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接下来开始商议事物。
    比如东海郡献上了什么东西;比如云中郡受到了匈奴的小规模骚扰;又比如刚打下来的苍梧等地有些反叛等等。
    刘彻和众臣一一解决,有经验的稍做些改变直接套上,没经验的众臣商议想办法,然后先安排下去看看效果如何。
    其实刘彻的这一生就是这么一步步摸索过来的,因为新打下来的这些地方,新碰到的问题大半都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大家都不懂该如何处理才是正确的,大汉疆土扩大一倍,怎么才能治理好这个天下?
    所以只能吸取历史上的部分经验,然后一步步摸索,坏的去掉,好的吸取,然后慢慢形成一道应对的体系,给后人留下宝贵的经验。
    所以刘彻是一个非常喜欢改革,非常有魄力改革的一个人,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在不断地改革。
    谈了半日,到了午时,中场休息,开始上宴。
    说起这个,还跟霍嬗有些影响,他喜欢一日早中晚三餐,这一点慢慢的影响到了刘彻。
    所以每天早上,只是喝点羹汤的刘彻也会吃点东西,能够一直坚持到中午。
    但大臣们不行啊,早已习惯了以前的饭点,多挨一个时辰就会很饿,不过现在还好,他们在去年察觉到了这一点后,早上也会吃点。
    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换了用餐时间,皇帝改变了吃饭用膳时间,众大臣也跟着变,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也一起跟着变,食肆、馆驿也跟着一起变。
    在他们看来,虽然不理解,但是这么多大臣,就连皇帝都变了,那肯定就是有好处的!
    然后造成的后果是,路上赶路的路人、将士为了赶上饭点,也不得不调整作息时间!
    由这一点小情况,就可以看出,封建时期的皇帝对整个社会影响有多大,这就叫上行下效!
    值得一说的是,在此期间,有人为了名声跳出来说说了一番大道理,什么自古俗法就是如此,不应改变什么什么的!
    刘彻可不惯着他们,起初不理他们,后来愈演愈烈,通通收拾了一遍,现在乖乖的,哈哈,也真是……
    吃完饭后,众人午睡了一会,还是因为霍嬗的影响!
    午休过后,接着谈,又谈了一个多时辰,到了申时左右,国家大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刘彻瞥了一眼右下方的霍嬗,早已趴在了司马迁的桌子上,占了一半位置睡的非常香甜,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说起这个霍嬗就非常佩服刘彻,能够不起身静静地在那坐上一天,只是稍微活动一下身体。
    不过他更佩服的是这些大臣们,动都不动,刘彻还是坐着,他们都是跪坐。
    有事汇报的还好一点,起身到殿中汇报工作,还能走两步,没有事的,那是真要坐一天,霍嬗就很好奇,他们的腿难道不麻吗?
    霍嬗也并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是,是个人都不愿意吃苦,都愿意享受,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来说没必要吃的苦。
    他不愿意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刘彻干咳一声,吸引到司马迁注意力后,给了一个眼神,指了指霍嬗。
    司马迁行了一礼,然后伸出手挠了挠霍嬗的下巴痒痒肉,霍嬗慢慢苏醒,睁开迷茫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上方认真听底下大臣说话的刘彻,然后小声问向司马迁:
    “完了吗?是不是能走了?”
    司马迁笔下唰唰唰的在写,微微摇头,一心三用的同时回了霍嬗一句:
    “不知。”
    司马迁是真的厉害,耳朵要听,脑中要思考,手下要记,抽空口中还要回霍嬗的话!
    事情谈完以后,刘彻给了桑弘羊一个眼神:
    “治粟都尉!”
    桑弘羊起身,其他人连忙打起精神,终于到了重头戏了。
    “臣在!”
    桑弘羊严格来说并不是大农令,他只是治粟都尉领大农。
    桑弘羊只比刘彻小一岁,他今年已经四十八了,按照虚岁来说就是四十九,明年就五十了!
    身形不大,发须花白,双眼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并没有霍嬗起初以为的那种,像商人一般的精明,只是看起来很精干的小老头一个!
    但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日后他还将为大汉的财政奔波二十几年,将近三十年,直到前80年,才会因为卷入谋反,牵连被杀。
    要是选一个武帝、昭帝时期的朝堂常青树,那桑弘羊就是当之无愧的首位!
    “赈灾钱粮准备的如何?”
    “回陛下,钱粮都以准备妥当,已运送到各地!”
    桑弘羊虽然人是个小老头,但是声音非常的洪亮。
    他虽然如此说,但是要运送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多少。
    大农和少府一样,或者比少府还彻底,少府的粮,周边离长安近的,还运送了一部分过来,但是大农的,都存放在了各地。
    基本都在关中北方,因为离匈奴近,日后调粮近一些,没必要跑这冤枉路,专门来长安一趟,一来一回,估计路上都不够吃。
    而关中北方,是这次的重灾区。
    “嗯,那就这样吧,大将军、丞相,少府、大农……四署留一下,其余皆退下吧!”
    说完后刘彻甩了甩袖子,卷在胳膊上,背着手转身走向了后殿!
    众大臣们都懵了,我们等了一天,就等这么一个重头戏,你问了一下钱粮,就完了?
    最近刘彻的举动、脾气实在是让他们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虽然摸不透,但是刘彻的脾气是比以前好多了,大家的安全性大大增加,这是件好事。
    既然人家说散了,那就散了呗!
    “叔父!”
    霍嬗看到霍光随着往外走,连忙喊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别走。
    “何事啊?子侯。”
    “没事,先等等。”
    霍嬗挥挥手。
    霍光感觉有些不妙,转身就走,边走边说:
    “陛下未曾留我,不好留在此处!”
    霍嬗一把拉住他:
    “先别走,好事,好事!”
    霍嬗本来想留着当惊喜的,现在霍光非要走,霍嬗也只能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是不是好事?”
    霍光面色复杂的看着霍嬗,他一点都不信霍嬗说的什么陛下想了一个好主意这种话。
    他跟了刘彻十几年了,能不知道刘彻有个几斤几两?
    那既然不是刘彻想出来的,那就只能是霍嬗了。
    ‘唉,没想到我一个当叔父的,还需要侄儿来扶持……’
    他现在又一种冲动,真的想敲开霍嬗的脑瓜子,看看是怎么长的,跟他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至于拒绝霍嬗的提议,他还没有这个想法,为何要拒绝?
    一共五个署衙,其他四个都用不着他,就只剩下太学了,这件事办好了,能大涨他的名望,而名望,就是一切!
    至于不出头,隐藏自己,慢慢谋划日后,霍光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霍光的性子虽然稳,图谋后动的那种,但是现在的情况和前世可不一样,卫青还活着,霍嬗也没事。
    就算是卫青去世了,那前面还有霍嬗顶着,他还没有那种一步走错万劫不复的危机感。
    更别提,他现在才二十六,还年轻,没有达到日后那么老谋深算的地步,他的心中确实很心动。
    “那……”
    霍光想感谢一些霍嬗,但是话到嘴边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那叔父你就在这等等陛下,我就先走了。”
    “走?”
    “嗯!”
    霍嬗点了点头,不走留着干嘛!
    “也对。”
    霍光想了想,他和霍嬗是一个想法。
    但是他俩的目的却不一样,霍光是怕霍嬗木秀于林。
    而霍嬗是怕麻烦,要是待在这,刘彻给他安排点工作怎么办?
    过两天就开始招兵了,可不能被这些事拖住,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依旧是练兵!
    霍嬗跟殿里的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直接离去了。
    而刘彻在出来后,没看见霍嬗,而是看到了霍光,他就明白了一切。
    接着开始谈事情,刘彻把计划一说,看到了众人震惊的脸色,心里开始得意起来。
    众人震惊过后,开始夸赞,刘彻接受了除了将作以外的所有人的赞扬,将作一心沉浸在了冠军犁的震撼当中,看向王温舒的眼中,都冒着光!
    但是殿里人除了将作以外,其他人也和霍光一样,知道刘彻有几斤几两。
    所以他们赞扬刘彻的同时都在心里想这个高人是谁。
    不过卫青、公孙贺、霍光一听完立马就知道此人是谁,桑弘羊也有一点猜测,但是其他人都是毫无头绪。
    毕竟他们几个和霍嬗没什么接触,怎么能想到,霍嬗一个少年能谋划出一个这般周全、这般缜密的计划!
    就在他们在殿里商量详细布局的时候,霍嬗早就回到了麒麟殿,天也快黑了,霍嬗有些不太开心。
    因为他把已经开了家,但是还没有适应,依旧飞回老窝的鸽子抱到新巢后,数了数,发现少了一只。
    霍嬗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来,只能摇头叹息。
    这件事他早有预料,这四五日时间,不可能一只都不跑,只跑了一只,已经算好的了!
    “希望是走失,不是被啥猛禽抓走了,不然就得放小黑了,有这么个东西,我这四十几只,估计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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