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裴亦韶打量着许长歌,惊讶的开口了:“没想到我最后的对手,竟然是你。”
    几个月前,裴亦韶听说了东尘峰来了一个新弟子的事情,不以为然。谁曾想内门弟子之战,裴亦韶决战的对手就是这个新入门的弟子。
    “很意外吗?”许长歌笑了一下,轻声问道。
    “确实意外。”裴亦韶认可了许长歌的实力,点头道:“似你这样的人,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能得到最好的待遇和栽培,为何偏偏选择了早已没落的东尘峰?”
    “个人原因,这就没必要向你解释了。”
    东尘峰不是没落了,而是与世无争。
    许长歌握紧了寒青剑,剑势不断的上涨,直冲云端。
    “你确定要和我继续打下去吗?”
    裴亦韶一脸傲然,与他而言,这一战已经胜了,所付出的仅仅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为什么不打?难不成你要认输吗?”
    许长歌故意调侃了一句,让裴亦韶的面色阴沉了几分。
    裴亦韶本想尽早结束这一场战斗,可惜事情的发展与他料想的截然不同。没办法,裴亦韶认为自己只能多耗费一些时间,尽快将许长歌镇压,结束这一场内门大比。
    “这是你自己选的,千万别怪我下手太狠了。”
    裴亦韶双手紧住了琉璃凤鸣镗,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许长歌,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许长歌全神贯注的应付着裴亦韶的杀招,没有丝毫的松懈。
    若是同境界一战,许长歌倒是可以保持淡然自若的姿态。可修为上的差距,让许长歌不得不用尽各种手段来弥补。
    若非许长歌战斗经验丰富和手段够多,换做他人,早已落败,根本不可能撑得住。
    裴亦韶握着这么重的琉璃凤鸣镗,还可以将其挥舞的极快,没有感到分毫的吃力。可想而知,裴亦韶自身的实力绝对极强,得到了这么一柄趁手的兵器,更是如虎添翼。
    许长歌避开了一道道杀招,面色凝重,看起来有些压力。
    双方的修为差距较大,许长歌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必须得找到合适的办法。要是再这么耗着,许长歌肯定会因为体内灵气殆尽而落败。
    “罢了,反正迟早都会暴露的,索性就提前一段时间吧!”
    许长歌与裴亦韶对战,“嘭嘭”的兵器相撞之声响彻九霄。每一次正面对抗,许长歌都会被震退很远,右手发麻。
    自从领悟了剑意以来,许长歌一直没展现出是何剑意。不是许长歌领悟到的剑意层次不够,而是他还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走哪一条剑道之路。
    剑意有诸多条路,五行、雷霆、光明、黑暗等等。
    众多剑意之路,许长歌最终会选择哪一条呢?
    唯有真正踏出了剑意之路,许长歌才可彻底弥补他与裴亦韶的修为差距,有正面一战的绝对战力。
    其实在许长歌这一世选择剑道之路的开始,他就想好了自己该走什么道路了。
    在众人的眼中,许长歌节节败退,很快被逼到了擂台的边缘位置。此刻,裴亦韶一镗轰来,威势极盛。
    如果这一击轰到了许长歌的身上,轻则损伤了他的根基,重则直接取了其性命。
    见此,一位位首座都坐不住了,纷纷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真要到了许长歌生命遭到威胁的那一刻,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许长歌陨落。
    如此剑道妖孽,未来必然是圣地的守护者之一,绝不能夭折于此。
    暗中,落凰雪十分焦急,打算不顾圣地的规则也要救下许长歌。
    “不急。”万寒衣始终保持着冷静。
    落凰雪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师兄为何还保持着冷漠。
    万寒衣一直注视着许长歌,眼神、身体的动作、剑意的痕迹等等,尽收眼底。没有一个地方,表现出了许长歌的慌乱。
    轰!
    擂台上,裴亦韶一镗轰向了许长歌,相隔百米便让许长歌的衣服破碎了一角,化为了灰烬。
    许长歌真切的感受着裴亦韶的狂暴威势,后方乃是擂台的结界禁制,已无路可退。至此,许长歌将要落败了吗?
    观战之人,上至圣主等人,下至外门弟子,尽皆屏息凝神,不敢眨眼。
    赶紧认输啊!
    很多弟子在心底呐喊着,希望许长歌可以放下自身的尊严,低头认输。只有认输了,才有机会让裴亦韶收了力,留得一命。
    “完了,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无处可逃,他死定了。”
    这一瞬间,圣地内大部分的弟子都有一个念头,希望许长歌活下来。只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令人感到绝望。
    “还不认输,他疯了吗?”
    落霞峰的苏媛媛昨日败给了许长歌,心服口服。她今日没有养伤,亲临观战。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不忍直视,将目光移开了几分。
    琉璃凤鸣镗砸落,许长歌肯定会被轰成血雾,一具全尸都留不下来。
    “混沌之力,承载万物。我之剑道,非五行之力,非潮泽江海,非光非暗。而是要承载所有,融为一体,剑之所处,当斩一切,剑之所指,可开天地。”
    许长歌经历了诸多的磨难,更是历经了极夜时代。他深知一点,普通的剑意哪怕走到了极致,也无法改变极夜时代的局面。
    唯有融合千百种不同的剑意之路,化为自身之力,方可开辟出一条举世无敌的路。纵然这一条路从未有人走过,前方凶险万分,许长歌也不会畏惧和胆怯,当看破生死,一往无前。
    许长歌将这一种剑意名为——混沌。
    混沌剑意,起初的时候犹如一个手掌大小的旋涡。可随着旋涡的变大,必能吞没一座巨山、一条江海、一颗星辰、乃至一方世界!
    万种剑道归一,即为混沌之法。
    “水利万物而生,也能毁天灭地。”
    许长歌紧握着的寒青剑的剑尖之上,似乎凭空冒出了一滴水。
    许长歌像是进入到了某种玄妙的境界,面对着冲杀而来的裴亦韶不仅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而且还御剑而上。
    疯了!
    无数人都无法理解,认为许长歌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落霞峰的首座乔妃卿忍耐不住了,她可不想让许长歌死在了擂台之上。当乔妃卿想要破坏规矩将许长歌救下来时,异变突起,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许长歌的这一剑落下,水波荡漾而起,每一缕水波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意。
    裴亦韶的全力一击轰在了许长歌的寒青剑之上,众人所料想的画面并未出现,许长歌没有被一击击败,反倒与裴亦韶僵持不下了。
    一缕缕蕴含了水系法则的剑意缠绕在了裴亦韶的琉璃凤鸣镗之上,其滔天的攻势之威与水系剑意不断的交锋着。
    一道道水波被琉璃凤鸣镗轰成了无数滴的小水珠,溅射到了擂台的每一个角落。可下一刻,无数颗小水珠重新融合到了一起,再次扑向了琉璃凤鸣镗。
    这种情况,足足重复了数十次。
    裴亦韶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许长歌挡住了,攻势消减殆尽。
    裴亦韶用力拔出了被水系剑意缠绕着的琉璃凤鸣镗,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眼神凶狠的看着许长歌:“五行水系的剑意,你的剑道天赋当真可怕。”
    许长歌笑而不语,执剑凌立与虚空中,卓雅不凡。
    一缕缕水波围绕着许长歌的身体,荡漾流淌,看起来极为的柔和,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全场所有人看着擂台上的局面,呆木若鸡。
    什么情况?
    许长歌竟然真的挡住了裴师兄的全力一击,这是真的吗?
    那是什么剑意?
    众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在心里呐喊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刻在了脸上,久久不能消除。
    莫说普通的弟子被惊傻了,就连坐在高位的首座和长老们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一脸震撼。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落霞峰首座的乔妃卿了,她已经站了起来,一只脚踏上了虚空。如今看到许长歌无恙的与裴亦韶继续对战,让乔妃卿如同雕塑般愣在了原点,保持着这种要出手又还没有出手的姿势。
    下一秒,乔妃卿收回了迈至虚空的脚,惊叹的小声低语道:“许长歌这小子,竟然在危难关头领悟出了水系的剑意,不知说他运气好,还是说他天赋足够妖孽呢。”
    乔妃卿坐回了原位,心里已经开始捣鼓着该怎么将许长歌拐到落霞峰,美人计、赠宝、还是威逼利诱呢?
    裴亦韶深吸了一口气,依旧自信:“就算你这个时候真正领悟了剑意,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不丢人。”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算不肯服输。”
    许长歌淡然说道。
    “那我替你改改这个臭毛病。”
    裴亦韶不想失手杀了许长歌,英雄惜英雄。只不过,许长歌每次的说话方式和态度,让裴亦韶感到极为的火大。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十分乐意。”
    许长歌手里的寒青剑缠绕着一缕水波,灵动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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