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佛爷打完电话,我压抑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房门这时候也“咚”的一下被推开,罪闷着脑袋走在前面,手里还拎着个挺大的旅行包,江琴跟在他身后两三步以外的距离,上身穿件米白色的修身小西装,底下穿条紧身牛仔裤,一双修长的大长腿让人瞅着就想入非非,此刻她铁青着小脸,一副我欠她八百万的模样。
    我尴尬的搓了搓手掌打招呼:“来了啊,路上还顺当吧?”
    罪将旅行包放到墙角,撇撇嘴嘟囔:“哥,我觉得你这话问的略显多余。”
    “滚蛋!”我一巴掌反抽在罪后脑勺上笑骂:“没点眼力劲儿呢,赶紧给你琴姐弄点水果去。”
    罪双手插兜倚在墙边,一点面子不给我留的说了句:“哪特么有水果啊,昨晚上还剩两根卷饼吃的大葱,剥完皮挺水灵的?你要不?要的话,我马上拿过来。”
    我挽袖管,装腔作势的呵斥:“兔崽子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行了,你们不用演了,我看的出来自己不受欢迎,跟你说两句话,我马上走。”江琴双臂环抱在胸前,斜视着白楞我和罪几眼出声:“旅行包里有几身干净衣裳,还有一些吃食和现金,几张不算太假的身份证,应该对你有点用途。”
    “谢啦琴姐,我早就琢磨着换身衣裳,一直没机会出门买,嘿嘿..你们聊着,我换衣服去。”罪抓了抓后脑勺,沉默几秒钟后,拎旅行包拽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和江琴两个人,我心虚的打量她几眼,咧嘴笑道:“小孩儿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昨晚上一宿没睡好吧?快坐下来歇歇。”
    江琴没有动弹,深呼吸一口气仰头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青市、石市、太原全都在通缉你,你自己随便找个电线杆看看,你老人家的画像贴的哪哪都是,难道非要把自己变成过街老鼠你才肯罢休吗?”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喃呢:“我有苦衷的。”
    江琴杏仁一般的眼睛突兀瞪圆,指着我鼻子娇喝:“人生在,谁能没点苦衷,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肆意制造血案,那法律法规的威严何在?国家体系的威压何在?赵成虎,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在挑战整个国家的威严,你一只脚已经踏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我不耐烦的点燃一支烟出声:“如果你是来给我上课的,那就闭嘴吧,我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给我讲道理的。”
    江琴红着眼睛有些委屈的嘟囔:“你这个人怎么好赖话不分呢?我一夜跑了几百里地,还不准说你两句啊?赵成虎,你信不信?哪怕你躲到地底下十八层,警方如果想找你,你都无所遁形。”
    我横着脸顶了她一句:“那我为啥现在还能吃香喝辣呢?”
    江琴争锋相对的说:“因为上头还没想收网,或者说是有人在帮你苦苦支撑,我不懂你的关系网,但你心里肯定明白,听我一句劝,赶快走吧,不然你真走不了了。”
    我顿时沉默了,江琴说的可能性特别大。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咚”的一下被暴力推开,苍蝇耷拉着脸,手里拎着个小皮箱,骂骂咧咧闯了进来:“草特么得,姓王那老小子油盐不进,以前求我治肾亏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有事找他好使,现在直接给我来句不能违反纪律,我纪律他奶奶个腿儿。”
    说着话,苍蝇才冷不丁注意到屋里多了个女人,诧异的摸了摸鼻头瞟了眼江琴,又看了看我,干咳两声道:“三哥,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我没理会他那双充满暧昧的小眼神儿,直不楞登的问:“伦哥的事儿咋样了?”
    苍蝇气鼓鼓的坐在床上,随手将小皮箱扔到脚边,箱子可能没扣好,裂开一条缝子,掉出来济几沓崭新的大票,他叹了口气说:“没办妥,我找的内个家伙确实负责看管伦哥,可他现在不敢收我的钱,更不同意让咱们见面,刚才好悬没把我打成同案一块抓来。”
    我沉思几秒钟后说:“你直接告诉我伦哥关在哪个社区派出所吧,我自己想辙。”
    苍蝇撇撇嘴嘟囔:“你快别闹了,现在石市风声鹤唳,跟王者但凡能扯上点关系的官吏不是双规接受检查,就是自身难保,石市一二把手全都跟纪检的走了,几个警分区的领导统一到省里面开会,这个节骨眼上你找谁,谁都得反操你,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我上火的说:“这事儿不能耽搁,说也说不准伦哥啥时候就被转移走了。”
    江琴轻声道:“你想见一面昨晚上被电视直播逮捕的那个犯罪分子?”
    我不爽的纠正她:“请注意你的言辞,他是我哥,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
    “哥就哥呗,喊什么喊,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他。”江琴明媚的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又摇摇头自言自语:“还是算了,办法太阴损,我不能帮着你们犯错误。”
    一听江琴有办法,我恨不得跪下来抱住她双腿祈求:“奶奶,咱别说话说一半行不?我真的特别迫切希望见到他,搞不好我俩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面了,你就当成全一个绝症患者最后的要求行不?”
    江琴犹豫半天后说:“我可以告诉你办法,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只会用这个办法跟犯罪分子..跟你哥见一面,不能干任何出格的事情。”
    “行,我保证,我发誓!”我慌忙拍着胸脯开腔。
    江琴沉思几秒钟后说:“现在石市、青市的重之重就是打掉王者和漕运商会两个带有严重黑涩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所以说,现在公检法所有的执法部门人员最怕的就是自己有什么脏把柄被人抓到...”
    “奶奶,跳过这段,您直接说重点。”我心急如焚的催促。
    江琴面色认真的说:“你们可以给负责看管你哥的那位制造一些污点,比如说往他车里放点钱,或者别的什么,然后你们就可以通过这事儿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然事情必须得做的隐蔽,不然对方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很有可能会生出同归于尽的心理,我个人的建议是这样的...”
    我低头琢磨了半晌后,冲着江琴竖大拇指道:“你这脑袋不混社会真心可惜了。”
    江琴幽幽叹口长气:“如果你不是赵成虎,打死我也不会帮你出这种阴损到极点的法子。”
    我双手抱拳,咧嘴笑道:“大恩不演戏,苍蝇给你琴姐磕一个,带响声的那种!”
    “诶,好嘞!”苍蝇刚打算埋头往下跪,冷不丁反应过来,回头冲我咒骂:“三哥,你千万别生儿子,不然肯定没屁眼,真鸡八损,我一个旁听者,你让我行这么大的礼合适不?”
    我笑呵呵的问:“行了,不逗了!你琴姐的计划听明白没?有合适人选不?”
    苍蝇笃定的拍拍胸脯道:“三条腿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街是,啥时候开始行动?”
    我迫不及待的说:“赶早不赶晚,有合适的人,这会儿咱就动来。”
    “妥了,二十分钟以后,咱们在楼底下汇合。”苍蝇拎脚边的小皮箱就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贱兮兮的朝着江琴道:“姐,你真是个集美貌与智慧为一体的能人,死乞白赖的跟着我三哥真白瞎你这个人了?你要是实在缺少个倚靠的话,我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孩子今年八岁,你能接受不?”江琴翻了翻白眼笑问。
    “咳咳,姐!我突然又觉得距离产生美,咱们之间隔一个我三哥就挺美。”苍蝇缩了缩脖颈,逃也似得夺门而出。
    等苍蝇走后,我诚心实意的朝着江琴鞠了一躬,没等我开口,江琴葱白一般的手指已经堵在我嘴上,摇了摇脑袋,轻声叹气:“如果说谢的话,那就免开尊口吧,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同样,我不会逼迫你说出违心的话,从青市赶到石市的这一路,我其实想了很多。”
    “都想什么了?”我内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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