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江琴把手机拿给我,我毫不犹豫的拨通鱼阳的手机号,这狗日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干嘛,连续打了四五通死活就是不接,我暴躁的骂了几句脏话,侧头看向江琴问:“他有没有告诉你去干嘛?”
    江琴歪着脑袋沉思了好半天后,才不确定的回答:“他和一个后脑勺上扎猪尾巴小辫的男人走的,好像说去秦岭还是秦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秦城军监!”我脑海瞬间闪过四个字,难不成朱厌领着鱼阳跑到军监去劫诱哥了?我随即又咧嘴笑着摇摇脑袋,如果单鱼阳这个虎逼,他绝对敢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儿,但朱厌绝对不会。
    见我怔怔发呆,江琴走到我跟前低声道:“饿了吧?我给你煲了点汤,先吃口饭吧。”
    我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蛋,看向江琴问:“对了,四方路干洗店的案子是你在负责么?”
    江琴迟疑片刻后摇了摇脑袋,抿嘴轻语:“根据现场的监控录像和尸检报告来看,应该可以确定是你朋友唐贵以及他妻子,逝者已逝,有些东西就算你再难过也不可能回过来,成虎,你想开点吧。”
    我双手合十捂在自己脸上,声音很小的哀求:“帮我接回来尸体可以么?我想给我兄弟出殡。”
    江琴直接摇了摇脑袋拒绝我:“不太可能,首先尸检没有彻底结束,其次我没有任何理由把他们的尸体带走,你更不能露面,这事儿只能等李萌,也就是唐贵妻子的父母去医院办理手续,但是两个老人年岁已高,本身又有心脑血疾病,所以负责案子的领导怕他们受不了刺激,就一直压着没告诉他们。”
    我声音哽咽的望向江琴:“帮帮我吧,他是我兄弟,我求你了。”
    “暂时不行,等过些日子吧,我帮你想想辙。”江琴走到我身边轻轻抚摸我的脑袋安慰:“现在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件案子上,希望你能理解我。”
    “谢谢。”我沉默半晌后,擦拭一下面颊点头道:“能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情况么?”
    江琴犹豫良久后开腔:“警局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暂时定义这宗案子为意外事故,不过跟我了解的情况,应该是事发当日至少有三名成年男子和被害人唐贵发生了口角,随后开枪枪击唐贵和他的妻子,随后故意制造了煤气爆炸的假象。”
    “草特么得,贺鹏举这个牲口!”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一股杀意直冲胸口。
    江琴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没多会儿拎着一塑料啤酒走进来,放在我跟前说:“心里难受就喝点吧,但绝对不许大喊大叫,引人注意的话对你不好。”
    “谢谢。”我抽搐两下鼻子,从床上爬下来,直接坐在地上,倚靠着床边,打开一罐啤酒,扬脖往嘴里灌着,脑海出现唐贵的模样,和他跟我在一块的点点滴滴,如果当初我没有邀他入伙,或许他不会走上这条路,兴许早就成家生子,兴许守着自己的那个烧烤摊子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就是因为我的介入,直接改变了他的轨迹。
    我恨!恨贺鹏举,恨贼老天不肯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更恨自己,连帮这个陪我拼杀半生的兄弟入土为安的能力都没有。
    整整一晚上我都那么机械的重复着开酒、牛饮的动作,江琴一语不发的站在我旁边,没有酒了就帮我下楼买酒,易拉罐瓶零零散散的堆满了整个房间。
    有时候你越是想喝醉可他妈脑子就越发清醒,我自己都不知道酒精喝了多少,可是思维仍旧特别的清晰,一直捱到后半夜,看到江琴不住的打哈欠,困的有些受不了了,我放下酒瓶,强颜欢笑的朝着她轻声道:“我心里舒服多了,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江琴抻手想要扶我来:“舒服就洗个澡,到餐厅吃口东西吧。”
    我摆摆手,固执的扶着床边往前站,结果腰还没直来,强雷的眩晕感立即传来,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嗓子眼一阵发痒,接着“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江琴赶忙抓住我的胳膊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儿。”我摆摆手,被她搀进卫生间里,然后抱着马桶又是一阵狂呕,吐着吐着我又想了唐贵,想到唐贵,我的泪水就禁不住的往下蔓延,初只是小声的哽咽,到后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琴蹲在我旁边,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我扬脑袋,眼神迷离的望着她。
    “肩膀借给你靠。”江琴一只胳膊环在我后颈,一只手拍打两下自己的肩头,手背轻轻抹擦我嘴角的呕吐物,然后又朝着我抿嘴浅笑:“来吧,姐不嫌你脏,反正这身衣服怎么也得洗。”
    这一刻我彻底卸下自己装出来的坚强,枕在她的肩膀放声大哭,边哭边骂:“贺鹏举,我草泥马!杀唐贵,我无话可说,毕竟是我破坏规矩在前,但是你他妈要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杀人妻子,他媳妇肚里还有身孕啊..”
    我正咧嘴大哭的时候,江琴轻轻耸了耸肩膀,皱着柳眉看向我出声:“成虎,你先等等..”
    “怎么了?”我小孩儿似的擦拭两下眼泪,顺便抹干净快淌到嘴里的鼻涕。
    江琴一双杏仁似的眼睛睁的浑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刚刚说唐贵的妻子有身孕?”
    “嗯,最少三个月了。”我点了点脑袋,打算继续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哀伤一会儿。
    “你等会儿再哭丧。”江琴臊红着脸推了我一把,咳嗽两声道:“你能确定么?他老婆真的怀孕了?”
    我这会儿绝对迷糊了,瞅她都变成了重影,不耐烦的说:“这事儿我有必要撒谎不?”
    江琴满眼认真的看向我说:“那你可能哭错了,现场确实发现了两男一女三具尸体,根据信息和电脑上的指纹信息也可以确定是唐贵和李萌,但是李萌绝对没有怀孕,这点我可以保证。”
    “啥?没怀孕?”我惊诧的长大嘴巴。
    江琴倒吸一口气道:“对,绝对没怀孕,我去看过尸体,虽然烧的面目全非,但有没有身孕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而且法医的尸检报告上也没提过这件事情,你说,有没有可能..”
    听着江琴的话,我瞬间酒醒了一大半,抓了抓后脑勺问她:“你刚刚说,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确定死者是唐贵和李萌的?”
    江琴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通过监控录像和警局资料库里储存他们的指纹确认的。”
    我咬着嘴轻声呢喃:“监控录像,警局资料库..”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对于唐贵来说,篡改资料库和做假的监控录像好像都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尸体,只要花钱,黑市上有大大把的狠人能搞到,可唐贵为什么要故意整出这么大个乌龙?
    我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对了,他说他有办法给自己整一个新的身份,被人灭口,毁尸灭迹,既能逃得过警方的追查,也能逃得过贺鹏举,最主要的是从今往后界上再没有唐贵这个人,一定是这样的,对!一定是这样的。”越想我越觉得这个可能好像最接近现实。
    面对我癫狂一般的神神叨叨,江琴吓得小脸都白了,赶忙推了推我肩膀询问:“成虎,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我语无伦次的傻笑着看向江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一把搂住她,照着她的小嘴狠狠的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呀。”江琴的脸颊顿时泛红,不适宜的推开我,抹擦自己的嘴角:“味真大..”
    “还有酒没有?走,咱俩继续喝一会儿。”我占便宜没够的,蛮横的抓江琴的小手就往厕所外面走。
    走回卧室,我仍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突兀的亮着,我赶忙抓了来,看到一条未读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一共就四个字“勿念,心安!”手机号码是个陌生号,我慌忙回拨过去,不过对方已经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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