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侯见过三位表叔。”
    霍嬗和卫青夫妇聊了两句以后,对着卫家三小只行了一礼。
    卫家三小只自持身份,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霍嬗也不在意,等日后收拾你们,我要练兵,你以为你们逃的过去?
    卫青看到自家三个儿子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心里也是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
    平阳也是一样,她是不好说什么,孩子也大了!
    霍嬗看到这一幕懂了,都是惯的!
    大家都有些尴尬,霍嬗连忙转移话题:
    “舅祖母,这位是?”
    平阳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冲着曹宗招了招手:
    “宗儿快过来。”
    曹宗连忙上前几步,躬身一礼:
    “宗见过小君侯!”
    曹宗和自己平辈,他和刘彻的关系就是自己和卫青的关系,而且人家还比自己要大,霍嬗连忙回礼:
    “子侯见过兄长!”
    平阳听到霍嬗的称呼,笑容更加浓郁,卫青也是乐呵呵点点头,曹襄以前在自己手底下混生计,现如今留下个遗子,自然要照顾一些。
    倒是三小只,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曹宗,或许是见他向晚辈行礼,表情有些不屑,霍嬗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可谓是不爽到了极点,你在不屑个毛啊?
    霍嬗连忙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平静,平静!
    “舅祖父,舅祖母先进去吧,陛下还未来,姨祖母等候多时,可以先去聊聊天。”
    “是好久没见阿姐了!”
    卫青点了点头就要往前走,平阳连忙问道:
    “子侯不一同进去吗?”
    霍嬗露出一个苦笑,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陛下说,既然是我提议举办的家宴,那他就只管来吃吃喝喝,让我自己操持!”
    卫青哈哈大笑,平阳也是娇笑连连:
    “那你就在此地迎宾吧,舅祖母先进去了!”
    “嗯!”
    卫家众人刚进去没多久,太仆公孙贺携子眯眯眼公孙敬声走了进来。
    “子侯见过公孙姨祖父,见过公孙表叔。”
    “哎呀,子侯,路上出点事,来迟了,你舅祖父呢?”
    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的公孙贺满头大汗,二十左右的公孙敬声也是气喘吁吁,像是急匆匆跑过来一样!
    “舅祖父刚进去……”
    公孙贺一拍大腿,表现得有些痛心疾首:
    “唉,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父亲,按理来说……你乃是长辈……没必要非得在舅舅前面!”
    “你这逆子,啥都不懂,就别说话!”
    公孙贺一巴掌拍在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全乎的公孙敬声脑袋上。
    “走,快些赶上,子侯不用管我!”
    霍嬗呆愣愣的看着跑远的两人,咋感觉这两人这么逗比呢?
    说起公孙贺,和赵破奴一样,也不是一个大将之才,凭关系起来的,他在刘彻还当太子的时候,就是刘彻的太子舍人,心腹之一,登基后就变为了太仆。
    卫家冒头以后,刘彻撮合让他娶了卫君孺,也就是卫青长姐,然后就傍上了卫青,因功封侯,不过他也是倒霉,两年前酎金夺侯也被夺了侯位。
    刘彻就想让他和老赵两人复侯,给了个机会,去年封了浮沮将军,带着一万五千骑出击匈奴。
    匈奴前面被打疼了,跑远了一些,公孙贺足足跑了两千多里,连根毛都没找到,但是已经到匈奴家门口了,你再跑个百里,就能碰到匈奴了,然后,他就折返了……
    这还能说啥,不过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准备就当自己的太仆就好,没想着封狼居胥,马踏龙城!
    但失了侯以后,封侯机会到眼前了,这谁也忍不住啊!
    其实没有自知之明的是他儿子公孙敬声,妥妥一个蠢货。
    公孙贺这种‘平常人’在八年后,石庆死了以后当上了丞相,足以说明武帝朝的丞相水准有多差,刘彻打压的有多狠!
    ………
    没多久刘据就带着老婆儿子来了!
    “刘进!”
    霍嬗看着史良娣牵着的小萝卜头叫了一声。
    三岁的刘进抬头辨认了一会,等认清以后,挣脱他母亲的手,奶身奶气的喊了一声就跑了过来。
    “表兄!”
    霍嬗迎上去抱住刘进,一咬牙,就把他抱了起来。
    “哎呀,又长大了一些,这么沉!”
    刘进呵呵傻笑,霍嬗调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忘了表兄呢!”
    “才没有,我一直记着表兄呐!”
    “你怕不是记着表兄,而是记着表兄的零嘴吧?”
    霍嬗逗弄了一下刘进以后,就把他放了下来。
    “子侯见过太子表叔!”
    霍嬗对着刘据行完礼后,又对着旁边的史良娣行了一礼。
    “嗯,子侯安好!”
    刘据对霍嬗很是热情,自从上次刘进出生之后,有三年时间,他都没和刘彻一起正式吃过饭了。
    说起来也真是可怜,要不是卫青,估计他连刘彻的面都基本见不到,刘彻可没时间搭理他,人家忙着求长生呢。
    “太子表叔我们快进去吧,公孙姨祖父、舅祖父、舅祖母等人刚刚进去!”
    “后面没人了?”
    霍嬗摇摇头,确实没人了,就这么多,霍光早就进去了,在里面招待客人,而卫子夫生的公主们,要不都远嫁封国,要不没在长安,跑去避暑了。
    卫青的兄长卫步、卫广早逝,未有子嗣,所以与卫家有亲属关系的就这么多了!
    刘据大惊失色:
    “陛下已经进去了?”
    “没有,陛下还没来。”
    刘据松了一口气:
    “那我在此等候一会。”
    “哎,别,你这……”
    霍嬗上前拉住他的手,一手拉着刘据,一手拉着刘进,就往里面走去,史良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身后,只不过面色有些僵硬。
    心里想着霍嬗刚才为何不叫她,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礼。
    其实这件事吧,霍嬗虽然有些不太喜欢她,但还没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知道叫个什么好。
    太子无妃,简单点说就是没有正妻,让他叫表婶吧,他有些叫不出口!
    再加上他不太喜欢史良娣,所以就索性不叫了,行了一礼就行。
    至于为何霍嬗不喜欢他,因为她是鲁国史家之人,史家在鲁国很有名望,她还有个妹妹嫁给了鲁安王刘光,而鲁国,就是儒家的大本营。
    刘据以前也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也是,性子虽然较温和,但没有日后那么极端。
    立了太子以后,刘彻给他安排了很多老师,法家、黄老、纵横、儒家公羊啥都有,最儒家公羊多!
    但自从史良娣进了宫,刘据就变了,变得只喜欢谷梁等学说,不再喜欢其他,由不得他不怀疑!
    刘彻安排的老师一个个都消失不见,然后就来了一位专门研习《谷梁传》的学者瑕丘江公,此人与董仲舒齐名。
    然后太子宫中陆陆续续全都变成了谷梁学士。
    咋回事呢,搞不懂!
    刘彻也不管太子的事,没有尽心教导,估计在他看来,都要长生了,太子也无关紧要。
    去年还吩咐给太子修建一个博望苑,让他成年后搬出去住,招待他的那些门客、宾客。
    就在长乐宫下方,长安城覆盎门外,还没修好,再等两年,他就要搬出去未央宫了,就更见不到刘彻了。
    ………
    霍嬗刚进去椒房殿,就看到大家在殿中欢聚一堂,卫子夫也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坐了下来,和大家一平。
    上首位是刘彻和卫子夫的位置,两人齐平。
    下首位右边第一是卫青一家子,卫青和平阳坐在前方,后面坐着三小只。
    右边第二是太子刘据的位置,刘据坐在前方,史良娣带着刘进坐在刘据身后。
    右边第三是霍嬗的位置,霍嬗看了三小只一眼,有些得意:
    ‘你们是表叔又怎样,只要你老爹还活着,你们就永远坐不到前面来,霍家大房现在可是我当家做主!’
    左边第一是公孙贺父子,父在前,子在后。
    左边第二是霍光!
    左边第三是曹宗!
    “据儿和子侯来了,快快入座,进儿,快过来让皇祖母瞧瞧,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卫子夫今天是真的高兴,像这种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次,这次要不是霍嬗出力,也只能逢年过节召他们进宫吃吃饭了!
    众人坐定以后,桌子上有些瓜果点心,还没到吃饭的时候,而且主人公还没来,所以大家开始闲聊起来,说的是卫青等人年轻时候的趣事。
    卫青在小辈面前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连连捋着胡须大笑,霍嬗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了解长辈黑历史的机会可不多见。
    而且,这种氛围是真的好,直到刘彻的到来……
    “哈哈,朕在殿外就听见你们在这欢声笑语的,聊的什么?”
    “臣妾……”
    “儿臣……”
    “臣等……”
    “恭问陛下圣安!”
    “免礼,朕安!”
    众人起身行礼,只有霍嬗动都不动。
    “子侯快快行礼!”
    其他人笑眯眯的看着,只有霍光训斥了霍嬗一句。
    霍嬗对刘彻的突然到来有些不爽,他还没听过瘾,撇了撇嘴说道:
    “今日不是咱自家人的家宴嘛,哪来这么多的礼节!”
    刘彻连连大笑,摆了摆手:
    “对,这小崽子说的对,我今日就是你们的姐夫、妹夫、姨夫、祖父,不用多礼,大家快快入座!”
    霍嬗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毛,好不容易才聊嗨了,刚说到老卫七岁时的窘事,这氛围可不能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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