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童知画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手撑在桌面上努力把身体撑起来了一点。
    顾湘见她咬着牙在用力,立刻收了手,由于用力过猛,她身子往后倒去,撞倒一把椅子,摔了个结实。
    后背磕在椅子腿上,疼得她侧过身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顾湘自上而下看着她,抬起一脚刚要踩下去,腰侧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这一下强劲有力,她摔出去两米多远,撞翻了堆在角落里的杂物。
    她揉着腰抬眼看去,一个穿着西装,手里还捧着一束雏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进的休息室,此刻正弯腰扶地上的人。
    那男人戴着一副金丝金属框眼镜,衣着整洁,个子高大挺拔,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简直一斯文败类。
    她瞠目结舌,没想到童知画除了沈奕,还勾搭着别的男人。
    “童小姐,你没事吧?”
    庄严眉头微皱,上下打量着她。
    她点了点头,一只手朝自己的后背摸去。
    “伤着了吗?”
    “刚刚撞了一下。”
    “我看看。”
    童知画一紧张,忙退后一步,“没关系,我没事。”
    “你确定没事?”
    “嗯。”
    庄严沉默几秒,将手里的雏菊塞到她怀里。
    “送你的。”
    这束花本该送到沈家,但被退了,原因是童知画已经不住在那里,没人收。
    他派小弟查了下,得知童知画在中心医院康复科工作。
    他干脆亲自捧着花来,到了康复中心一路打听,听说童知画在餐厅,可到了餐厅又听说童知画被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拽走了。
    他听到有人议论,童知画和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他找过来,刚到门口就看到童知画摔在地上。
    眼看顾湘的脚抬起,要往她身上踹,这场面可着实脏了他的眼。
    他果断一脚,干脆利落。
    “你是什么人?”
    顾湘揉着腰爬起来,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庄严的目光透着阴翳,淡漠地扫过她,抬手开始挽袖口,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你想干什么?”
    她往后退了退,“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怎么,只准你打人?”
    “我教训她是因为她勾引我男人。”
    “哦?”
    庄严薄唇浅勾,忽然来了兴趣,“你男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
    “该不会是那个沈大少爷吧?”
    “……”
    这家伙居然认识沈奕!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获奖归国的设计师,三公主是吧?”
    “你是谁?”
    “不重要。”
    庄严转头看向童知画,他的目光也就离开了她几秒钟,再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在流鼻血。
    发现桌上放着抽纸,他直接将整包拿起,快速抽出来几张。
    她接过纸,仰头擦着鼻血。
    顾湘捡起掉在地上的牛皮纸袋,趁机从庄严身侧溜过去,她不傻,童知画有了帮手,还是个又高又结实的年轻男人,再打下去,吃亏的就是她了。
    庄严的注意力在童知画身上,余光瞥见顾湘溜了,懒得去管。
    刚刚那一脚够他出气的了。
    他把倒地的椅子拉起来,扶童知画坐下,顺手把她怀里的花接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的没事。”
    嘴上这样说,童知画心里却慌得要命。
    手里的纸很快被血染透了,她又抽了几张,堵住流血的鼻子。
    庄严见她的鼻血止不住,当即就弯下腰,一只手搂在她背后,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膝弯,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抱了起来。
    童知画吓了一跳,“我真的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
    庄严快速走出休息室,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抱着童知画离开康复中心,直接去了急诊。
    当值的医生是韩觅。
    她昨天是晚班,熬到很晚,今天刚好换白班,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欠连连。
    “医生,帮她看看。”
    庄严抱着童知画出现,步子迈得很快。
    她见对方护士着装,而且是中心医院的工作服,连忙起身迎上去。
    “什么情况?”
    “流鼻血,止不住。”
    庄严边说边垂眼看怀里的人,童知画是仰着头的姿势,两人的目光很突然地撞上。
    她顿觉尴尬,视线有些躲闪。
    “你把她放那边。”韩觅随手指了一张病床。
    庄严几步走过去,将童知画放在床上。
    韩觅拿了冰袋和棉球快速来到童知画旁边,将冰袋放在童知画额头,又将棉球轻轻塞到她鼻子里。
    换了几次棉球,血总算止住。
    “你是哪个科室的?”
    韩觅在床边坐下来,寒暄似的问。
    “康复科。”
    “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来不久。”
    “原来是新来的。”
    童知画看了眼韩觅胸前的名牌,淡淡一笑,“谢谢韩医生。”
    “自己人,不用客气。”
    她拿开额头上的冰袋,坐起身,似乎起得有点猛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韩觅扶她躺下去,“别急着起来,你可以躺一会,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
    庄严双手插在西裤兜里,树桩般杵在一旁,他个子太高了,往那一站,又冰着一张脸,不怒自威,不免让人有点压力。
    韩觅很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她一离开,庄严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抽出一只手,轻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对幽冷的眸子透过镜片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人。
    “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童知画好奇地问。
    她记得上次见面,他没戴眼镜。
    “你近视吗?”
    “不近视。”
    他的眼镜是一个朋友送的,只是装饰镜,没有度数。
    给童知画送了一个多月的花,目的只是邀请她一起吃顿饭,可这么久都没成功,今天他要亲自来送花,小弟们便开始给他出主意。
    戴眼镜看起来会比较斯文,而且显得有文化。
    像他们这种人,一身的痞气,打打杀杀惯了,跟斯文和文化完全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童知画乖乖巧巧的,看着干净,是个好女孩,他说服自己,有时候应该试着做些改变。
    尽管他嘴上说着打死不戴眼镜,太斯文败类,但出门前,他还是在小弟们的注目中,一本正经地将眼镜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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