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昨晚也……咳,我觉得我们应该正式交往,以结婚、相伴一生为目的去交往,这样才对。”贺星宇眼中多了一抹认真。
    狐狸看着他,却慢慢将眼帘垂下,挡住了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确实没想过骗他,不说身份也只是因为那个身份她不想提起、不宜提起。
    可是,仅仅是因为没骗贺星宇,贺星宇就想和她在一起吗?
    他对她的好感有多少?是因为他们睡过了,他想对她负责,才提出的在一起吗?
    狐狸不确定,也不太想问,她只知道自己的想法,她会守护贺星宇,守护这唯一一个把她当成普通女孩的男人。
    以hello的名义守护他,贺星宇在,hello在。贺星宇若是没有了,那hello必然比他早走一步,仅此而已。
    但和贺星宇结婚、相伴一生,这对狐狸来说是不确定的事,她不能对自己不确定的事做出承诺,“我们还是先生孩子吧。”
    “等生了孩子……”
    话才说到一半,狐狸手机忽然疯狂地响起来,那特殊的手机铃声让她眉头紧紧皱起,“我去接个电话,我们过会儿再聊。”
    狐狸急忙拿起自己手机,反手就将贺星宇推进了浴室,直接将门关上,“你去洗澡。”
    贺星宇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知道狐狸是有不想让他听到的事,才会把他推进浴室里。
    可如今他们身份都坦白了,狐狸还有什么事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是……关于禅城那边的事?
    贺星宇眸光低沉着,很乖地走到淋浴下,水声响起,似乎隔绝了一切般,却隔绝不掉贺星宇心里的慌乱。
    房间里,直到听到浴室传来水声,狐狸才走到离浴室最远的角落,拨通那个电话。
    “我是hello。”
    这句话,表示狐狸现在处于可以放心说话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下,调侃道:“hello,快一个月不见了,你最近似乎过得很好啊。”
    “交给了家里那么多钱,一年都不用工作了,家长们还对你赞不绝口,你都成我们所有孩子羡慕的对象了。”
    “我一直都是你们羡慕的人吧。”狐狸淡淡的扯起嘴角,与平时的慵懒语调不同,此时狐狸眼神锐利,声音也冰寒到了极点,“废话少说,赶紧进入正题吧,我时间不多。”
    “是吧?我也觉得你最近应该挺危险的,毕竟ecc退休的god都开口保护你,那你应该是和他扯上了关系。”
    “我原本是不想给你打这个电话的,god明确表示要保护你,我担心在此时联系你会暴露你身份,但家长们不同意,他们让我必须将命令发到你这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调侃的调调慢慢消失。“hello,家长们命令你找出god真实身份,尽量将他击杀。”
    “如果你能顺利将god击杀,那你就会是第十位家长,懂吗?”
    狐狸鄙夷地扯着嘴角,“第十位家长?”
    “你觉得我会为了那个位置得罪god?”
    “别说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god的真实身份,就算我知道了,你们觉得我能打得过他?可笑。”
    “家长们让我击杀god,就是发给了我一个必死的任务,他们还不如直接命令我自杀来得快一点。至少我自杀了,还能保住咱们孤儿院,让孤儿院不被那个恐怖的god惦记上,不是吗?”
    “hello,这是家长们的任务,你只有接受,和我说这些并没有用。”那头的声音不再那么冷漠,似乎多了一些感情,却还是说道:“身为你的联系人,我给你派了七年任务,看着你从孩子们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咱们家最厉害的首席。”
    “如今派给你这样一个任务,我也认为你回不来了,但我不能违抗家长们,就和你也不能违抗他们的命令一样。”
    “即使是必死的任务,也需要你认真完成,任务期限:三年,这三年内我都将不再联系你,但三年后我们必须得到god的死讯。”
    “或者是,你死。”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下了,似乎是在等狐狸的回答一样。
    三年?
    时间竟然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接到这么久的任务。
    沉默许久后,狐狸淡声问:“我买到的假期呢?是顺延在任务里,让我任务完成期限多一年,还是直接把钱退给我?”
    “咱们的家长们总不会吞掉孩子的钱吧?这可是他们唯一有信用的地方了。”
    狐狸凉凉的嘲讽着,电话那头的人也不介意,他笑道:“是的,这确实是咱们家长唯一有信用的地方,所以你的任务期限是四年。”
    “希望四年后我能看到你平安回来。”
    说话的人停顿了一下,声音又变成了调侃意味,“狐狸,如果四年后你能平安回来,那你就会成为我们的第十位家长,我也会在这四年里努力提升,争取成为第十一位家长。”
    “这样我们都拥有了自由,我们就在一起吧,你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厉害,而我这么聪明,我们一起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更厉害。”
    “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等我们的孩子长大,让他们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首席,这个‘家’就能是我们的了。”
    狐狸不屑的笑,直接挂断电话,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同样是为了她的基因才想跟她生孩子,贺星宇那个傻子就显得可爱多了,她宁愿多给那个大傻子生几个孩子,也不想给其他人机会。
    除了贺星宇,他们都不配。
    浴室的水声还在响着,狐狸目光淡漠地看着窗外,她心中充满嘲讽,对孤儿院,也对那些‘家长们’。
    忽然!背脊冒起一阵寒意,狐狸眼睛猛地睁大,她……被抛弃了?
    孤儿院不是给了她一个必死的任务,而是想用她试探出权君昊的身份,她被当成了诱饵!
    那些人得知她被god公开保护,便以为她和god有了联系,而god和evildoer的关系又那么好,那些人不可能不多考虑一些,万一evildoer和god在一起呢?
    evildoer是擅长电脑的天才,家长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通知她任务,就没考虑过他们的通话会被evildoer监测到吗?
    怪不得会给她颁布了一个长达三年、甚至是四年的任务,还许诺她能成为第十位家长,原来那些人就根本没想过她能完成任务回去,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找出evildoer和god罢了。
    真是一个好计谋啊,能顺利除掉她、还能找到陶夭夭和权君昊,真不愧是他们孤儿院的家长,就是狠毒。
    狐狸扯着嘴角冷笑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她目光泛凉地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陶夭夭,狐狸愣了一下,“怎么是你过来了?”
    竟然不是god过来?
    她还以为陶夭夭监听到了通话,会是权君昊过来杀她呢。
    “我来找你一起吃饭啊。”陶夭夭伸出小手,主动牵住狐狸,拉着她往外走,“我刚刚说服神明了,他同意咱们吃甜点,我让人送过来了,过会儿咱们就能吃到好吃的甜点。”
    “我还点了奶茶和巧克力哦,吃了那些之后你心情就会好了。”
    狐狸垂眸,看着自己被陶夭夭拉住的手,她的手很白,但陶夭夭的手更白,粉粉嫩嫩的,特别好看,指尖竟然是漂亮的粉色。
    这就是妖孽级大人的手吗,长得这么好看,轻轻一折就会断吧?
    可她不忍心,这么好看的手谁忍心伤害呢?
    而连一只手都不忍心伤害,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她的主人?
    狐狸唇角勾起,任由陶夭夭将她拉走,她只是有些遗憾地回头看了眼房间的方向,没能和贺星宇道别,也没能答应和他结婚、相伴一生,这会是她一生最遗憾的事吧。
    “别怕。”
    陶夭夭握紧狐狸手,轻声说:“不要怕,他们不要你了,我们要你。”
    “我,神明,我们师父,还有小舅舅,我们都要你,你不孤单的。”
    小姑娘轻轻的声音,好似荒野孤山中的第一缕阳光,让狐狸整颗心都为止颤抖起来。
    狐狸抬眸看向陶夭夭,女孩小小的一个,柔顺长发披散在身后,像是瀑布一般好看的让人沉醉。
    她果然知道了。
    不愧是让世人为之恐惧的妖孽大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可她却说‘他们不要你了,我们要你’,她就……没想过这是计谋吗?
    “我是禅城的首席。”狐狸嘴唇轻启,好半晌才说道:“我们那里最擅长的便是骗人,在我们那里勾心斗角、欺瞒诱骗都是常事,你……”
    狐狸舔了下嘴唇,声音低沉着,“你不应该相信我,万一这是我和禅城那边的计谋,我们故意利用那通电话骗取你的信任……或者我被诱惑到了,很想当第十位家长,那你就不担心我会对你和神明大人不利吗?”
    “不会。”陶夭夭轻轻摇头,小手依旧握紧狐狸手,她转头对狐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轻声道:“我们曾经是对手啊,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所以我和神明最了解你了。”
    “你虽然来自那个冰冷血腥的孤儿院,但你从来都和那里的人不一样。”
    “你会因为要救一只流浪猫而耽误任务,也会因为不想杀人选择自己受惩罚,还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些孩子们。”
    陶夭夭轻声说道:“那些跟着你提供‘一条龙’的孩子们都是禅城的人吧,他们到了该出任务的年纪,但他们还小,出任务很危险,却又必须上交钱给你们的‘家长’,所以你当风水师赚到的钱一半都分给了他们,让他们能把钱交上去。”
    “他们那些刚‘出道’的孩子们任务金额少,不像你一样每个月都需要一千万的任务指标,他们靠着你的救济就能活下去。”
    “你看啊,我们的狐狸小姐姐是这么温柔的人,即使你出生在禅城那样冰冷的地方,可你还保持着温柔和善良,我有什么不相信你的呢。”陶夭夭歪头,对着狐狸轻轻笑。
    她查到的并不只是这些,在见到陶悠长的那天晚上,陶悠长说狐狸小姐姐想要脱离禅城,那时候陶夭夭就好奇了,当晚贺星宇喝醉,但陶夭夭和权君昊却滴酒未沾,晚上无聊,陶夭夭便去查了一下狐狸的过往。
    这么一查,果然发现了很多事,也知道了狐狸的内心所想。
    陶夭夭忍不住感叹自家师父,即使多年不出山却依旧是个老怪物,连狐狸藏那么深的想法都能挖出来,一边又忍不住想吐槽,陶悠长就是在山上闲得无聊,所以才会满世界的挖八卦,找别人的秘密。
    所以陶悠长什么都知道!
    上句话中多少带了些羡慕,作为一个同样爱看热闹、爱吃瓜的孩子,陶悠长什么都知道,而陶夭夭知道的却没他多,所以她羡慕。
    可此时,陶夭夭却踮起脚尖在狐狸头上轻轻地摸着,学着权君昊对她的动作,安抚着狐狸。“我可是有技术的人,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相信你。”
    “不应该的……”狐狸低下头,感受着陶夭夭小手在她头上摸着的轻柔动作,狐狸觉得自己眼眶很湿,鼻子也在发酸。
    可不应该啊,她都已经很久很久没哭过了,早就已经忘记哭是什么,为什么会有想哭的感觉呢?
    狐狸深吸气,努力想将眼底的雾气憋回去,她声音冷硬地说:“你是黑客,能够查阅网上的所有信息,但你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想法,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我。”
    “万一我的过去都是伪装,万一我就贪恋孤儿院给我的诱惑,而你却这么容易相信了我,那你会死的。”
    “你也说是万一了。”陶夭夭无所谓地摊开小手,“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为什么要来试探我呢?再说得到我比杀了我对禅城更有利,如果禅城的人知道你认识我,他们不会下令让你去杀神明,而是会让你把我带到禅城去。”
    她的利用价值比权君昊要大,因为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黑客,关起来、多关一段时间就能掌控,权君昊却是一个掌控不好就能颠覆自己的大佬,不止是禅城想要得到陶夭夭,蓝斯什么的不也一直想得到她吗。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狐狸终于抬眸,认真地盯着陶夭夭看。
    陶夭夭点头,对狐狸甜甜的笑,“我当然相信十万的‘姥姥’了,你能教出十万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有什么不相信你的呢?”
    狐狸嘴角扯了扯,忍不住说:“大白是我‘儿子’,二白是我‘儿媳妇’,十万应该叫我‘奶奶’。”
    “唔……那我认十万当‘儿子’的话,辈分不就比你低了吗?”陶夭夭默默地看了狐狸几秒,小声提议:“要不我们各论各的吧,我以后叫你小舅妈……emmm,突然发现不管是从十万那边论辈分、还是从小舅舅这边论辈分,我都比你低一辈啊。”
    “但贺星宇是权君昊的小舅舅,却是我的小师弟,咱们这个辈分也单独论吧。”
    陶夭夭比划着小手,打算以后都不叫贺星宇小舅舅了,这样她就能不比狐狸矮一辈。
    心情很乱的狐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将陶夭夭抱进怀里,抱着转了两圈,如果不是权君昊突兀地出现,狐狸可能还会抱着陶夭夭亲两下。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妖孽大人,又强大、又软萌,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几人坐在落地窗前吃蛋糕,香甜的小蛋糕和奶茶真的会让人心情愉悦,吃饱喝足后,狐狸满足地眯起眼睛。
    贺星宇也来了,他坐在狐狸身旁,视线总是忍不住扫向狐狸那边。
    狐狸察觉到贺星宇的目光,忽然坐直了身体,主动往贺星宇身旁凑了凑。
    贺星宇有些惊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他刚刚跟狐狸表白,想要跟她结婚,狐狸却没搭理他,而现在却又主动凑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钓系?
    不对,应该是推拉之术……一边钓着他,一边拒绝着他,这就是狐狸勾人的手段!
    “你这样……”贺星宇开口,嘴唇忽然被狐狸用手指抵住了。
    狐狸对他笑笑,却是转头去看权君昊,“god,你知道孤儿院那边给我新颁发了任务,让我杀了你吗?”
    “什么?”
    贺星宇大叫一声,攥着狐狸手惊疑不定地盯着她。“狐狸你可别闹啊,我小外甥不是普通人的,你打不过他……”
    狐狸嘴角轻轻地勾着,饶有兴趣地看向贺星宇,“你怕我和god打起来?”
    “那你觉得我和god打架的话,我们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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