆设吧!”我使劲吹着被挤肿了的手指头叫骂。
    “我虎哥,偷渡客在他们眼本来就不是人,消消火吧!刚才我都快管那个渔夫叫爸爸了!”马靖打开手电筒晃了一眼,当时真把我们吓一跳,不到五平米的船舱内部里码还坐了七八个人,这帮人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在一,估摸跟我们一样都是准备到金三角的偷渡客。
    再加上我们五个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卧槽,咋这么多人呢?这尼玛空气也不流通,还不得憋死!”罗权惊呼一声。
    马靖笑了笑道:“金三角历来就是偷渡的圣地,临近四国,很多在自己国内犯了事的人被逼的走投无路会过去藏个三年五年,还有一些想财想疯了的人,会过去赌石或者走私药品,反正啥人都有,忍忍吧,也就两个多小时的事儿。”
    说话的时候,马靖一直都是开着手电筒,电筒的灯光可能晃的对方两个家伙不舒服,一个剃着大光头,身材特别壮实的汉子坐在地上,不耐烦的拿脚踢了罗权两下骂咧了几句,这可把本来就气真正不顺的罗大少给惹火了,罗权上去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大光头的脸上:“草泥马!跟谁俩呜呜喳喳!”
    罗权一动手,我们也不好干看着,纷纷扑了上去,围上那个光头大汉“咣咣”就是一顿猛踹,光头大汉压根都没有机会坐来,就被我们给轮了一顿。
    打了五六分钟,大家这才纷纷停手,罗权指着鼻青脸肿的大汉道:“大脑袋,我特么不管你是哪国人,给我消停点!否则我让死在这里头!”
    正如马靖说的,这地方没人会拿偷渡者当人看,就算真生杀人事件,顶多也就是被抛尸河底,没人会傻不溜秋的报警,被铲了一顿的大光头捂着脸半天没吱声,只是眼神怨毒的瞪着我们看。
    马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朝着大光头说了几句外语,那光头吓得哆嗦了一下,把脑袋蜷缩在两腿间不再出声,我们几个也没有再继续闹事,挤暖和似的围坐在一块,本来就狭小的船舱底一下子变得更加局促,走了大概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现自己居然晕船了,忍不住狂吐来。
    这地方不通气,吐出去的味道根本散不开,估计是被我给熏到了,宋鹏和唐恩也抑制不住的“哇哇”呕吐来,没多会儿周围的其他人也全吐了,不大点的船舱内务洋溢着呕吐物的臭味,整的就好像是一个酵的沼气池,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一直吐的我胃里一滴水都没有,我才虚弱的停顿下来,痛苦的直喘粗气。
    盼星星盼月亮,我们总算熬到了地方,当脑袋顶上那个木头盖子被掀开的时候,我差点没掉出眼泪来,由衷的感叹:“活着真特么好!老子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船了。”
    我们哥五个精疲力尽的互相搀扶着爬出船体,下船的地方是个很小型的港口,此时已经将近黎明,晨曦的光辉洒在河面上,金光乍现,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港口上热闹非凡,有卖早点的,也有拉客住店的,猛地一看有点类似县城汽车站的门口,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商人明显都不是国人的模样,有也是凤毛麟角。
    “他马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罗权脸色蜡白的问道。
    “先找地方落脚吧,好好的睡一上午,下午我再去打听,昆西是金三角的土皇帝,想接近他,总需要人引荐,你说呢虎哥?”马靖若有所指的看向我。
    我笑了笑说:“听马哥安排吧,我在金三角倒是有几个朋友,关键是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等咱们稳定一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王瓅带着恶虎堂就在金三角,想要联系他们,我不过是给雷少强打个电话的事情,可问题的关键是,我没法联系他们,我甚至都没想好要不要直接去面对昆西,安佳蓓是昆西的干女儿,那关系肯定不会比我和师父来的差,直接撕破脸皮的话,我都担心我们没办法活着走出这片“三不管”地带。
    我们正研究的时候,从对面的夹板上横冲直撞的走过来十多个气势汹汹的青年,这帮小青年基本上手里都拎着柴刀、铁管之类的武器,还有三四个家伙的手里攥着鸟铳(土枪),打头的竟然是刚刚偷渡来时候被罗权胖揍的那个光头大汉。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那群小青年“呼啦”一下就包围上来,光头大汉冲上来就是一脚直愣愣的踹在罗权的肚子上,我们几个奋反抗,结果被对方直接拿鸟铳顶住了脑门,光头大汉一反刚才那副怂逼模样,两手攥着根一米多长的大铁棒没轻没重的照着罗权猛抡,打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从人群挤出来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干瘪年人。
    那年人三十出头,模样长得属实砢碜,一张坑坑洼洼的麻子脸不说,左眼还瞎了,眼眶子镶着一颗水蓝色的“玻璃球子”,蹲到罗权的旁边的冷笑:“国人是吧?”
    “没错,爷爷是国的!”罗权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脑门上被打出好几条大口子,此刻鲜血顺着脑门往外“潺潺”直流。
    那个半瞎子年拍了拍罗权的脸道:“看在老乡的情面上,这次我不难为你,但是再特么敢有下次,老子让你客死异乡!借用咱们老祖宗的一句话,在高瓦寨,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谁都不好使!”
    然后年人摆摆手,旁边那帮跟土匪似的小青年直接上手,将我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掏走了。
    “爷们,有能耐留下姓名,这次我认栽了!”罗权咬着嘴皮冷笑。
    “没看出来还是几头肥羊!”年人耀武扬威的数着从马靖身上翻出来的钞票咧嘴大笑:“好说,我姓李,金三角的朋友都喊我声巴子爷!不服气随时可以进寨找我要这个场面,四季春大酒店是我的地盘,不怕死的话,我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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